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百年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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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座與遠疆》
多年以後,當白發已悄然爬上他的耳際,兔族獸人國王江新時在禦書房批閱奏章時,總會不自覺地望向牆上那幅泛黃的地圖。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將他帶回那個改變命運的下午——先王江迎涵將染血的王冠戴在他頭上時,夕陽正將弘陽宮的白玉台階染成血色。
此刻,年輕的國王正麵臨即位以來的首次重大危機。弘陽國與西陸帕斯洲的吉羅格帝國在"翡翠群島"的歸屬問題上劍拔弩張。這片如珍珠般散落在大洋中的島嶼,承載著太多往事——二十年前,被兄長江平德篡位的先王江迎涵流亡海外,硬是在耳廓狐獸人統治的殖民體係中撕開一道裂口,為弘陽國贏得了這處戰略要地。
禦前會議上,江新時摩挲著鎏金扶手,目光掃過爭執不休的內閣大臣。他的視線最終落在殿柱旁那個挺拔的身影上。護衛統領趙德陽如往常般沉默佇立,灰藍色的製服襯得他皮毛如雪。這位年長他十歲的兔族武士,既是他的劍盾,也是他心底最柔軟的隱秘。
"德陽,陪朕走走吧。"會議結束後,國王在禦花園的紫藤廊下駐足。暮春的花瓣落在兩人肩頭,江新時突然輕聲哼起《雲月謠》的調子:"我借曉風為長蒿,撥亂星流撐蘭棹..."
趙德陽的耳朵微微顫動,這是他們之間的暗號。當年先王遠征時,正是年輕的護衛用這首民謠哄睡了做噩夢的小王子。
"陛下..."趙德陽欲言又止。
"朕知道。"江新時轉身望向宮牆外的晚霞,"《歸去來兮辭》說"寓形宇內複幾時?"可這王冠..."他苦笑著搖頭,"明日你便隨先王赴翡翠群島。記住,要活著回來。"
當晨霧還籠罩著皇城時,遠征的號角已然吹響。江新時站在雉堞間,看著銀甲軍團如河流般湧向港口。忽然有溫暖觸感覆上他的手背——王後靈悅不知何時來到身側,她琥珀色的眼眸映著朝陽:"臣妾已命人清查各州糧倉,三日後首批軍糧便可啟運。"
在波濤洶湧的翡翠海峽,趙德陽的艦隊正與吉羅格的鐵甲船周旋。某個月夜,老國王江迎涵在旗艦甲板上發現統領對著弘陽方向出神,老人拍了拍年輕武士的肩膀:"當年朕流亡時,曾在桅杆上刻過一句話——"家國在心,何懼風浪"。"
與此同時,弘陽宮內燈火通明。江新時伏案疾書的影子投在窗欞上,靈悅端著參茶輕叩殿門。戰爭的天平正在微妙地傾斜,而屬於這個獸人王朝的故事,才剛剛掀開驚心動魄的一章。
《王權與暗湧》
暮色沉沉,弘陽宮的琉璃瓦上凝著未化的霜。江新時站在禦案前,手中攥著剛剛送抵的密報——他的大伯江平德,那個曾被先帝流放、卻又如幽靈般一次次卷土重來的男人,再次舉起了叛旗。
"他倒真像是無情命運的玩物。"江新時低聲自語,指尖輕輕敲擊著桌案。江平德的叛亂並不意外,這位曾經的篡位者從未真正甘心失敗,如今更是在保守貴族和失意軍閥的支持下,公然宣稱要"撥亂反正"。朝堂上暗流湧動,甚至有人私下議論:"江新時太過仁弱,不如江平德狠絕果斷。"
"多行不義必自斃。"江新時望著窗外漸暗的天色,聲音冷峻,"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但即便戰爭結束,朕也不會取他性命——殺戮隻會孕育更多的仇恨。"
他低頭翻開案頭的《百年孤獨》,手指停在某一頁。翡翠群島的局勢,竟與書中描繪的拉丁美洲如此相似——殖民者的鐵蹄、本土勢力的傾軋、被反複爭奪的土地……那裏的人民,是否也像馬孔多的居民一樣,在曆史的旋渦中徒勞掙紮?
而此時,翡翠群島上,江迎涵和趙德陽正緊鑼密鼓地鞏固防線。老皇帝褪去了華服,換上戎裝,親自巡視營壘。他對待當地百姓寬厚仁和,減免賦稅,甚至允許島民自治。"希望不要升米恩,鬥米仇啊……"江迎涵望著忙碌的士兵和漁民,低聲歎息。
當他通過傳訊法陣與江新時聯絡時,父子二人的對話卻輕鬆得像久別重逢的兄弟。"新時,海風可比朝堂上的暗箭舒服多了!"江迎涵大笑著,而江新時緊繃的眉眼終於舒展片刻。
然而,安穩並未持續太久。
一封染血的戰報撕裂了平靜——吉羅格帝國竟與江平德的叛軍暗中勾結,突襲了翡翠群島的外圍防線!江新時猛地站起身,墨汁濺落在奏章上,如潑灑的血跡。
"陛下,敵軍來勢洶洶,但我們並非無計可施。"王後靈悅上前一步,眸中閃爍著冷靜的光芒,"可派精銳潛入敵後,斷其糧道,亂其軍心。"
江新時沉吟片刻,點頭應允。當夜,一隊死士悄然離城,如影子般消失在黑暗中。
而在翡翠群島的前線,趙德陽凝視著敵軍陣營的燈火,嘴角勾起一抹冷峻的弧度。"傳令,"他低聲對副官道,"今夜,我們送他們一場火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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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時剛過,吉羅格大營的後方驟然火光衝天!趙德陽親率精銳突襲糧倉,烈焰吞噬了敵軍的補給。與此同時,靈悅派出的奇兵也在敵後製造混亂,謠言如野火般蔓延——"弘陽國主力已至!江平德已死!"
敵軍陣腳大亂,節節敗退。
當捷報傳回皇城時,江新時站在宮牆上,望著東方漸白的天際,長長舒了一口氣。
但戰爭尚未結束,陰影仍在蔓延。江平德雖敗,卻未伏誅;吉羅格雖退,卻未認輸。而更令他隱隱不安的是——朝堂之上,某些大臣的眼神,似乎變得更加晦暗難測……
晨光微熹,江新時立於禦書房的窗前,指尖輕撫過窗欞上凝結的露珠。寒意沁人,正如他此刻的心境——勝利不過是暴風雨前短暫的寧靜。
他轉身望向案頭堆積如山的奏折,眸色漸深。那些看似恭順的文字背後,究竟藏著多少雙窺視王座的眼睛?"查,"他低聲對影衛統領道,"從兵部開始,一個都不要漏。"
萬裏之外的翡翠群島上,驚濤拍岸。江迎涵披著晨露巡視新建的炮台,海風將他灰白的鬢發吹得飛揚。"德陽,"他望向正在操練士兵的趙德陽,"你說吉羅格的那群狐狸,此刻在盤算什麽?"
趙德陽收劍入鞘,耳尖微微顫動:"末將隻知,饑餓的狼群絕不會隻撲空一次。"
五日後,一封火漆密信悄然呈上龍案。江新時挑開蠟封,瞳孔驟然收縮——"禮部侍郎鄭沅,私通吉羅格使節,欲借祭天大典生亂。"
他輕輕合上信箋,唇角浮起一絲冰冷的笑意。
祭天當日,晴空萬裏。
鄭沅手持玉圭站在百官隊列中,袖中的匕首已被汗水浸透。當鍾聲響至第九下,他剛要邁步——
"鄭愛卿。"江新時的聲音忽然從高處傳來,清朗如劍鳴,"你袖中藏著吉羅格的銀幣,還是叛軍的血書?"
鄭沅麵色劇變,還未及反應,影衛的刀鞘已重重擊在他膝窩。
詔獄的夜,長得沒有盡頭。
"是......是戶部尚書指使!"鄭沅的慘叫在刑室裏回蕩,"他答應吉羅格,隻要打開北境城門,就封他做世襲公爵!"
江新時把玩著那枚吉羅格銀幣,看著上麵耳廓狐獸人的側臉在燭火下忽明忽暗。他突然想起《孫子兵法》中的話——"內間者,因其官人而用之"。
血染朝堂。
當戶部尚書的人頭懸掛在城門時,整個王都為之震顫。江新時一改往日仁君形象,連誅十七名涉案官員。午門的青石磚被染得暗紅,烏鴉在簷角發出刺耳的啼鳴。
但真正的風暴才剛剛降臨。
邊關急報:吉羅格聯合琉森、黑沙兩國,集結二十萬大軍壓境!朝堂上,主戰派與主和派吵得麵紅耳赤。江新時摩挲著虎符上的銘文,忽然聽見珠簾輕響——
"陛下,"靈悅捧著北疆地圖款步而來 ,指尖點在一處峽穀,"請讓臣妾帶一支奇兵。"
窗外,今年的第一片雪花悄然飄落。
《禦前策》
靈悅纖長的手指緩緩展開羊皮地圖,錦緞衣袖拂過案上未幹的墨跡。她指尖輕點一處形如獠牙的關隘,朱砂丹蔻在"斷龍峽"三字上留下一道醒目的痕跡。
"此處兩山夾峙,一線通天。"她的聲音如冰擊玉磬,"若在此處深掘三重壕塹,壘箭樓十二座,縱敵軍百萬亦難展其鋒。"
珠簾微動,晨光斜照在她眉間的花鈿上,映得眸光如炬:"至於琉森、黑沙二國——"玉指輕移,在兩國疆界上各叩三下,"不過是被吉羅格的戰車綁住的驚鹿。若遣使持陛下金印前往,陳說"唇亡齒寒"之理,再許以邊貿之利..."
江新時凝視著地圖上被她指尖點過的位置,恍惚看見血色的兵鋒在那道峽穀前撞得粉碎。他忽然注意到靈悅指甲上細微的裂痕——那是連日研讀兵書時翻卷竹簡留下的痕跡。
"準。"他斬斷朝臣們的竊竊私語,虎符在掌心轉出半輪冷光,"傳趙德陽即刻拔營,五萬玄甲軍必須三日內抵達斷龍峽。"目光掃過翰林院眾學士,"擬國書時記得,給黑沙國的用雪濤箋,琉森國的用金粟紙。"
殿角銅漏滴答聲中,主戰派老將軍的鎧甲發出鏗然輕響。這位曾質疑"深宮婦人豈知兵事"的老臣,此刻正死死盯著地圖上靈悅標注的糧道虛線,灰白胡須微微顫抖。
萬裏之外的翡翠群島,海風送來硝煙的氣息。
趙德陽單膝跪地接過鷹使傳來的密函,鐵甲鱗片在夕陽下泛著血色的光。當他念到"斷龍峽"三字時,身旁的江迎涵突然放聲大笑,震得椰林沙沙作響:
"好個靈悅!當年她能用圍棋殺得你丟盔棄甲,如今這盤大棋..."老皇帝將酒囊拋給愛將,"怕是連吉羅格的軍神都要栽跟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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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德陽仰頭痛飲,酒液順著脖頸流進鎧甲。他忽然將酒囊重重砸向礁石,驚起一群海鳥:"傳令!全軍夜訓改練火弩齊射——我要讓對岸那些狐狸崽子知道,什麽叫"烽燧照海"!"
浪濤拍岸聲裏,隱約傳來戰船列陣的號角。
《暗流與王座》
寒鴉掠過王城角樓時,影衛統領的身影如墨滴入水般在禦書房顯現。"陛下,"他單膝跪地,聲音比夜風更輕,"江平德在落楓郡現身,正與鹽梟、罷黜的漕幫首領密會。"
江新時執筆的手微微一頓,朱砂在奏折上洇開一點猩紅。他忽然想起兒時,這位大伯教他騎射時說過:"獵狐,要懂得等它自己踩進套索。"
三日後,王城坊間突然流傳起國君將親赴斷龍峽犒軍的消息。茶肆裏,說書人拍響醒木:"要說咱們陛下這趟出行啊,光是儀仗就準備了三百車..."暗處,幾雙耳朵豎了起來。
子時的更鼓剛過,一群黑影沿著廢棄的漕運水道潛入皇城。為首的江平德撫摸著腰間祖傳的青銅短刀——當年他正是用這把刀,差點割開江迎涵的喉嚨。
"江新時小兒此刻怕是剛到青河驛。"他陰冷地笑著,刀尖指向燈火闌珊的太極殿,"今夜過後,弘陽國該換個明君了。"
話音未落,四周突然金鼓齊鳴!無數火把如赤龍覺醒,將黑夜撕得粉碎。玄甲軍鐵靴踏地的轟鳴聲中,宮牆箭垛上瞬間布滿寒光凜冽的弩箭。
"大伯。"清越的聲音從九龍華蓋下傳來。江新時一襲素甲,玉冠束發,竟比身著冕服時更顯威儀,"您可知這皇城排水道,是朕上月特意命工部修繕的?"
江平德目眥欲裂,青銅短刀在手中顫抖:"黃口小兒!當年若不是我那個優柔寡斷的弟弟..."
"鏘——"
一柄陌刀突然插在兩人之間的青磚上,刀柄紅纓猶自震顫。趙德陽的親信副將不知何時已立於階下,聲如洪鍾:"報!斷龍峽烽火已燃,趙將軍請陛下放心,玄甲軍的陌刀——"他冷眼掃過叛軍,"飲的都是滾燙的血。"
當黎明的第一縷光穿透雲層時,江平德被鐵鏈鎖著拖過朱雀大街。百姓們看見那個曾經不可一世的親王,此刻正瘋狂嘶吼著誰也聽不懂的咒罵。
而此時的斷龍峽,晨霧中隱約傳來戰馬的嘶鳴。趙德陽撫摸著陌刀上的霜痕,突然對副將笑道:"聽說昨夜王城裏,有人演了出"請君入甕"的好戲?"
副將尚未答話,峽穀對麵突然響起連綿的號角——吉羅格的犀牛重騎兵,終於出現在了地平線上。
《鐵血斷龍峽》
晨霧未散,趙德陽的瞳孔驟然收縮。地平線上,吉羅格的玄鐵重鎧在朝陽下泛著血光,三千犀牛騎兵衝鋒的轟鳴聲讓懸崖上的碎石簌簌滾落。
"豎盾!"趙德陽的吼聲撕破霧氣。玄甲軍瞬間化作鋼鐵叢林,三層重盾轟然落地,盾麵猙獰的獸首銅環在震動中叮當作響。
第一波箭雨騰空時,天空為之一暗。特製的破甲箭簇穿透犀牛厚重的革甲,衝鋒陣列中頓時綻開數十朵血花。發狂的犀牛將背上的騎兵甩落,又被後續的鐵蹄踏成肉泥。
"火弩準備——"趙德陽的陌刀劃出一道銀弧。三十架改良過的霹靂車同時咆哮,裹著猛火油的弩箭在敵軍中部炸開火海。焦臭味隨風彌漫,著火的犀牛哀嚎著衝亂自家陣型。
但吉羅格的蒼狼旗仍在推進。敵陣後方,耳廓狐族的指揮官揮舞著鑲嵌紅寶石的彎刀,幸存的騎兵開始變換楔形陣。
"報!東側伏兵已就位!"傳令兵話音未落,峽穀突然響起熟悉的《破陣樂》——那是靈悅親自為玄甲軍譜寫的戰歌!隻見紅衣玄甲的輕騎兵從峭壁夾道中殺出,為首的將領手持雙刀,麵甲上赫然刻著鳳紋。
趙德陽大笑出聲,陌刀直指蒼穹:"兒郎們,王後給咱們送了下酒菜!"玄甲軍爆發出震天怒吼,重步兵方陣突然裂開通道,三千陌刀手如銀龍出洞。
當吉羅格的蒼狼旗終於倒下時,鮮血已在峽穀中匯成溪流。趙德陽踩住那柄紅寶石彎刀,望著潰逃的殘兵冷笑:"告訴你們軍神,這斷龍峽——"他抹了把臉上凝結的血痂,"還缺個狐皮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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