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玲玲玩好回家的時候，就看到屋外站著一個高大的身影，她走近一看才發現是陳向南回來了。
    “爸爸！”陳玲玲蹦蹦跳跳，舉著手讓他抱，“你去哪裏啦，他們都說你不要我了。”
    陳向南用胡渣刺著她，“爸爸怎麽會不要你呢，爸爸不是每個月都在給你寄禮物嗎？收到了喜不喜歡呀？”
    陳玲玲大喊：“喜歡，特別喜歡。你有收到我的信嗎，我每天都在學認字呢。”
    陳向南誇道：“收到了收到了，爸爸把這些信單獨珍藏起來了，想咱們玲玲了就拿出來看一下。”
    陳玲玲今天高興極了。
    在夏老太這裏吃完晚飯，陳向南就準備去老陳頭那邊看一下。
    “媽，我今晚住那邊，玲玲跟我睡那邊吧。”陳向南一邊幫忙收拾，一邊說著。
    夏老太：“行啊，你半年都不在這裏，是該去看看你爸。”
    她的語氣有些酸溜溜的。
    陳向南笑了笑，“我不是對他尊敬所以才想著去看他的，他之前做的那些事，我真恨不能跟他斷絕關係算了。隻是，我申請外派了無所謂，可老三和向紅還要在這裏生活的，跟他沒辦法真的分割。
    聽說他不太安分，我去跟他聊聊，希望等我再次離開後，他能聽話一些。老三在被廠長培養，名聲還是很重要的。向紅跟著餘營長住在部隊，雖然自己也有工作，可名聲也重要啊。
    如果大家都是沒工作的人，不管他就不管了，有什麽要緊的。而且，你這邊也睡不下我吧，玲玲這麽久沒見我了，肯定很想跟我待在一起。”
    夏老太心虛地大聲喊道：“我又沒說什麽，那是你們親爹，我還能攔著你去看他嗎？”
    陳向南笑道：“是是是，媽你是最識大體的人了。”
    夏老太歎了口氣，“平安那孩子呢？”
    陳向南正色道：“我之前也給唐嬌寄東西了，隻是都被退回來了。她應該恨死我了，不願意再跟我有聯係。隻是......我怎麽說也是平安的父親，我想去看看她。”
    夏老太：“你突然過去可能會嚇到他們，我明天先跟唐嬌去說一聲吧，她是個好孩子，你外派的時候還經常帶孩子過來給我看呢。”
    陳向南低聲道：“是我對不起她。”
    抱著陳玲玲到老陳頭那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
    等會要去跟他那個腦子有問題的爸談話，陳向南認為這些話估計不太適合小孩子聽，於是久違地來到了尹老太家中。
    “尹嬸，我把玲玲放你這兒一會，很快就好。”陳向南給她遞上了外地買的特產。
    尹老太驚喜，抱著玲玲說道：“向南，你可算是回來了，你爸那......誒！你去看看就知道了，玲玲就放我這邊吧。”
    陳向南聽到這話心裏一咯噔，有了不好的預感。
    他推開家門，捂著鼻子走進去，屋裏黑漆漆的，他隻好掏出手電筒來，因為根本摸不到煤油燈。
    “爸？”陳向南小心翼翼喊著。
    老陳頭臥室的方向傳來些許動靜，他正要上前去查看就聽到他微弱又結巴的聲音，“啊......啊......”
    他衝進房間，手電筒這麽一照，就看到老陳頭趴在地上蛄蛹著，差點沒給他嚇出毛病來。
    “爸，你怎麽這樣了？”他蹲下去，又被刺鼻的味道也衝一激靈，立刻往後退了幾步。
    “楊素人呢，老三說你非要楊素照顧你，她人呢？”陳向南問道。
    老陳頭餓得力氣都快沒有了，半個月前他剛跟陳向北吵架，說不給他錢還非要楊素照顧自己，把他氣的讓李大爺回去了，然後楊素這狗東西對自己非打即罵。
    剛開始，他還挺得住，雖然楊素不給他吃東西，可陳向北還算殘留著一點良心，照樣給李大爺錢讓他給自己一日三餐的送飯，別的什麽都不管他倒是也能活。
    可最近，楊素拿不到錢，又接不到什麽活，再加上汪明那個白眼狼的日子也不好過，母子三人把氣都撒在他身上，打得越來越狠不說，今天還砸了他的飯碗把他打暈了。
    等他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李大爺送來飯的時候他狀態還不錯，不出意外他會明天早上才過來，自己隻能熬著，等到那時候了。
    老陳頭差點以為要死在這個夜晚的時候，天無絕人之路，老二這個白眼狼回來看他了。
    老陳頭差點喜極而泣。
    “老二，老二啊~”老陳頭有幾百句話要罵，可他流了很多血，腦袋都暈乎乎的。
    陳向南也發現了地上暗色的痕跡，見情況不好，認命地去借了三輪車，還要跟人家保證不能弄髒啊。
    尹勝和胡傑在家倒是能幫忙了。
    他們把老陳頭抬出來的時候，鄰居們都驚呼出聲了。
    “天哪，怎麽今天打得這麽厲害。”
    “咱們下午也就聽到楊素的叫罵聲，還以為跟之前那樣隻是小打小鬧呢。”
    “這是血嗎，楊素這是把老陳往死裏打吧？”
    “老陳啊，要我們說什麽好，早點把錢給兒子也不至於被打成這樣啊。”
    “那半路夫妻哪有這麽好做，你對人家掏心掏肺，人家打得你屁滾尿流啊。”
    “糊塗，太糊塗了。”
    尹勝和胡傑這種時候也不可能放著陳向南一個人不管，好歹也是一起住了那麽多年的鄰居，也算是好兄弟了。
    匆匆忙忙把人送進醫院，有鄰居去找陳向北了。
    找陳向北是最難的，誰知道這小子又竄到哪裏去了。
    所以，等老陳頭治療完成送進病房的時候，陳向北才姍姍來遲。
    他虛弱地躺在病床上，早已沒有了以前那強硬的模樣。
    想到剛剛老陳頭一邊輸液一邊髒兮兮躺著，陳向南被醫生要求給人擦一下身體的時候，他就感到命苦了。
    他爹，髒得他都不知道怎麽下手，渾身都是屎尿啊。
    嘔！
    還是陳向北和大哥命好，說不管就不管，連看都不來看。
    他就不相信陳向北這死小子沒有聽到爸成這樣的消息，他肯定也是嫌髒不想管。
    他陳向南坐了好幾天的火車，回來還要給這死老頭收拾。
    他心裏默默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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