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團活動室裏，林軟翹著二郎腿坐在窗邊，手裏把玩著一支鋼筆。陽光透過玻璃灑在她的側臉上，在她精致的妝容上投下一層柔和的光暈。
    "這次的拍攝主題是"城市夜景"。"夏禹紀站在白板前，目光掃過眾人，"兩人一組，周五晚上七點在學校東門集合。"
    林軟漫不經心地轉著鋼筆，目光卻一直追隨著夏禹紀的身影。他今天穿了件深藍色的襯衫，襯得膚色愈發白皙，袖口隨意挽到手肘，露出結實的小臂。
    "社長，"一個紮著馬尾的女生舉手，"我可以和林軟一組嗎？"
    林軟挑眉看向那個女生，是攝影社的副社長陳雨欣。她記得這個女生，上周在器材室，她看見陳雨欣偷偷往夏禹紀的儲物櫃裏塞了一盒巧克力。
    "不行。"林軟幹脆利落地拒絕，"我要和社長一組。"
    活動室裏響起一陣竊竊私語，陳雨欣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林軟卻毫不在意，繼續轉著鋼筆，嘴角掛著若有似無的笑意。
    "林軟，"陳雨欣強壓著怒氣，"每次活動你都要和社長一組，這樣對其他社員不公平。"
    "哦？"林軟放下鋼筆，站起身，"那你說說，怎麽不公平了？"
    "你......"陳雨欣一時語塞。
    "我覺得林軟說得對。"夏禹紀突然開口，聲音清冷，"她的攝影水平確實需要我親自指導。"
    林軟得意地揚起下巴，卻在對上夏禹紀的目光時微微一怔。他的眼神裏帶著一絲無奈，卻又藏著幾分寵溺。
    "可是......"陳雨欣還想說什麽。
    "就這樣定了。"夏禹紀打斷她，"其他人自由組隊，周五晚上見。"
    活動結束後，林軟故意磨蹭到最後。她收拾東西時，聽見幾個社員在門外小聲議論。
    "那個林軟也太作了吧？"
    "就是，仗著社長護著她，整天趾高氣揚的。"
    "聽說她家裏很有錢，難怪這麽囂張......"
    林軟的手指微微收緊，指甲陷入掌心。她深吸一口氣，正準備推門出去，卻聽見夏禹紀的聲音。
    "你們很閑？"他的聲音冷得像冰，"如果對社團安排有意見，可以現在退出。"
    門外瞬間安靜下來。
    林軟推開門，看見幾個社員低著頭匆匆離開。夏禹紀站在走廊裏，夕陽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你怎麽還沒走？"他轉身看向她，目光柔和下來。
    林軟揚起下巴："關你什麽事？"
    夏禹紀輕笑一聲："走吧，我送你回宿舍。"
    "不用。"林軟轉身就走，卻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她加快腳步，他也跟著加快；她放慢腳步，他也跟著放慢。
    "你跟著我幹什麽？"林軟終於忍不住回頭。
    "順路。"夏禹紀雙手插兜，目光坦然。
    林軟瞪了他一眼，繼續往前走。路過一家奶茶店時，她突然停下腳步："我要喝奶茶。"
    "好。"
    "要加雙倍珍珠，少糖，去冰。"
    "嗯。"
    "還要加布丁和椰果。"
    "可以。"
    林軟終於忍不住了："你怎麽什麽都答應？"
    夏禹紀低頭看著她，目光溫柔："因為是你。"
    林軟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她別過臉，耳尖微微發紅："少來這套。"
    夏禹紀輕笑一聲，走進奶茶店。林軟站在店外，看著他的背影，忽然覺得心跳有些快。
    他很快拿著奶茶出來，遞給她時，指尖輕輕擦過她的手背。
    "小心燙。"他說。
    林軟接過奶茶，低頭喝了一口。甜度剛剛好，珍珠q彈，布丁滑嫩。她偷偷抬眼，看見夏禹紀正專注地看著她，目光溫柔得讓她心慌。
    "看什麽看。"她故作凶狠地瞪他。
    "看你。"他坦然回答，"你喝奶茶的樣子很可愛。"
    林軟的臉瞬間紅了。她轉身就走，卻聽見身後傳來他的聲音："周五晚上，記得穿暖和點。"
    "要你管。"她頭也不回地說，嘴角卻不自覺地揚起。
    周五傍晚，林軟提前來到器材室。夕陽的餘暉透過窗戶灑進來，給整齊排列的相機鍍上一層金色。
    她輕車熟路地找到自己的儲物櫃，卻在打開櫃門的瞬間愣住了——她最珍愛的相機不見了。
    "在找這個嗎？"
    陳雨欣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林軟轉身，看見她手裏正拿著自己的相機，嘴角掛著譏諷的笑。
    "還給我。"林軟伸出手，聲音冷了下來。
    陳雨欣卻後退一步："這麽貴的相機，你配用嗎？"
    林軟眯起眼睛："你什麽意思？"
    "字麵意思。"陳雨欣把玩著相機，"聽說這是你爸送你的生日禮物？可惜啊，有些人就算拿著再貴的相機，也拍不出好照片。"
    林軟的手指微微發抖，她深吸一口氣："把相機還我。"
    "想要？自己來拿啊。"陳雨欣將相機舉高。
    林軟上前一步，陳雨欣卻突然鬆手。相機重重摔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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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
    林軟呆呆地看著地上的相機，鏡頭碎裂，機身出現裂痕。這是她十六歲生日時，父親送給她的禮物。那天之後，父親就去了國外，再也沒回來。
    "哎呀，不好意思。"陳雨欣假惺惺地說，"手滑了。"
    林軟的視線開始模糊，她蹲下身，顫抖著撿起相機。記憶如潮水般湧來——父親教她調參數時的溫柔，第一次按下快門時的喜悅，還有那無數個獨自練習的夜晚。
    "你故意的。"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壓抑的怒意。
    "是又怎樣？"陳雨欣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你以為社長真的喜歡你？他不過是看你可憐罷了。"
    林軟猛地站起來，一把抓住陳雨欣的手腕："道歉。"
    "放開我！"陳雨欣掙紮著，"你以為你是誰？仗著家裏有幾個錢就......"
    "夠了。"
    清冷的聲音打斷了她的話。夏禹紀站在門口，逆光的身影修長挺拔。他的目光掃過地上的相機，眼神瞬間冷了下來。
    "社長......"陳雨欣的臉色變了。
    夏禹紀走到林軟身邊，輕輕握住她的手腕："鬆手。"
    林軟這才發現自己還在抓著陳雨欣。她鬆開手，眼淚卻不爭氣地掉了下來。
    夏禹紀彎腰撿起相機，仔細檢查了一下："鏡頭碎了，機身也有損傷。"他轉向陳雨欣，"你做的？"
    "我......我不是故意的......"陳雨欣結結巴巴地說。
    "器材室有監控。"夏禹紀的聲音冷得像冰，"需要調出來看看嗎？"
    陳雨欣的臉色瞬間慘白。
    夏禹紀將相機小心地放進包裏，然後牽起林軟的手："我們走。"
    林軟任由他牽著，眼淚不停地往下掉。她不想哭的，可是看到相機摔壞的那一刻，所有的委屈都湧了上來。
    夏禹紀帶她來到天台。夕陽的餘暉染紅了整片天空，他轉身，輕輕擦去她臉上的淚水。
    "別哭。"他的聲音很輕，"我幫你修。"
    林軟抽噎著："修不好了......"
    "修得好。"夏禹紀握住她的手，"相信我。"
    他的手掌溫暖幹燥，帶著令人安心的力量。林軟抬頭，看見他眼底的溫柔，忽然覺得心跳漏了一拍。
    "為什麽要幫我？"她小聲問。
    夏禹紀沉默片刻，輕聲說："因為是你。"
    林軟愣住了。夕陽的餘暉中，他的輪廓柔和得不可思議。她忽然想起第一次在社團見到他時，他也是這樣，明明看起來很冷淡，卻總是在她需要的時候出現。
    "其實......"她低下頭，"我不是故意要那麽作的......"
    "我知道。"夏禹紀揉了揉她的頭發，"你隻是不會表達。"
    林軟的眼淚又掉了下來。這一次，不是因為委屈，而是因為終於有人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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