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強那副嘴臉，看得孫毅揚直犯惡心。
    前世的種種，不堪回首，樁樁件件都拜眼前這個狗東西所賜。
    現在這貨居然還有臉湊上來，想分一杯羹？
    “發財的道道？”
    孫毅揚嗤笑，“李強，你他娘的當老子還是以前那個任你搓扁揉圓的軟柿子？什麽道道？老子憑本事吃飯，幹幹淨淨，用得著跟你這種爛泥攪合？”
    他往前踏了一步，盯著李強，“我再說一遍，滾！別再讓我在村裏瞧見你！不然，老子讓你知道花兒為什麽這樣紅！”
    李強被孫毅揚語氣裏的強硬和那股子冷勁兒給頂了回去，下意識縮了縮脖子。
    他本以為領著人來能唬住孫毅揚，哪曉得這小子簡直脫胎換骨。
    但他很快回過神，脖子一梗，臉漲得通紅，指著孫毅揚，對旁邊的黃毛嚷嚷：“霸哥！瞧見沒！這小子太狂了！給他臉不要臉！就是他，孫毅揚！給兄弟們出口氣，好好拾掇拾掇他，讓他曉得這地界誰說了算！”
    那個被稱作“霸哥”的黃毛，正是縣城一霸張霸，他上下打量著孫毅揚。
    剛才他就察覺到不對頭。
    這張霸在縣城裏混跡多年，看人的眼力還是有的。
    眼前這小子，瞧著平靜，骨子裏卻有股勁兒，真要動起手來，他手下這幫烏合之眾，怕是討不到好。
    更何況，李強這慫貨許諾的仨瓜倆棗，還不夠兄弟們喝頓酒的。
    為這點小利，去碰個硬茬子，不值當。
    張霸壓根沒搭理李強的叫囂，反而饒有興味地瞅著孫毅揚，嘴角勾起個意味不明的弧度。
    他沒吭聲，隻是輕輕一抬手，止住了身後幾個蠢蠢欲動的嘍囉。
    李強見張霸沒動作，急了：“霸哥！動手啊！削他！他敢不給霸哥麵子！”
    張霸瞥了李強，語氣透著不耐和輕蔑。
    他哼了聲，“李強，你這事兒，先放放。”
    他轉頭望向孫毅揚，沒了先前的輕慢，反而多了幾分審視：“小子，有兩下子啊。不過，李強這檔子事，你不給個章程？”
    孫毅揚心下了然。
    這張霸，倒還有點眼力勁兒。
    他心思急轉。
    跟張霸現在硬碰硬，討不到好，自己初來乍到，拖家帶口的。
    上策是化解眼前的麻煩，先把李強這塊狗皮膏藥甩開。
    至於張霸，隻要不擋自己的路，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章程？”
    孫毅揚挑眉，“我跟他沒什麽好說的。他欠我的，沒讓他吐出來就不錯了。現在還想從我這兒摳好處？做他的春秋大夢。”
    跟張霸這類人周旋，不能慫，但也沒必要硬剛，除非對方真踩到他底線。
    張霸打量了孫毅揚片刻。
    忽然哈哈一笑，伸手在李強肩膀上重重一拍，拍得李強差點趴地上。
    “行了，李強。今天這事兒到此為止。”
    張霸斜了李強，那意思再明白不過：你他娘的找的這是什麽人？
    這點錢就想讓我幫你平事兒？
    做夢！
    李強當場就懵了，他做夢也想不到張霸會臨陣變卦。
    “霸哥！不是說好了嗎？你……”
    “閉嘴！”
    張霸一聲低喝，李強頓時噤聲。
    他又看了孫毅揚一眼，沒再多話，帶著手下那幫混混揚長而去。
    李強氣得臉發青，指著孫毅揚的背影罵罵咧咧：“孫毅揚！你他媽別狂！這事兒不算完！老子遲早廢了你！”
    他撂下幾句不痛不癢的狠話，也灰溜溜地滾了。
    孫毅揚瞧著他們消失的方向，暗自鬆了口氣，但隨之而來的是更深的煩躁。
    李強這瘟神，果然還是陰魂不散。
    瞧這架勢，這事兒沒那麽容易了結。
    接下來的幾天，孫毅揚的不祥預感應驗了。
    他和李明、柱子他們駕船出海，剛駛離碼頭沒多遠，就見前麵幾條船橫在水麵，堵死了他們的航道。
    船頭上站著的，赫然是李強和張霸，還帶了不少人。
    “孫毅揚！想出海打魚？門兒都沒有！”
    李強站在船頭，衝他們扯著嗓子喊，臉上掛著得意的獰笑。
    孫毅揚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怎麽回事？
    他們出海的時間和航線，隻有自己、李明和柱子幾個清楚，用哪條船也是臨時起意，怎麽會被人堵個正著？
    李明一見這陣仗，火氣“噌”地就竄上來了。
    “操他娘的！這幫狗娘養的！哥，讓我過去！”
    說著就要往船頭衝。
    “等等！”
    孫毅揚一把攥住他，力道不小，捏得李明手腕生疼。
    李明一臉不解。
    “耗著！”
    孫毅揚聲音壓得很低，目光緊緊鎖著李強和張霸那邊的船。
    就這麽幹耗著。
    兩邊的船在海麵上對峙。
    時間一點點流逝，金貴的出海時間就這麽白白糟蹋了。
    李強那邊擺明了就是要惡心他們，不上來動手，也不退走，就這麽死死地把路堵住。
    一天下來，他們隻能憋著一肚子火，無功而返。
    這種憋屈事，已經不是頭一回了。
    又一次，再下一次……
    孫毅揚他們每次謀劃著出海，人剛到海邊，或者船剛啟動，李強和張霸的人就跟約定好似的冒出來。
    要麽堵死航道，要麽就在他們的漁場附近晃悠。
    擺明了，就是不讓他們下網。
    李明肺都要氣炸了，好幾回想直接開幹，都被孫毅揚死死拽住。
    “哥！你到底為啥不讓我動手！再這樣下去，咱們都得餓死！”
    一回到窩棚，李明再也壓不住火，對著孫毅揚就咆哮起來，那張臉著怒火、困惑和徹底的失望。
    柱子悶著頭沒吭聲，但那表情也明擺著，一肚子的疑問和擔憂。
    孫毅揚瞅著李明，心裏不是滋味。
    他難道不想一了百了地把李強這個臭蟲捏死？
    可怪就怪在，回回都被堵得那麽準，像是有人在通風報信。
    他沒直接回李明的話，走到他跟前，重重按了按他的肩膀。
    “小明，穩住。哥心裏有譜。”
    “有譜？你有啥譜？就讓他們這麽天天堵著？這麽多天了，咱們連根魚毛都沒撈著！”
    李明的聲音都開始發飄。
    好不容易拉起來的隊伍，眼瞅著就要見亮了，結果被這種下三濫的手段給卡得死死的。
    孫毅揚沒立刻說話。
    他不敢把那個可怕的猜測告訴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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