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鄉野糙漢古代小劇場可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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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過後,山澗的水漲得老高。林軟提著竹簍蹲在溪邊,繡著並蒂蓮的布鞋被泥漿染得斑駁。二哥今早說漏了嘴,說夏禹紀常在這片林子裏打獵,她在這裏守了三個時辰,終於等到那個身影。
夏禹紀肩頭扛著半扇野豬肉,粗布短褂被汗水浸透,貼出起伏的肌肉輪廓。他的腳步突然頓住——三丈外的溪石上坐著個雪團似的姑娘,杏黃衫子被山風吹得鼓脹,像隻隨時要飄走的蝴蝶。
"夏大哥!"那聲音甜得能沁出蜜來,夏禹紀後頸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認得這是林家幺女,村裏人都說那是觀音座前的玉女投胎,連下地都要打傘的嬌貴人兒。
林軟踮著腳跳過濕滑的青苔,發間銀鈴叮當亂響。離得近了才看清,男人眉骨有道猙獰的疤,野狼似的眼睛沉得能滴出墨來。她心跳得厲害,想起前日偷看二哥的武俠畫本,裏頭寫著大漠孤狼的眼神就是這樣,既危險又迷人。
"給你。"她從竹簍裏捧出個油紙包,指尖沾著晶瑩的蜂蜜,"我娘做的桂花糕,要捂在胸口才能保住熱氣呢。"夏禹紀聞到她身上若有若無的茉莉香,喉結滾動兩下,轉身就走。
林軟追著他影子跑:"我知道你住在鷹嘴崖!明天我還來!"
暮色漫過山梁時,夏禹紀在院裏劈柴。八歲的妹妹蹲在門檻上吮手指:"哥,那個姐姐今天送了麥芽糖來。"十歲的弟弟從柴堆後探出頭:"她還教我用狗尾巴草編螞蚱。"
斧頭深深砍進木樁,夏禹紀望著掌心被草葉劃破的傷口。今早那姑娘硬塞給他塊繡著山雀的手帕,此刻正在他褲兜裏發燙。山雀圓滾滾的肚皮上歪歪扭扭繡著個"軟"字,針腳亂得像她撲閃的睫毛。
深秋第一場霜降那天,林軟裹著猩紅鬥篷闖進獵戶的小院。夏禹紀正在給野鹿剝皮,血珠順著匕首往下淌。姑娘蒼白的臉在血腥氣裏更顯脆弱,眼睛卻亮得驚人:"我跟爹娘說了,非你不嫁。"
鹿血滴滴答答落在枯草上,夏禹紀想起前日去鎮上賣皮子,看見她家氣派的青磚院牆。西廂房窗台上擺著白瓷花盆,裏頭養著城裏才有的西洋水仙。而他的土炕上隻有補丁摞補丁的粗布被,窗紙破了個洞,北風正嗚嗚往裏灌。
"胡鬧。"他扔了匕首,血手在褲子上蹭出暗紅痕跡,"你這樣的姑娘,合該用嵌螺鈿的梳妝匣,穿蘇州來的綢緞裙。"話沒說完,掌心突然貼上溫軟。林軟把他染血的手按在自己臉頰,像捧著什麽稀世珍寶。
"可我隻想要你獵的狐狸毛,硝好了給我當圍脖。"她鼻尖凍得通紅,嘴角卻噙著狡黠的笑,"還要你每天背我上山看日出。"
春分那日,村裏人都看見夏禹紀扛著樟木箱往林家去。箱蓋掀開的刹那,林母倒抽冷氣——整支的野山參挨著熊膽,最底下壓著張火紅的狐狸皮。院外突然傳來呦呦鹿鳴,三隻活蹦亂跳的野鹿拴在棗樹上,犄角係著紅綢。
"軟軟要的,我都給得起。"獵戶跪在青石板上,背脊挺得筆直。陽光掠過他新裁的靛藍布衫,照見袖口密密的針腳——那裏繡著兩隻交頸的山雀,一隻是舊帕子上的,一隻是昨夜裏新添的。
x二類小劇場
山霧漫過鷹嘴崖時,林軟正蹲在背陰處挖黃精。藥簍裏躺著幾株七葉蓮,這是給大嫂安胎的秘方。忽然聽見灌木叢裏窸窣作響,她還當是野兔,撥開枝葉卻對上一雙猩紅的眼睛。
三百斤的野豬獠牙上還掛著碎布,林軟僵在原地。腥風撲麵時,斜刺裏飛來的柴刀斬斷了她鬢邊珠花。鐵器入肉的悶響伴著野獸哀嚎,有個黑影從三丈高的鬆樹上躍下,徒手掰開了野豬的顎骨。
林軟跌坐在腐葉堆裏,看著那人用麻繩把野豬四蹄捆成結。他起身時眉骨正在淌血,玄色短打破了好幾個口子,露出蜜蠟色的皮膚。山風卷來濃重的血腥氣,卻見他突然變了臉色。
"別動!"低沉的嗬斥嚇得林軟一顫。男人布滿老繭的手捏住她腳踝時,她才看見青石縫裏緩緩遊走的銀環蛇。方才被斬成兩截的毒蛇,尾巴竟還纏在她繡鞋上。
夏禹紀扯下腰間酒囊,仰頭含了滿嘴燒刀子。灼熱的液體淋在傷口時,林軟終於哭出聲來。帶著厚繭的拇指按著她腳背,滾燙的唇猝不及防貼上來,她連腳趾都羞成了粉色。
"獵戶都這麽...這麽..."林軟縮在自家雕花拔步床上,把臉埋進錦被。腳踝處敷著搗爛的半邊蓮,卻總覺得殘留著被吮吸的酥麻。窗欞突然輕響,推開就見竹籃裏躺著新鮮的車前草——正是解蛇毒最好的藥材。
雨夜
驚蟄的雷炸響時,林軟正在半山腰采石斛。她早該聽二哥的話,不該貪圖那株生在峭壁的九死還魂草。雨水把青苔泡成沼澤,繡鞋陷進泥潭的瞬間,有鐵鉗似的手箍住了她的腰。
"不要命了?"夏禹紀的聲音比山雨還冷。他蓑衣都不曾穿,單衣濕透後緊貼著虯結的背肌。林軟被他夾在腋下往山神廟帶,鼻尖蹭著他胸膛的舊傷,突然發現那道月牙形的疤,竟與她幼年摔碎又粘合的玉鎖形狀一模一樣。
廟裏火堆劈啪作響,林軟絞著衣擺看男人烤山雞。他故意坐在離她最遠的門檻處,水珠順著喉結滾進衣領。
"夏大哥。"她鼓起勇氣湊近,"你總躲著我,是嫌我笨手笨腳?"油星子在鐵鍋裏爆開,映得夏禹紀眼瞳赤金。他忽然掐住姑娘的下巴,拇指重重擦過柔唇:"見過狼怎麽吃兔子嗎?"
林軟聞到他掌心的血味,突然踮腳咬住那根手指。看著獵戶瞬間僵直的身軀,她笑得像隻偷腥的貓:"那你看過醫書麽?《千金方》裏說,陰陽調和才是養生正道。"
流轉
當夏禹紀拖著五匹狼走進林家時,連最反對的林家大哥都啞了火。狼皮完整得能看見額間彈孔,可見是百步外一箭斃命。最年長的母狼口中,竟叼著支並蒂雪蓮——正是林母咳疾所需的藥引。
"軟軟說想要星星。"夏禹紀解開肩上包袱,滾出滿桌隕鐵打的銀簪,"我熔了後山墜的天石。"他攤開掌心,赫然是林軟丟失三個月的玉鎖,此刻正嵌在隕鐵托座裏,月牙缺口處綴著顆狼牙。
林父盯著他鎖骨處的月牙疤,突然老淚縱橫。二十年前那個暴雨夜,他親手從狼窩抱出的男嬰頸間,正掛著半枚刻「禹」字的玉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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