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星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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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茜蔓指尖剛觸到卡片,天文台地下突然傳來齒輪咬合的巨響。
紫色符文陣如同活物般扭曲,將卡片吞噬的瞬間,整個地麵裂開蛛網般的紋路。
顧修遠被一股無形力量掀翻,後背重重撞在斑駁的漢白玉欄杆上,鼻腔裏頓時充滿了陳年黴味與鐵鏽混合的腥氣。
"這...這是渾天儀的紋路!"守護者突然抓住燕茜蔓的古籍殘頁,泛黃的紙頁上,明代天文學家徐光啟手繪的渾天儀圖與腳下符文嚴絲合縫。
顧修遠順著他顫抖的手指望去,隻見裂縫深處緩緩升起一座青銅渾天儀,表麵布滿蝕痕的二十八宿星官像竟轉動起來,眼眶中閃爍著幽紫色的磷火。
淒厲的尖嘯撕破濃霧,數十隻形似蝙蝠的機械生物從雲層俯衝而下。
它們的翅膀由齒輪與鎖鏈構成,每扇動一次就濺起火星。
顧修遠揮刀劈開一隻,滾燙的機油濺在臉上,灼燒感讓他想起三年前淞滬會戰中燃燒彈的溫度。
燕茜蔓突然拽住他的衣袖,指向渾天儀頂部——那裏懸浮著一枚跳動的紫色晶體,表麵流轉的紋路與顧修遠手臂上的印記如出一轍。
"古籍記載,紫微星動則幽冥開。"燕茜蔓的聲音被金屬碰撞聲撕扯得支離破碎,"這晶體是深淵在現世的錨點!"她話音未落,守護者的長劍已化作流光射向晶體。
然而在即將觸及的刹那,一道黑影自晶體中暴漲,竟是神秘人裹挾著黑霧現身。
他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柄鏽跡斑斑的青銅劍,劍身刻滿蝌蚪狀的殷商銘文。
"千年前,你們的先祖用渾天儀封印深淵。"神秘人劍尖挑起守護者的下巴,"如今,我要用它打開通道。"
黑霧驟然擴散,顧修遠感覺喉間仿佛勒著鐵鏈,窒息感中,他恍惚看見黑霧裏浮現出無數張扭曲的人臉,旗袍、長衫、軍帽在黑霧中若隱若現——那分明是不同時代的受害者。
燕茜蔓突然扯開衣領,脖頸處浮現出淡金色的圖騰。
這是她在南京明孝陵地宮探險時,被神秘壁畫灼傷留下的印記。此刻圖騰光芒大盛,竟在空氣中投射出朱元璋時期繪製的星圖。
"看星圖方位!"她喊道,"紫微星對應北極星,而北極星在渾天儀的..."
顧修遠瞬間明白,揮刀斬斷纏住腳踝的機械藤蔓,朝著渾天儀西北方位狂奔。
那裏的地麵青磚刻著北鬥七星圖案,第七顆搖光星的位置,赫然凹陷出一個卡槽。
他毫不猶豫將染血的手掌按上去,古老的機關發出齒輪轉動的轟鳴,渾天儀底部裂開,露出一條通往地底的石階。
石階盡頭是座穹頂密室,牆壁上鑲嵌著十二麵銅鏡,鏡麵蒙著厚厚的灰塵,卻仍能映出詭異的光影。
正中央的石台上,擺放著一個刻滿星象的青銅匣子,匣子縫隙中滲出黑色黏液,在地麵匯成蠕動的溪流。
神秘人不知何時出現在密室門口,青銅劍直指顧修遠:"你以為找到星圖就能阻止?當年徐光啟耗盡心血繪製的星圖,不過是深淵的餌!"
守護者突然從背後偷襲,長劍卻穿透了神秘人的身體——那隻是個黑霧凝成的虛影。
真正的神秘人已出現在顧修遠身後,劍鋒距離後心僅剩三寸。
千鈞一發之際,燕茜蔓突然將古籍殘頁拍在青銅匣上,泛黃的紙頁瞬間被黏液腐蝕,卻露出匣蓋上的銘文:"星隕金陵,幽冥啟封"。
匣子轟然打開,裏麵竟是枚殘破的指南針,指針詭異地指向天空。
顧修遠腦海中突然閃過父親臨終前的囈語:"紫微星落,玄武湖底..."他猛地衝向密室唯一的通風口,那裏正對著玄武湖方向。
月光穿過鐵柵欄,在他手臂的紫色印記上投下細碎的光斑,印記突然劇烈發燙,仿佛要掙脫皮膚的束縛。
當眾人追到玄武湖邊時,湖麵正翻湧著紫色旋渦。
神秘人立於漩渦中央,青銅劍插入湖底,湖水中浮現出與渾天儀相同的符文陣。
顧修遠注意到湖邊石碑上的"玄武門"三字,突然想起《金陵地誌》記載:玄武為北方水神,主幽冥之事。
他望向燕茜蔓,後者也同時翻開古籍殘頁——泛黃的紙頁上,用朱砂標注著"子時三刻,玄武銜星"。
子時的鍾聲準時響起,湖麵漩渦中緩緩升起一座青銅祭壇,祭壇中央矗立著半截斷碑,碑身布滿苔蘚,卻依稀可見"洪武三年"的字樣。
神秘人癲狂大笑,雙手按在斷碑上,整個玄武湖開始沸騰。
顧修遠感覺手臂的印記與斷碑產生共鳴,劇痛中,他看見千年前的畫麵:朱元璋的欽天監在玄武湖畔設壇觀星,突然地動山搖,一道紫色光柱衝天而起...
"當年朱元璋為鎮壓深淵,將星圖刻在斷碑上沉入湖底!"
守護者的聲音被風聲撕碎,"但他不知道,這反而成了打開深淵的鑰匙!"神秘人周身黑霧暴漲,斷碑開始龜裂,裂縫中滲出的不是湖水,而是粘稠的黑色液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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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茜蔓突然從懷中掏出個黃銅羅盤,這是她在朝天宮古玩市場淘到的明代物件,此刻羅盤指針瘋狂旋轉,最終指向斷碑東南角。
顧修遠不顧一切躍向斷碑,卻被神秘人揮劍阻攔。
青銅劍與顧修遠的軍刀相撞,迸發出的火星照亮神秘人的臉——那張臉上的疤痕竟在蠕動,化作一張猙獰的鬼臉。
激戰中,顧修遠瞥見斷碑裂縫中露出的半幅星圖,突然想起父親書房暗格裏的舊照片:照片中,年輕的父親站在玄武湖邊,身後是正在施工的南京天文台,背景裏的工人竟穿著古裝...
燕茜蔓的尖叫打斷了他的思緒。
隻見神秘人將青銅劍插入斷碑,整個祭壇開始傾斜,玄武湖水倒灌進裂縫,形成巨大的紫色瀑布。
顧修遠手臂的印記突然迸發出強光,他感覺體內有股力量在湧動,恍惚間,他看見千年前的欽天監官員們將星圖刻在斷碑上,而在他們身後,有個黑袍人露出了神秘的微笑...
"是陷阱!"顧修遠大喊,"當年封印本就是深淵設下的局!"
他揮刀斬斷纏住燕茜蔓的黑霧觸手,卻發現自己的刀刃正在被腐蝕。守護者的長劍突然刺入神秘人後背,卻被黑霧反噬,銀色鎧甲開始出現裂紋。
神秘人狂笑不止,斷碑徹底碎裂,露出完整的星圖。
天空中,北鬥七星突然連成詭異的紫色光陣,與地麵的星圖遙相呼應。
就在深淵即將完全打開的瞬間,顧修遠突然將染血的手掌按在星圖中心。
紫色印記與星圖共鳴,爆發出耀眼的光芒。他聽見燕茜蔓在喊什麽,卻聽不真切,隻感覺意識逐漸模糊。
光芒中,他看見無數畫麵閃過:民國元年的南京城,一群穿著西裝的洋人在玄武湖邊秘密集會;1937年的炮火中,父親帶著一個神秘箱子躲進天文台地下室...
當光芒消散時,神秘人與深淵漩渦都消失了,隻剩下破碎的斷碑和昏迷的眾人。
顧修遠掙紮著爬起來,發現手臂的紫色印記竟變成了北鬥七星的形狀。
燕茜蔓蘇醒過來,顫抖著舉起羅盤——羅盤指針竟指向了南京天文台方向。
遠處,天文台的圓頂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紫光,隱約傳來齒輪轉動的聲響。
守護者的鎧甲已殘破不堪,他撿起半塊斷碑殘片,上麵的銘文在月光下泛著血光:"星隕之時,幽冥再臨。唯有血脈覺醒者,方能逆轉乾坤。"
他望向顧修遠,眼神中既有欣慰又有憂慮:"你的血脈比我想象的更複雜。當年欽天監的血脈傳承者,與深淵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玄武湖水恢複了平靜,卻在湖底深處,隱約可見無數紫色光點閃爍,如同沉睡的眼睛。
顧修遠握緊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他知道,這場與深淵的戰爭,才剛剛開始。
而在南京天文台的地下室裏,父親留下的神秘箱子正在發出低沉的嗡鳴,箱子表麵的北鬥七星圖案,與他手臂上的印記一模一樣...
子夜的天文台籠罩在紫霧中,螺旋樓梯上的銅製欄杆爬滿青苔,每級台階都刻著半剝落的二十八宿圖騰。
顧修遠的軍靴碾碎台階邊緣的枯葉,腐殖質的氣味混著某種腥甜,讓他想起淞滬戰場上被炸開的彈藥箱——那裏麵也曾滲出類似的粘稠液體。
燕茜蔓的手電筒光束突然劇烈晃動,光圈裏浮現出半截斷指。
指節皮膚呈現詭異的青紫色,指甲縫裏嵌著暗紅泥垢,正是玄武湖底特有的腐殖土。
"三天前的《中央日報》..."她聲音發顫,翻開隨身攜帶的剪報本,"城郊接連出現人口失蹤案,所有現場都殘留著紫色磷粉。"
守護者突然按住腰間佩劍,劍鞘上的饕餮紋泛起微光。
穹頂天窗傳來密集的刮擦聲,數十隻機械蜘蛛倒掛而下,複眼閃爍著幽藍的光。
顧修遠揮刀劈砍,刀刃卻被蛛絲纏住,那絲狀物竟像活物般順著刀身攀爬,腐蝕出縷縷白煙。
"看穹頂!"燕茜蔓突然指向頭頂。天文台的半球形穹頂不知何時布滿星圖,紫銅鑄造的星辰正在緩慢轉動,當北鬥七星連成直線的刹那,地麵裂開蛛網般的縫隙。
顧修遠腳下一空,墜入漆黑的豎井,耳邊呼嘯的風聲中,混雜著齒輪咬合的轟鳴。
墜落持續了不到三秒,顧修遠重重摔在鋪滿星圖的地磚上。
手電筒光束掃過四周,牆壁上嵌滿青銅星盤,每個星盤邊緣都刻著甲骨文——正是他在父親書房暗格裏見過的神秘文字。
角落的蛛網中懸掛著幾個玻璃罐,裏麵浸泡著嬰兒大小的機械人偶,胸腔位置鑲嵌著紫色晶體。
"歡迎來到欽天監的秘密實驗室。"神秘人的聲音從陰影中傳來,黑霧裹挾著青銅劍破土而出。
顧修遠舉刀格擋,碰撞的火星照亮對方的臉——那張布滿疤痕的麵容,竟與父親珍藏的老照片裏某個洋人軍官如出一轍。
"1912年,你的祖父參與了這裏的建造。"神秘人冷笑,"他以為在封印深淵,實則在搭建祭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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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茜蔓的驚呼從頭頂傳來。顧修遠抬頭,隻見她被機械藤蔓吊在半空,懷中的古籍殘頁正在發光。
守護者的長劍斬斷藤蔓的瞬間,殘頁上的文字突然重組,浮現出一幅金陵城的三維星圖——每座城門對應著天上的星宿,而天文台正位於紫微星的投影點。
"當年朱元璋遷都前,欽天監發現金陵地下湧動著深淵暗流。"守護者的聲音在密室回響,"他們以星象為引,用十三座城門構建封印陣。但..."
他的劍尖指向牆壁上的甲骨文,"三百年前,西洋傳教士篡改了星圖,將封印變成了鑰匙。"
神秘人突然將青銅劍插入地麵,整座密室開始傾斜。
星盤轉動的速度越來越快,青銅人偶胸腔裏的晶體連成紫色光網。
顧修遠感覺手臂的北鬥七星印記發燙,無數記憶碎片湧入腦海:父親臨終前塞給他的懷表,表蓋內側刻著的星圖;童年時在天文台玩耍,曾見過地下室的鐵門縫隙滲出紫色霧氣...
"星圖需要血脈激活!"燕茜蔓將古籍殘頁按在顧修遠手臂上,泛黃的紙頁瞬間被紫色光芒吞噬。
密室中央升起一座巨大的渾天儀,二十八宿的青銅獸首同時張開嘴,噴出紫色火焰。
神秘人狂笑起來,黑霧化作無數觸手纏住眾人,"你們以為能阻止?看看頭頂!"
顧修遠抬頭,透過豎井的洞口,看見夜空中的北鬥七星正在扭曲變形,化作一隻巨大的紫色眼睛。
地麵傳來劇烈震動,天文台的穹頂轟然炸裂,露出藏在夾層中的巨型星軌儀。
那些本該觀測天象的望遠鏡,此刻都對準了鍾山方向。
"鍾山南麓的明孝陵,才是真正的封印核心。"守護者的鎧甲迸發出金色光芒,"但如果星軌儀完成校準..."他的話被突然響起的鍾聲打斷。
遠處傳來火車汽笛聲,正是每天子夜經過南京的特別列車——那列從不停靠的神秘列車,此刻竟朝著天文台方向駛來。
燕茜蔓突然翻開父親留下的日記本,泛黃的紙頁上有張手繪地圖,標注著"紫金山龍脈眼"的位置。
而在地圖背麵,用紅筆反複寫著同一句話:"當北鬥飲血,玄武睜眼,龍脈將化作深淵之橋。"
她的手指突然頓住,地圖上的天文台標記旁,赫然畫著一個與神秘人青銅劍相同的銘文。
神秘人的黑霧突然暴漲,將眾人逼至牆角。
他的臉上疤痕扭曲,露出下方細密的鱗片,"1937年,我親自看著你父親把星圖藏進天文台。"
他的聲音變得沙啞,"可惜他到死都不知道,自己不過是深淵棋局裏的一枚棋子。"
顧修遠的瞳孔驟然收縮。記憶中,父親臨終前用血在床單上畫的不是抽象圖案,而是半幅星圖。
此刻,他手臂的印記與密室裏的星圖產生共鳴,整座天文台開始震顫。
遠處傳來山體崩塌的轟鳴,鍾山方向騰起紫色煙霧,仿佛大地正在裂開巨口。
"必須摧毀星軌儀!"守護者將長劍插入星軌儀的齒輪組,金色光芒與紫色能量激烈碰撞。
燕茜蔓突然發現星軌儀底座刻著英文:"project abyss 1912",旁邊還有個熟悉的家族徽章——正是父親書房保險櫃上的印記。
神秘人趁機抓住燕茜蔓,青銅劍抵住她咽喉:"當年,你的祖父用整個家族的血脈啟動星軌儀。現在,該由他的孫女完成儀式了。"
他的手臂突然變成鱗片狀,將燕茜蔓推向星軌儀的核心。
顧修遠不顧一切衝上前,卻被突然伸出的機械巨手攔住。
千鈞一發之際,鍾山方向傳來龍吟般的轟鳴。
整座天文台劇烈傾斜,星軌儀的齒輪開始逆向轉動。
顧修遠看見無數紫色光點從鍾山升起,在空中組成完整的星圖。
而在星圖中央,隱約浮現出一個巨大的青銅麵具——正是明孝陵神道上的鎮墓獸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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