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過年，大院其他幾個小崽子就來勁了。
    也不知道他們是什麽時候回來的，夏老太幾個聊天的時候，敞開著門，就這麽被他們聽去了。
    江文華把方盈娣送回廠裏後，獨自回家的路上遇到了辦完事回來的陳向北，兩人結伴走到一半，又碰到了喬山送餘豔回來。
    喬山這人是他們幾個孩子裏最內向的一個，陳向北和江文華跟他熟悉之後，都特別喜歡跟他開玩笑，當然是那種不帶惡意的玩笑，等見到他黝黑的臉上出現紅暈，他們兩個就高興了。
    之前喬山是單身的時候，喬山是被動的一方，可自從他跟餘豔處上對象後，兩人再笑嘻嘻的開玩笑就會被牙尖嘴利的餘豔罵得跟狗一樣。
    罵到他們不吱聲了，兩人就手牽手離開，再讓他們聞一聞這處對象的小情侶那個酸臭味。
    幾個孩子一起扒在夏老太屋的門和窗上，鳥悄地聽他們說話，等到說起過年，才忍不住了。
    陳向北也不清楚自己明明是家裏的孩子， 為什麽還要跟他們一起偷聽，明明他是可以正大光明進屋子裏參與討論的。
    “媽，我肯定也是跟你一起過年的。”陳向北大喊道，“到時候我把年貨都拉來這裏，咱們家可以過個富足的年了。”
    夏老太：“就你那點東西，跟我不是一樣的嗎？還富足，富足什麽？”
    陳向北：“到時候我再去買點吃的喝的，再給咱玲玲買點炮仗什麽的，霹靂吧啦的多熱鬧。”
    夏老太：“行，隨你隨你。”
    江文華也撓撓頭：“我年夜飯估計得去我爸那吃，不過後麵幾天我是一個人的，我出飯錢，我跟小方兩個人可以一起過來過年嗎？”
    夏老太驚訝：“小方不回家？”
    江文華：“回去幹嘛，到時候又給全家人當牛做馬的，有什麽意思，頂多大年初一中午回去送點東西得了。等年後，我跟她結婚了，再把她妹也接來。”
    袁主任：“那她妹妹後續什麽安排，你們想過嗎？”
    江文華：“送她去上學吧，看看能不能跟上，到時候在這兒找個對象吧。小方說條件不用好，人上進厚道就行，袁主任、老夏你們幫忙看看啊。”
    袁主任點點頭，“這個倒是沒問題，怕就是怕她爸媽萬一賴上，或者獅子大開口要彩禮......”
    江文華：“這個不用擔心，有我呢，保管他們不會。”
    夏老太：“你跟小方，以後可要好好的。”
    陳向紅看到向北奇怪的表情，又聽到江文華說找對象的事情，這才發現陳向北居然也到了能找對象的時候了，“媽，向北是不是也能找對象了？”
    夏老太斜眼看去，果不其然，這小子又開始喪著臉了。
    江文華立刻就嘲笑起來，“他前幾天又去找喬怡了，哈哈哈哈又被拒絕了。”
    陳向北一把推開江文華，氣衝衝往屋裏走。
    這下輪到喬山尷尬了，他幹巴巴解釋道：“我妹妹不喜歡年紀比她小的，她想找個穩重的人。”
    陳向北的心又被紮了一刀，大聲反駁：“我怎麽不穩重了，我怎麽不穩重了？”
    喬山小聲道：“你被拒絕還會哭呢。”
    陳向北：“......”
    老陳頭那邊最近很是不平靜，因為他中風半癱了，楊素認為他沒有什麽能力能跟自己抗衡，所以帶著兩個兒子又回來住了。
    照顧他的是李大爺，楊素什麽都不管，有時候李大爺做好飯了還會被她端走吃掉，更別說陳向北給他的生活費買的菜了，一拿回來就被楊素拿走了。
    李大爺為此很是苦惱，去找了陳向北和陳向紅好幾次，最後定了以後從他自己家做完飯帶過來給他吃。
    至於為什麽不找陳向東，李大爺就幾百句話想說，那孩子真是廢了，聽自己說這個事情，不但不幫忙想辦法，居然還試圖從他手裏摳走生活費，甚至還汙蔑他私吞。
    李大爺的晚年差點名聲不保。
    老陳頭半癱後的脾氣本就不好，楊素回來後就更不好了，不但經常摔東西，還常常罵照顧他的李大爺。話都說不清楚，還要結結巴巴罵人，李大爺有時候也是很佩服他的。
    他的錢和養老金握在自己手裏，當初陳向北想接手，可被他防備上了，不願意交出來，結果不出一個月就被楊素翻了出來拿走了。
    可這錢被拿走是大事，李大爺怕到時候又被汙蔑，幹脆就跑去找陳向北了。
    陳向北對這死老頭真的是氣得要命，特別是現在這種時候，他越發聽不進去話。
    見他一意孤行還是要自己拿著每個月的退休金，陳向北幹脆讓李大爺直接回家了，反正雇他的錢還是陳向北那筆幾百塊裏出的。
    這老頭自己錢被搶走還不長記性，那就讓他看看沒人照顧的話，他會被楊素欺負成什麽樣。
    經過幾天的練習，夏老太終於學會了騎自行車。
    這一日天氣正好，夏老太就躍躍欲試想帶著她姐出門兜風。
    夏玉娥猶猶豫豫地坐上了後座，然後緊緊抱住了妹妹的腰。
    夏老太自信仰頭，“姐，我們出發。”
    雖然是冬天，可今日沒有大風，陽光照在臉上暖洋洋的。
    夏老太騎得慢慢的，兩姐妹都很享受此刻的寧靜。
    “停，月娥，你看那是不是你家老二？”夏玉娥指著前方火車站，一個風塵仆仆的男人拎著大包小包坐在台階上休息。
    夏老太眯眼看去，“還真是。”
    她一下子就停到了陳向南麵前，在陳向南抬頭看的時候，一巴掌朝著他腦袋拍了上去，“小兔崽子，回來也不提前寫信說一聲？”
    陳向南的眼神從疲憊變成驚喜，“媽！”
    “怎麽這種時候回來了，外派人家不要你了？”夏老太問道。
    陳向南：“外省的都能提前回家的，還有一個月就過年了，我索性把所有假都用了。”
    夏老太又騎上了車，替他拿了個包裹，“你自己跟在後邊回來吧，玲玲看到你應該會高興，媽跟你大姨先走一步了。”
    夏玉娥：“這下好了，過年就更熱鬧了。”
    夏老太：“一個個都不省心，玲玲需要他的時候，他跑了，不需要他了，他就回來了，哪有當爹的樣子。”
    夏玉娥：“也算不錯了，好歹還會寄錢和東西回來。”
    夏老太抿著唇，沉默。
    有時候，錢是不能代替一個父親在孩子身邊所帶來的安全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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