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7章 詩會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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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廿八,安陽城迎來了開春後第一場詩會。
這是葉明也低了促進三族的文化,特意舉辦的。
他剛走進新落成的"三族文苑",就被眼前的景象驚住了——回廊下掛滿了彩絹,上麵用三族文字寫著詩句:漢詩居中,黑狼諺語在左,白鹿歌謠在右。更妙的是,每幅彩絹的邊角都綴著小鈴鐺,微風拂過,叮咚如泉。
"大人!"其其格從人群中鑽出來,手裏舉著個竹筒,"我抽到的詩題!"
竹筒裏躺著片樺樹皮,上麵用炭筆畫著隻飛鳥。
葉明認出這是白鹿部的"象形題",正要解釋,巴特爾已經搶著說:"這是要寫"鴻鵠誌"!獨眼爺爺說,鴻鵠能飛過雪山......"
"錯了錯了!"烏雲笑著走來,"薩滿婆婆說,今年開春早,這是要詠"歸雁"。"
葉明看著大家爭論得熱鬧,笑著擺擺手道:“這象形題本就寓意多元,大家各有見解也是好事。不如借此機會,大家都按自己的理解來賦詩一首,最後再品評一番。”
眾人聽了,紛紛稱好,各自找地方構思去了。
不一會兒,詩會正式開始。先是漢人的才子們起身,吟出一首首對仗工整、意境深遠的漢詩,贏得陣陣掌聲。
接著是黑狼部的勇士,他們用粗獷豪邁的嗓音,唱出了黑狼諺語改編的詩句,展現出草原的雄渾壯闊。
最後輪到白鹿部,少女們用婉轉悠揚的歌聲,詠出了關於歸雁的歌謠,仿佛將眾人帶入了春日的原野。
葉明仔細聆聽著每一首詩,心中滿是欣慰。這場詩會不僅促進了三族文化的交流,更讓大家在詩詞中感受到了彼此的智慧和情感。
夕陽的餘暉灑在“三族文苑”上,那彩絹上的詩句在光影中閃爍,仿佛訴說著三族和諧共處的美好未來。
正說笑間,鐵手先生帶著幾個徒弟抬來個古怪的裝置。那東西形似屏風,卻裝有可以旋轉的木軸,軸上纏著寫滿詩句的絹布。
"三族詩屏。"老人得意地介紹,"轉一圈讀漢詩,轉兩圈看胡文,轉三圈......"
他猛地一推把手,詩屏嘩啦啦轉動起來,不同文字的詩句竟在視覺上連成了一首新詩!
詩會正式開始前,薩滿婆婆手持銅鈴,在文苑中央跳了段祈福舞。與以往不同,這次她腳下踩著漢家的八卦步,手中鈴杖卻畫著黑狼部的符紋,嘴裏吟誦的是三族混編的祝詞。
"第一題,"春水"!"
主持詩會的是安陽學堂的教書先生。他話音剛落,就有白鹿部少女起身唱起了古老的《融雪歌》,歌聲清越如山澗溪流。
緊接著,黑狼部的疤臉漢子巴圖用生硬的漢話朗誦了一首自創的打油詩,逗得眾人前仰後合。
輪到漢家學子時,一個青衫少年緩步上前:"學生有一聯——"黑狼雪化千溪漲,白鹿風來萬木齊"。"
滿堂喝彩聲中,葉明注意到角落裏坐著個陌生麵孔——是個中年文士,正低頭記錄著什麽。那人穿著尋常儒衫,腰間卻掛著塊顯眼的玉佩。
"那是......"
"京城來的舉人,姓趙。"陳瑜低聲道,"說是遊學至此,慕名來參加詩會。"
葉明微微頷首,心中卻暗自警惕。那人寫字時小指微翹的姿勢,像極了官場中常見的"奏折體"。
詩會進行到高潮時,趙舉人突然起身:"在下有一拙作,請諸位指教。"他清了清嗓子,""胡風漸染漢家地,夷語嘈嘈亂雅音。何日王師收故土,重教禮樂沐聖心"。"
文苑內霎時寂靜。幾個黑狼部漢子漲紅了臉,白鹿部的烏雲則直接站了起來:"這位先生,您所謂的"胡風",可是指我們白鹿部的《融雪歌》?"
趙舉人倨傲地捋須:"姑娘誤會了。在下隻是感慨......中原雅音日漸式微......"
"好一個"雅音"!"獨眼長老突然拍案而起,鐵鉤般的食指指著詩屏,"老夫雖不通文墨,卻也看得出——轉三圈出來的詩,比你們那些酸文強百倍!"
眼看爭執要起,鐵手先生突然搖響了一個銅鈴。隨著清脆的"叮當"聲,詩屏後麵轉出個小童,正是其其格。孩子手裏捧著個陶罐,裏麵插著剛摘的野花。
"諸位大人,"孩子稚嫩的聲音響徹文苑,"薩滿婆婆說,詩如花草,各有所美。漢詩似牡丹,胡歌如雪蓮,何必分高下?"
說著,她將野花分給在場每人一支。輪到趙舉人時,孩子特意挑了朵漢家常見的迎春:"先生,這是安陽山上的野迎春,比京城的更耐寒呢。"
趙舉人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僵在原地。葉明適時起身:"趙兄遠道而來,不如也看看我們的"三族聯詩"?"
他朝鐵手先生使了個眼色。老人會意,轉動詩屏機關。隨著木軸吱呀作響,三色詩句在屏風上流轉融合,最終定格時,竟組成了一首完整的新詩:
"黑狼雪水潤枯原,白鹿春風度玉關。莫道漢家無壯士,且看三族共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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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堂喝彩聲中,趙舉人灰溜溜地告退了。葉明派陳瑜暗中跟隨,果然見那人出了文苑就直奔驛館——那裏住著個綢緞商,正是周延儒離安陽前接觸過的。
詩會散後,三族學子意猶未盡,相約去白鹿河畔續辦"流水詩席"。葉明回到府衙,發現書房桌上多了幅卷軸。
展開一看,是首用三族文字並排書寫的長詩,落款處按著十幾個手印——有黑狼部漢子的粗大指節,有白鹿部少女的纖細指尖,還有安陽孩童沾了墨汁的巴掌印。
最下方,其其格用歪歪扭扭的字跡寫著:"我們大家一起想的詩,送給大人。"
葉明摩挲著那些手印,忽然發現卷軸背麵有字。翻過來一看,是李景隆的筆跡:"王叔說,詩可明誌。今附上大殿下舊作一首,葉兄觀之。"
那首詩題為《詠胡楊》,其中最末兩句墨跡尤深:"縱使風沙摧筋骨,亦擎碧血向蒼穹。"
窗外,白鹿河的方向傳來隱約的笑語。葉明將卷軸鄭重收入樟木箱,與虎符、青銅鑰匙放在一處。箱蓋合上的瞬間,一陣春風穿窗而入,案頭的《安陽日誌》嘩啦啦翻到最新一頁。
他提筆蘸墨,在空白的紙頁上寫道:"永嘉十四年正月廿八,三族詩會。乃知文化交融,非獨言語之通,更在心靈共鳴。今有童謠傳唱於市,雖辭俚而意遠:"黑狼的勇,白鹿的靈,安陽的筆墨寫真情......""
筆尖頓了頓,又添上一行小字:"胡楊籽已發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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