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械城的午夜鍾聲敲碎玻璃窗上的霜花時，清歌正趴在實驗台上，用鑷子夾起比睫毛還細的齒輪。她眼前的培養皿裏漂浮著半凝固的信息素膠體，呈現出詭異的粉紫色 —— 那是陸沉的雪鬆味與陸燼的玫瑰味強行中和的結果，像團被踩扁的，散發著過期草莓奶糖的甜膩氣息。
    “叮。” 係統在識海響起，“檢測到宿主連續工作 12 小時，建議攝入糖分及 apha 體溫接觸。”
    “體溫接觸？” 清歌挑眉，用指尖戳了戳培養皿，膠體突然吐出個泡泡，映出她眼下的青黑，“陸燼那家夥的機械臂比冰塊還涼，陸沉......” 話音未落，實驗室的虹膜識別門忽然發出輕響，穿著白大褂的身影帶著股冷香走進來，手裏捧著的陶瓷杯正冒著熱氣。
    “喝了。” 陸沉將杯子推到她麵前，鏡片後的灰眸掃過她亂七八糟的工作台，“中和劑不是這麽調的。”
    清歌捏著杯子晃了晃，可可的香氣裏混著若有似無的薰衣草味 —— 那是助眠劑的標誌性氣息。她想起今早陸燼在高空秋千上說的 “附加條款”，忽然輕笑出聲，仰頭將可可一飲而盡，杯底殘留的泡沫沾在唇角：“典獄長這是在關心我？”
    陸沉的喉結滾動了下，伸手替她擦去泡沫，指尖觸到她唇角時卻像被燙到般縮回：“隻是不想你死在我的實驗室。” 他轉身整理試劑架，白大褂袖口露出半截機械義肢的接駁處，清歌注意到那裏纏著圈粉色絲帶 —— 正是她今早綁在他咖啡杯上的。
    “哦？” 她晃了晃空杯子，故意用指尖摩挲杯沿，“那如果我現在暈倒，典獄長會怎麽做？人工呼吸？還是......” 她拖長尾音，看著他耳尖泛紅的速度，“用信息素給我急救？”
    陸沉的試劑瓶差點摔在地上，他猛地轉身，卻見清歌已經趴在桌上，雙眼半闔，指尖無力地劃過他小腿：“好困...... 陸沉，你的白大褂看起來很暖和......”
    “清歌？” 他快步走到她身邊，剛要檢查她的能量核心，卻被她突然伸手拽住領帶，整個人踉蹌著跌在實驗台上。清歌趁機蜷進他懷裏，鼻尖蹭過他頸側腺體，故意用含糊的聲音說：“當、當人體暖爐......”
    陸沉的身體瞬間僵硬如機械人偶。他能感覺到她的機械心髒隔著兩層布料抵著他的肋骨，仿生皮膚下的能量線路正隨著呼吸輕輕震動，像隻試圖啄開堅果的機械蜂鳥。而她身上的龍舌蘭信息素此刻竟呈現出罕見的柔和形態，混著可可的甜，像團溫水般將他包裹。
    “你......” 他伸手想推開她，卻在觸到她發頂時，手指不由自主地蜷起。清歌的頭發不知何時換成了絲綢質感的仿生材質，此刻正沾著他白大褂上的雪鬆味信息素，像團偷喝了酒的雲朵，軟趴趴地蹭著他下巴。
    “別亂動......” 她嘟囔著，手臂纏上他腰，“上界的玉枕都沒你軟......”
    陸沉的瞳孔驟然收縮。上界、玉枕，這些詞匯像把生鏽的鑰匙，突然擰動了他記憶深處的某個齒輪。他想起在實驗室全息影像裏看到的畫麵 —— 清歌躺在巨大的能量核心上，身邊散落著破碎的玉枕，而他的前世正跪在她腳邊，手裏攥著帶血的齒輪。
    “清歌，你到底......” 他剛要開口，卻感覺她的呼吸突然變得均勻，機械心髒的震動頻率也趨於平穩。助眠劑的效果比他預計的更快，看來她今天確實透支了體力。
    實驗室的冷光燈嗡嗡作響，陸沉低頭看著懷裏的人。她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細碎的陰影，唇角還沾著可可漬，像隻吃飽喝足後賴在人懷裏的機械貓。他忽然伸手關掉頂燈，隻留台麵上的小夜燈亮著，暖黃色的光裏，她的機械蝴蝶紋身泛著柔和的銀光。
    “下次再這麽不要命......” 他輕聲說，聲音裏帶著連自己都沒察覺的寵溺，“我就把你鎖在我的實驗台上。”
    清歌在睡夢中嘟囔了句什麽，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他的襯衫。陸沉歎了口氣，任由她枕在自己胸口，聞著她發間若有似無的龍舌蘭氣息，忽然想起圖書館密道裏那本言情小說的結尾 —— 女主角被雙生 apha 囚禁在機械城堡，卻笑著用齒輪拚出 “愛” 字。
    “瘋子。” 他輕笑，指尖輕輕梳理她亂成雞窩的頭發，“明明是獵物，卻偏要當獵手。”
    窗外忽然掠過幾隻機械夜鶯，它們的鳴叫聲混著實驗室的儀器嗡鳴，織成張曖昧的網。陸沉的機械義肢悄悄展開恒溫模式，替清歌擋住從窗口漏進的冷風，而他真實的手掌則放在她後背，感受著她仿生皮膚下若有似無的溫度。
    不知過了多久，清歌忽然在他懷裏動了動，抬起頭時，睫毛上還沾著睡意：“陸沉，你的心跳聲......” 她伸手貼住他左胸，“比機械鍾慢三拍。”
    他渾身肌肉瞬間繃緊，卻見她隻是打了個哈欠，又窩回他懷裏：“明天...... 機械師公會的舞會......” 她的聲音越來越輕，“記得穿...... 好看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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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沉低頭，發現她已經再次睡熟。他輕輕撥開她額前的碎發，在她眉心落下個極輕的吻，像觸碰易碎的齒輪：“好，都聽你的。”
    實驗室的晨光漸漸漫進來，清歌在半夢半醒間感覺有人將她抱上休息艙。她偷偷睜開條縫，看見陸沉正彎腰替她蓋好毯子，白大褂下的脊背繃成漂亮的弧度，後頸的腺體在晨光中泛著健康的粉色。
    “係統，” 她在識海低語，“檢測到陸沉信息素濃度上升 20，是不是該恭喜我？”
    “宿主請注意，” 係統的小黑團子在識海蹦躂，“您的助眠劑抗性已提升至 90，下次可以直接裝睡騙抱抱了呢～”
    清歌咬住唇角忍住笑，閉眼時聽見陸沉在門口停頓，接著傳來布料摩擦的窸窣聲。她悄悄摸向口袋，指尖觸到團柔軟的布料 —— 是陸沉的白大褂，裏麵還掉出張門禁卡，權限等級赫然寫著 “機械城最高塔禁區”。
    “明天的舞會......” 她勾了勾唇，將卡片塞進內衣夾層，“該選什麽顏色的信息素噴霧呢？”
    實驗室外傳來陸燼的腳步聲，清歌假裝翻了個身，毯子滑落露出半截肩膀。她聽見陸燼的機械臂發出吃醋的嗡鳴，接著是陸沉無奈的歎息：“別吵醒她，昨晚......”
    “我當然知道她昨晚和你在一起。” 陸燼的聲音帶著咬牙切齒的笑意，“不過現在 ——” 清歌聽見他走近的腳步聲，“我的機械心髒需要她的能量共振，而她的裙子......” 他忽然輕笑，“需要我幫她選。”
    清歌在毯子下勾起唇角。看來這場深夜獨處的遊戲，隻是個開始。而她，最喜歡看 apha 們在她麵前失控的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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