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現代醫女x失憶太子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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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霜降後的山林騰起乳白霧氣,林軟踩著露水往北坡尋血藤。阿夏的蓑衣掃過枯枝,在她鬢邊別了朵將謝的野菊:"當心南麓新塌的土崖。"
    話音未落,破空聲擦著耳際掠過。阿夏攬著她滾入灌木叢時,三支玄鐵箭正釘在方才立足的岩壁上。林軟攥著藥簍的手被荊棘刺破,血腥味裏混進絲龍涎香——那是阿夏袖中突然散出的味道。
    "待著別動。"他指尖拂過她眼睫的溫度比往常低三分,轉身時衣袂翻卷的弧度似宮中舞劍的儀仗。林軟透過枯枝縫隙,看見七個黑衣人跪在腐葉堆裏,為首之人捧著的鎏金匣中,半枚龍紋玉佩正與她妝匣裏的青銅碎片共鳴。
    阿夏接過玉佩的刹那,山風驟息。他後頸淡青的血管突然暴起,掌心玉佩迸出金光,驚飛整片寒鴉。林軟瞧見他垂在身側的手正痙攣般抽搐,那是他每次強忍頭痛時的習慣動作。
    暮色四合時,阿夏提著野雉歸來,箭袖沾著新鮮泥漿:"南坡塌得厲害。"他將雉羽拔下給她做筆,指節處新添的擦傷泛著金粉似的光澤。林軟低頭穿針,假裝沒看見他腰間多出的玄鐵令牌。
    夜半驚雷炸響,林軟舉著油燈推開西廂房。阿夏蜷在竹榻上冷汗涔涔,中衣前襟被撕開,心口盤踞的龍紋胎記正滲出血珠。她伸手欲觸,腕子突然被鐵鉗般的手扣住,對上一雙浸著殺意的眼。
    "...阿夏?"她輕喚。
    男子眼底血色驟褪,滾燙的額抵上她手背:"夢魘了。"他聲音啞得厲害,將林軟拉進懷裏時,心跳快得像要撞碎肋骨。窗外閃過黑影,他捂她耳朵的手帶著薄繭:"是山貓。"
    冬至祭灶那日,阿夏在集市買回青瓷盞。林軟擦拭時觸到底部凸起的紋路,借著日光細看,竟是"東宮禦製"的篆印。瓷盞突然被奪走,阿夏笑著往裏頭斟了桂花釀:"攤主說是前朝舊物。"
    他仰頭飲酒時喉結急滾,漏出的酒液順著下頜滑進衣領。林軟用帕子替他拭,指尖觸到頸側新愈的箭疤——今晨換藥時那裏還結著痂。
    上元燈節,兩人被裏正請去紮河燈。阿夏編的蓮花燈芯總朝東南傾,林軟添了根燈草才扶正。子時河燈順流而下,他忽然握著她手指向最亮的那盞:"若有一日我不見了..."
    林軟截斷話頭,將寫著"平安"的燈放進他掌心。火光映亮他眸中水色,也照見下遊蘆葦叢裏玄甲反光。阿夏的河燈漂至拐彎處,突然被浪打翻,沉沒前騰起的青煙凝成龍形。
    驚蟄雷動那夜,桂娘叩響藥房門。老婦人攤開的掌心裏,躺著枚沾血的孔雀石耳璫:"今晨在阿夏換下的衣料裏發現的。"林軟對著燭火細看,耳璫內壁刻著的"玄"字,正與三年前刺殺太子的刺客紋身相同。
    晨起時阿夏在院中練劍,枯枝在他手中化作銀蛇。林軟倚門看著,忽見他挽了個劍花,正是那日暗衛首領跪拜時佩劍的起手式。竹葉紛揚中,他收勢時劍尖正指她心口,又在觸及目光時慌亂折斷枝條。
    "嚇著姑娘了。"他笑著抹去額角汗珠,卻不知林軟早瞧見了他後腰別著的密信——火漆印上的龍紋缺了第三爪,與她青銅碎片上的裂痕吻合。
    穀雨煎茶日,裏正家送來新焙的雲霧尖。阿夏碾茶時衣袖滑落,小臂內側赫然多了道朱砂符咒。林軟添炭的手一抖,火鉗碰翻了風爐——那符咒樣式,與她穿越前修複的宋代鎮魂帛書如出一轍。
    "在縣衙看到有趣的道符。"他漫不經心拉下衣袖,碾輪卻將茶餅壓得粉碎。林軟低頭撿拾瓷片,指腹被割破也渾然不覺。血珠墜入茶湯的刹那,阿夏突然打翻整套茶具,滾燙的水澆在手背燙出燎泡。
    立夏前夜暴雨傾盆,林軟被雷聲驚醒。西廂傳來瓷器碎裂聲,她赤腳奔去,見阿夏正將染血的布條塞進灶膛。跳動的火光裏,他未束的中衣下隱約可見玄甲軟胄,後肩新傷的邊緣泛著金線。
    "又夢魘了?"她捧著安神茶輕聲問。
    阿夏轉身時已披好粗布外衫,帶著藥香的手捂住她冰涼赤足:"吵醒你了。"他眼底血絲織成網,卻溫柔地笑,"明日帶你去摘青梅可好?"
    驚雷劈開夜幕時,林軟在他懷裏聽見兩種心跳。一種穩如晨鍾,另一種亂似急雨。簷下傳來玄鐵相擊的輕響,阿夏捂她耳朵的掌心滲出冷汗,哼的江南小調卻半點不走音。
    晨光染白窗紙時,林軟在他枕邊發現半枚帶血的虎符。青銅鑄就的猛獸獠牙上,刻著"夏禹紀印"的篆文。她將虎符放回原處,就像從不知曉每個滿月之夜,他都會對著東南方密林行三跪九叩的大禮。
    梅雨季節的曬藥場漫著潮氣,林軟掀開防潮的油布,青銅碎片從袖中滑落。這些日子收集的殘片在青石板上拚出半幅圖騰——龍尾纏著饕餮紋,正是夏禹紀玉佩缺失的右半。昨夜暴雨衝塌後山藥棚,她在泥堆裏挖出個鎏金匣子,裏頭褪色的婚書上,"夏禹紀"三字與虎符刻痕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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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夏推門進來時,林軟正往香爐裏添艾絨。煙氣繚繞間,她突然將滾燙的爐蓋按在他手背。皮肉灼燒的焦糊味裏,男子紋絲未動,隻有睫毛顫了顫:"姑娘當心燙著。"
    "太子殿下還要演到幾時?"林軟扯開他前襟,心口龍紋胎記被朱砂遮得斑駁。她蘸了井水的帕子狠狠擦過,金粉混著血色在鎖骨處暈開,"每次說謊,這裏的金線就會遊到耳後。"
    夏禹紀擒住她手腕的力道失了分寸,藥杵從案頭滾落,驚飛簷下避雨的燕。他袖中密信散落滿地,火漆印上完整的五爪龍紋刺痛林軟的眼睛。窗紙突然被勁風破開,七柄寒劍直指她咽喉。
    "退下!"夏禹紀揮袖震飛暗衛,玄鐵令牌嵌入梁柱三寸。碎木紛飛中,他染著沉水香的袍角拂過她淚痕:"孤可以解釋..."
    林軟抓起妝匣砸向那幅未完成的畫,墨汁潑髒了"雲深不知處"的題字:"解釋你如何假裝頭痛誘我親近?解釋你每次沐浴都要鎖住西廂門窗?"她扯出枕下染血的帕子,並蒂蓮血紋在燭火下泛著金芒,"還是解釋這東宮特供的鮫綃,怎會出現在山野村婦的妝匣裏?"
    驚雷劈裂老槐樹時,夏禹紀的玉冠在雨幕中碎成齏粉。他徒手攥住她揮來的銀剪,血順著龍紋胎記蜿蜒:"那日山崖初見,你發間青銅碎片與孤的玉佩共鳴..."暴雨澆透他顫抖的肩背,"這三月偷來的時光,比東宮二十年都像活著。"
    林軟忽然掀翻藥櫃,數十個青瓷罐碎成齏粉。紫蘇混著當歸的氣息裏,滾出個眼熟的藥瓶——正是桂娘珍藏的金瘡藥,釉麵小楷刻著"永初七年禦製"。
    "所以屠盡藥王穀是為滅口?"她將虎符砸向他心口,青銅獠牙割破龍紋,"看著我為你剜腐肉、煎湯藥時,太子殿下可曾想過,那些沾血的布條都埋在後山第幾棵鬆樹下?"
    夏禹紀眼底最後一絲溫存寸寸龜裂。他拾起佩劍割斷袍角,玄色錦緞上銀線繡的蛟龍正缺了左目:"明日卯時三刻,東南官道有馬車候著。"劍尖在地上劃出深痕,"你若踏過此線,暗衛的箭...便不會停。"
    更漏滴到寅時,林軟在妝匣底層摸出枚帶血的箭頭。這是她穿越那日卡在發間的凶器,淬著與當年刺殺太子相同的蠱毒。銅鏡突然映出窗外人影,夏禹紀立在暴雨裏,任由雨水衝刷他再未束起的散發。
    晨光破曉時,林軟踩過那道劍痕。十八支鳴鏑箭貼著她鬢發釘入黃土,最後一支射穿她手中的青銅碎片。夏禹紀的嘶吼混著馬蹄聲震碎薄霧:"放箭!"
    碎玉紛飛中,完整的龍紋圖騰在空中顯現。林軟望著心口透出的箭尖,在夏禹紀染血的懷抱裏笑出聲:"原來我們...都是困在時光裏的..."她沾血的手指撫過他眉間朱砂痣,"阿夏。"
    東南方突然傳來地動山搖的轟鳴,二十年前藥王穀的祭壇遺址破土而出。青銅劍插在陣眼處,劍身"夏禹紀"的銘文正與林軟掌心血痕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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