第21章 霍成君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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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平君的臨盆之日比預期來得更早。
    那夜狂風大作,暴雨如注。
    我被急促的敲門聲驚醒,阿蘅滿臉驚慌地站在門外:"小姐,皇後娘娘要生了!"
    我一把抓起早已準備好的藥箱,衝向主殿。
    椒房殿內燈火通明,宮女們來回穿梭,端著一盆盆熱水。產房裏傳來許平君壓抑的呻吟聲。
    "情況如何?"
    我攔住匆匆出來的接生嬤嬤。
    嬤嬤擦了擦額頭的汗:"胎位有些不正,娘娘力氣不足......"
    我心中一沉,這分明是難產的征兆。
    正要進去,卻見一名麵生的宮女端著藥碗快步走來:"太醫開的催產藥......"
    我接過藥碗,銀針剛探入,針尖就變成了駭人的黑色。
    抬頭看向那宮女,她眼神閃爍,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
    "這碗藥,"我冷冷地盯著她,"不如你先喝一口?"
    宮女臉色大變,突然將藥碗朝我擲來,轉身就跑。
    我側身避開,藥碗在地上摔得粉碎,黑色的藥汁濺在青石磚上,發出"嗤嗤"的腐蝕聲。
    "攔住她!"
    我大喊一聲,守在殿外的羽林衛立刻將那宮女拿下。
    產房內,許平君的呻吟聲越來越微弱。
    我來不及審問那宮女,取出銀針和準備好的藥丸衝了進去。
    "娘娘,堅持住!"
    我握住她汗濕的手,將藥丸喂入她口中,"這是補氣活血的藥,能助您生產。"
    兩個時辰後,一聲響亮的嬰兒啼哭劃破了夜的寂靜。
    "是個健康的小皇子!"
    接生嬤嬤喜極而泣。
    我精疲力盡地走出產房,卻見劉詢不知何時已站在廊下,玄色龍袍被雨水打濕了一片。
    他看向我的眼神複雜難辨:"你又救了她一次。"
    "是皇後娘娘福大命大。"
    我勉強扯出一個笑容,突然感到一陣眩暈。
    劉詢一把扶住我搖晃的身子,他的手溫暖而有力:"你累了。"
    "那個宮女......"我強打精神問道。
    "已經招了。"
    劉詢的聲音冷了下來,"是霍顯安插的人。"
    我心頭一緊,從袖中取出那枚虎符:"陛下,這是家父讓我轉交的。他願意交出北軍兵權,隻求......"
    劉詢接過虎符,指尖在我掌心輕輕劃過:"朕會信守承諾。"
    雨不知何時停了,東方泛起魚肚白。
    新的一天開始了,而宮中的暗湧卻遠未結束。
    霍顯的行動比我想象的還要快。
    三日後,我剛從太後宮中請安回來,阿蘅就慌慌張張地跑來:"小姐,不好了!霍禹將軍帶著一隊人馬衝進皇宮了!"
    我心頭巨震,立刻明白發生了什麽——霍顯這是要鋌而走險,發動政變!
    "備馬!我要立刻回霍府!"
    我一邊吩咐,一邊換上簡便的騎裝。
    當我趕到霍府時,府中已經亂作一團。
    我直奔霍顯的寢室,推開門就看見她正在焚毀密信。
    "姑母收手吧!"
    我厲聲道,"北軍八校尉已有五人倒戈,你們沒有勝算!"
    霍顯轉過身來,臉上帶著瘋狂的笑容:"你以為討好皇帝就能保全霍家?"
    她突然舉起燭台,點燃了床幔,"那便同歸於盡!"
    火勢迅速蔓延,濃煙充滿了房間。
    我撞開窗戶,看到遠處皇城方向升起一朵赤色煙花——那是劉詢發出的信號。
    "霍禹已帶兵衝擊宮門。"係統的警報聲在腦海中響起。
    我吐出口中的血沫,翻身上馬,向未央宮疾馳而去。
    朝陽將朱雀大街染成血色,羽林衛的弓箭手已經在宮牆上列陣。
    宮門前,我看到霍禹帶著數百家兵正在與禁軍對峙。
    他看見我,眼中閃過一絲詫異:"成君?你怎麽......"
    "兄長!"
    我策馬上前,"現在收手還來得及!陛下已經答應給霍家一條生路!"
    霍禹冷笑:"生路?狡兔死,走狗烹!今日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他話音剛落,宮牆上突然豎起無數弓箭。
    劉詢的身影出現在城樓,聲音冰冷如鐵:"霍禹,你可知罪?"
    霍禹仰天大笑:"成王敗寇,何罪之有!"
    說著就要揮軍衝鋒。
    千鈞一發之際,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逆子!還不住手!"
    眾人回頭,隻見霍光在仆從攙扶下顫巍巍走來,手中捧著大將軍印綬:"老臣......老臣教子無方,請陛下降罪......"
    這一幕讓霍禹瞬間崩潰:"父親!您這是......"
    霍光老淚縱橫:"我霍家世代忠良,豈能毀於一旦啊!"
    太陽完全升起時,這場鬧劇終於落幕。
    霍禹被拿下,霍光交出了所有權力,而霍顯則在得知消息後,在自己的寢室裏服毒自盡。
    一個月後,霍家的案子塵埃落定。
    霍顯、霍禹以謀反罪被處死,霍光被剝奪爵位,但保留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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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餘霍氏族人被流放敦煌,但至少保住了性命。
    至於我,被廢為庶人,卻因保護皇後和皇子有功,得以在長安郊外隱居。
    係統提示任務完成的那天,劉詢微服來訪。
    我正在院子裏曬藥,抬頭看見他站在籬笆外,一身素衣,像個尋常書生。
    "陛下。"我行禮道。
    "不必多禮。"
    他走進院子,好奇地看著架子上晾曬的各種藥材,"你過得可好?"
    "托陛下的福,一切安好。"
    我遞給他一杯自製的藥茶,"這是安神的方子。"
    劉詢接過茶杯,突然問道:"朕一直想知道,你為何要救霍家?他們明明......"
    "因為他們中也有無辜者。"
    我望向遠方的天空,"陛下可曾見過敦煌的星空?據說比長安的遼闊許多。"
    劉詢沉默片刻,從懷中取出一樣東西放在石桌上:"這個還你。"
    那是當初他給我的金丸。
    我拿起來輕輕一擰,金丸分成兩半,裏麵藏著一粒鮮紅的藥丸——是劇毒。
    "陛下早就知道我會怎麽選?"我苦笑道。
    "朕隻是......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
    他站起身,"朕要回宮了,平君和孩子還等著。"
    我看著他的背影漸行漸遠,手中的金丸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三年後,我在長安郊外創辦的女子醫館已經小有名氣,培養了上百名女醫。
    每當夜深人靜,我會取出那枚金丸細細端詳——它提醒著我曾經的抉擇,也見證著一個新時代的開始。
    月光如水,金丸在我掌心泛著溫柔的光澤,如同那段再也回不去的過往。
    長安城外的杏花開了又謝,轉眼已是五個春秋。
    我的女子醫館從最初的三間茅屋,發展成了一座頗具規模的院落。
    百餘名女弟子在這裏學習醫術,其中不少人已經能夠獨當一麵。
    這日清晨,我正在藥圃裏查看新栽種的草藥,阿蘅急匆匆跑來:"小姐,宮裏來人了!"
    我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抬頭看見一隊禁軍護衛著一輛華貴的馬車停在院門外。
    車簾掀起,走下來的竟是許平君。
    她比上次見麵豐腴了些,眉宇間的憂鬱卻消散了不少。
    "姐姐怎麽親自來了?"
    我連忙上前行禮。
    許平君扶住我的手:"妹妹快別多禮。今日是特意來謝你的。"
    她轉身從侍女手中接過一個錦盒,"這是奭兒親手做的,非要我帶來給你。"
    打開錦盒,裏麵是一枚粗糙的木雕小人,依稀能看出是個女子的模樣。
    我的眼眶突然有些發熱:"小皇子都這麽大了......"
    "可不是,整天鬧著要見"霍姨姨"呢。"
    許平君笑著說,突然壓低聲音,"其實今日來,還有一事相求。"
    她示意侍女退下,從袖中取出一封信:"這是從敦煌來的。"
    我展開信紙,是父親的筆跡。
    信中說他近來身體每況愈下,最大的心願就是能在有生之年再見我一麵。
    "陛下已經準了。"
    許平君輕聲道,"隻是......朝中仍有大臣反對霍家人回京。所以......"
    "我明白。"
    我將信折好,"我去敦煌見他。"
    許平君握住我的手:"委屈妹妹了。車馬已經備好,明日就可啟程。"
    當夜,我收拾行裝時,阿蘅在一旁默默垂淚:"小姐這一去,不知何時才能回來......"
    "傻丫頭,敦煌又不遠。"
    我笑著安慰她,"醫館就交給你和幾位師姐了。"
    第二天拂曉,我正準備出發,院門外卻傳來馬蹄聲。
    推開門,隻見劉詢一身便裝,牽著兩匹馬站在那裏。
    "陛下?"
    "朕送你一程。"
    他簡短地說。
    我們並騎行在官道上,誰都沒有開口。
    直到長安城已經消失在視野中,劉詢才突然說道:"霍光這些年,在敦煌做了不少善事。"
    我詫異地看向他。
    "他開設學堂,教百姓識字。引進中原的耕作技術,改善民生。"
    劉詢望著遠方,"朕時常在想,若是當年......"
    "陛下不必自責。"
    我輕聲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正午時分,我們在一條小溪邊歇腳。
    劉詢從馬鞍上取下一個包袱遞給我:"給你的。"
    裏麵是一套精美的銀針,比我現在用的還要精致。
    "太醫院最新打造的。"
    他說,"據說比原來的更好用。"
    我摩挲著銀針,突然想起多年前在長樂宮的初遇。
    那時的我們,都還不知道命運會將彼此帶向何方。
    "謝謝。"
    我真誠地說。
    劉詢搖搖頭:"該說謝謝的是朕。"
    他站起身,"就送到這裏了,再往前會有侍衛接應你。"
    看著他翻身上馬的背影,我突然問道:"陛下可還記得當初問我為何要救霍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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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勒住馬韁,回頭看我。
    "因為每個人都有改過自新的權利。"
    我微笑著說,"就像敦煌的星空,永遠會給迷路的人指明方向。"
    劉詢的目光柔和下來:"保重。"
    說完便策馬而去,很快消失在飛揚的塵土中。
    我收起銀針,繼續向西行去。
    敦煌的星空果然比長安的更加遼闊。
    抵達這裏已經三個月了,父親的病情在我的調理下逐漸好轉。
    這座邊陲小城與我想象中完全不同——駝鈴聲聲,胡漢雜處,充滿了異域風情。
    這日,我正在新開的醫館裏為一位胡商診治,突然聽到外麵傳來喧嘩聲。
    "霍姑娘!霍姑娘!"
    一個少年慌慌張張地跑進來,"不好了!城外來了大隊人馬,說是要找您!"
    我心頭一緊,難道是朝中又生變故?
    匆匆交代了幾句,我騎馬趕往城門。
    遠遠地,我看到一支隊伍停在城門外,旗幟上赫然繡著"漢"字。
    隊伍前方站著一位熟悉的身影——竟是劉詢!
    "陛下?您怎麽......"
    劉詢微笑著指了指身後的車隊:"朕來兌現諾言。"
    車隊裏裝滿了書籍、藥材和農具。
    原來他這次是專程來敦煌巡視,同時帶來了發展邊陲所需的物資。
    當晚,父親設宴招待。
    酒過三巡,劉詢突然問道:"霍公可曾後悔當年的選擇?"
    父親放下酒杯,長歎一聲:"老臣隻後悔沒有早些醒悟。若不是成君......"
    他看向我,眼中滿是欣慰,"老臣這一生,最大的幸事就是有這個女兒。"
    劉詢點點頭,轉向我:"霍姑娘今後有何打算?"
    "我想在這裏長期住下。"
    我坦言道,"敦煌缺醫少藥,百姓苦不堪言。我打算擴大醫館,多培養些弟子。"
    劉詢眼中閃過一絲讚賞:"朕準了。另外......"
    他從袖中取出一卷絹帛,"這是通關文牒,今後你可以自由往來西域各國,學習醫術,采購藥材。"
    我接過文牒,心中百感交集。
    這份信任,比任何賞賜都更珍貴。
    宴席散去後,劉詢邀我登上城牆。
    夜風拂麵,遠處傳來悠揚的胡笳聲。
    "朕一直有個疑問。"
    他望著星空,"你究竟是誰?真正的霍成君,不可能有這般見識和醫術。"
    我沉默片刻,"陛下可相信人有前世今生?"
    "你是說......"
    "我確實是霍成君,又不完全是。"
    我輕聲道,"或許是一場大夢讓我醒悟,又或許是上蒼給了我重來一次的機會。"
    劉詢若有所思:"難怪你總是說,敦煌的星空能指明方向。"
    我們相視一笑,默契地不再追問。
    十年轉瞬即逝。
    我的醫館已經成為絲綢之路上有名的"杏林苑",培養出的弟子遍布西域各國。
    父親在三年前安詳離世,臨終前說他這一生已無遺憾。
    這日,我正在整理新到的藥材,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霍姨!"
    轉身看見一個俊秀少年站在院中,眉眼間依稀能看出許平君的模樣。
    在他身後,劉詢和許平君並肩而立,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
    "奭兒都長這麽高了!"
    我驚喜地迎上去。
    "他現在可是個小神醫了。"
    許平君笑著說,"在宮裏整天擺弄藥材,把太醫院的老先生們都問倒了。"
    劉詢環顧四周,滿意地點頭:"你把這裏經營得很好。"
    "托陛下的福。"
    我真誠地說。
    當晚,我們在杏林苑設宴。
    酒酣耳熱之際,劉詢突然正色道:"朕這次來,還有一事相求。"
    "陛下請講。"
    "西域諸國近來紛爭不斷,朕想請霍姑娘出任特使,以醫為媒,化解幹戈。"
    我愣住了:"這......"
    "除了你,朕想不到更合適的人選。"
    劉詢的目光中充滿信任,"你精通醫術,了解西域各國風俗,又深得百姓愛戴。"
    許平君也勸道:"妹妹就當是幫姐姐一個忙。奭兒將來繼位,需要西域安定。"
    我看著他們期待的眼神,終於點頭:"臣女領命。"
    三個月後,我帶著精心挑選的弟子和藥材,踏上了西行之路。
    臨行前,劉詢親自來送別。
    "保重。"
    他像多年前一樣說道,隻是這次眼中多了些別樣的情緒。
    我笑著點頭:"陛下放心,我會讓西域各國都見識到大漢的仁德。"
    駝鈴聲聲,車隊緩緩西行。
    回望敦煌城,我看到劉詢依然站在原地,玄色的衣袍在風中飄揚。
    這一生,我救過太後,護過皇後,勸過父親,教過弟子。
    如今,又將踏上新的征程。或許這就是上天讓我重活一次的意義——不僅改變霍成君的命運,更要讓這天下少一些遺憾,多一些圓滿。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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