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禹紀盤踞在蛻皮池邊的姿勢有些僵硬，金鱗映著熔岩的紅光，將林軟裹在尾巴圈出的陰影裏。她正試圖用蛇蛻絲把夜光貝串成風鈴，哼著荒誕的調子："冷血大人尾巴長，蛻皮能做七件裳..."
    "閉嘴。"
    他尾尖突然挑起她剛編好的貝殼鏈，卻在熔岩映照下看清每片貝殼內側都刻著微小的蛇頭。林軟晃著腳踝上自製的蛇蛻鈴鐺："這是跟蹤器2.0版本，防止某人又弄丟我。"
    血月當空的深夜，林軟被異樣的熱度驚醒。夏禹紀的蛇尾纏得比往常更緊，新生鱗片下的血管突突跳動。她試圖翻身，卻被冰涼手掌按住後腰："別動。"
    暗河方向傳來狼族餘孽的嚎叫，夏禹紀的毒牙在黑暗中泛著寒光。林軟突然握住他扣在腰間的手："你心跳聲吵到我數羊了。"掌心下的脈搏驟然加快，她憋笑補充，"冷血動物也會緊張？"
    岩壁突然炸裂的瞬間，夏禹紀用尾巴將她甩到安全地帶。林軟在碎石飛濺中看見他撕裂三頭偷襲的狼獸，轉身時左肩卻被青銅箭貫穿。她抓起藥簍狂奔的刹那，終於明白那些深夜的蛻皮聲為何總在巢穴外圍響起——他早將最脆弱的時期變成誘敵的陷阱。
    "蠢貨！"
    夏禹紀捏碎狼族刺客的喉骨時，林軟正用嘴吸出他傷口的毒血。麻痹毒素讓她指尖發顫，卻仍固執地包紮："不是說好...教我追蹤術..."
    月光偏移到第二道岩縫時，林軟發現夏禹紀的尾巴始終圈著她腳踝。他肩頭敷著可笑的蝴蝶結繃帶，正用尾巴卷著石鑿雕刻什麽。趁他假寐偷看，竟是枚蛇蛻指環，內側刻著兩人名字的蛇形文字。
    暴雨夜林軟高燒不退，夏禹紀將巢穴所有獸皮裹在她身上。她迷糊間咬住他手腕的逆鱗，嚐到安撫性的解毒液。半夢半醒時聽見壓抑的蛇語："...早該把你鎖在蛻皮繭裏..."
    痊愈那日林軟在冰泉邊找到蛻皮殘片，拚出完整的雙蛇圖騰。夏禹紀突然出現，尾巴卷著鮮血淋漓的狼族王冠："想看真正的契約儀式？"
    祭壇在血月下蘇醒時，林軟腕間的蛇蛻鈴鐺自動飛入熔岩。夏禹紀撕下心口最堅硬的逆鱗，將熔化的青銅液澆鑄成對戒："蛇族沒有婚禮。"他強硬地套住她無名指，"隻有生死契。"
    林軟舉起對戒端詳，忽然將另一枚按進他尾椎的鱗縫："冷血大人知道人類怎麽宣誓嗎？"她咬破指尖抹在戒麵，"要交換體溫。"
    當狼族最後的反撲襲來時，夏禹紀的尾巴纏著林軟的腰肢殺出血路。他們的血在青銅戒上交融成永恒咒文，祭壇四周的蛇蛻集體發出共鳴。林軟在混戰中摸到他後背未愈的舊傷，突然翻身替他擋住致命一擊。
    "你瘋..."夏禹紀的嘶吼被她的吻堵住。自愈血液順著相貼的唇齒渡入他體內，雙生蛇戒在血泊中綻放金光。瀕死的狼族看見可怖的蛇獸人抱著人類顫抖，新生鱗片裹著兩人如同最堅固的繭。
    黎明降臨時，林軟數著夏禹紀暴怒的心跳裝睡。他尾巴上的契約圖騰正與她頸側的蛇紋呼應，蛻皮池倒映著交纏的身影——人類女子蜷在蛇尾圈出的港灣，而冷血獸人的指尖正溫柔拂去她發間血漬。
    血月祭壇的青銅鼎裏，林軟正用蛇尾卷著湯勺攪動藥膳。自從結契後，她發現自己的自愈血液能短暫幻化出蛇尾，此刻銀灰色的鱗片正隨著攪動頻率變換光澤。
    "契約第三十七條禁止濫用共生能力。"夏禹紀的尾巴突然從洞頂垂下，尾尖沾著新鮮的狼血，"尤其是用我的鱗片顏色做漸變色美甲。"
    林軟晃著流光溢彩的指甲蓋："冷血大人明明偷偷調整了鱗片反光度。"她舀起藥湯吹了吹，"隔壁虎族姑娘都來問口紅色號呢。"
    石榻突然被蛇尾掀翻，林軟跌進鋪滿蛻皮的軟墊堆。夏禹紀的逆鱗貼著她後頸發燙："看來該讓她們看看契約伴侶的真正用途..."話音未落，洞外傳來幼蛇們齊聲背誦《蛇族戒律》的童音。
    自雙生契約締結後，蛇族領地外圍長出會發光的荊棘牆。每當林軟靠近邊界，夏禹紀的尾巴就會自動浮現金色紋路——這是他為防走失研發的"活體定位係統"。
    "今日訓練項目。"夏禹紀將青銅劍扔在她腳邊，尾巴卷起十二個移動靶，"擊中紅心免喝苦藥。"
    林軟眯眼瞄準時，突然調動共生感知。夏禹紀手腕猛地刺痛，箭矢偏離預定軌跡，正中他昨夜藏在岩縫的朱果罐。蜜汁濺了巡邏隊首領滿臉，幼蛇們憋笑憋得鱗片發抖。
    當夜林軟被罰抄寫《契約守則》，卻用蛇蛻製成投影燈。夏禹紀歸來時，整個洞穴岩壁都在放映q版小蛇追光記。他冷著臉甩尾熄燈，卻在黑暗裏悄悄用尾尖給動畫主角加上披風。
    月圓夜的異化反應變成雙人療程。林軟泡在藥泉裏數夏禹紀的蛻皮次數，突然發現他心口鱗片浮現與自己相同的血管紋路。她惡作劇地咬住那片逆鱗，整個藥泉突然沸騰——共生契約讓痛感與愉悅都翻倍共享。
    狼族殘部夜襲那日，林軟正用契約能力給幼蛇們上生理課。夏禹紀的尾巴突然纏住她腰腹甩向高空，她在墜落中精準將毒劑瓶砸進敵陣。當他撕碎最後一個偷襲者時，她的治愈光暈恰好籠罩他流血的尾尖。
    "配合度合格。"夏禹紀擦拭著染血的青銅戒，"明日開始教雙尾絞殺技。"
    林軟把玩著新研製的鱗片護理膏，突然將熒光粉抹在他耳後："冷血老師教學時能不能多笑笑？"她點開腕表錄音，"昨天你誇我毒劑配得好聽了一百二十八遍呢。"
    最令各族震驚的是雨季慶典。當林軟戴著蛇蛻頭冠點燃篝火，夏禹紀的尾巴竟隨鼓點舞出古老祈福紋路。他們交纏的影子映在祭壇上，恰好組成預言中的永生圖騰。
    深夜歸巢時，林軟在蛻皮堆裏扒拉出青銅匣。裏麵整齊碼放著七枚蛇戒，從粗糙到精美，記錄著夏禹紀每次練習的痕跡。最新那枚內側刻著：撿到的人類，弄丟罰款一百年。
    洞外飄起今冬初雪時，林軟將契約內容刻在冰壁。夏禹紀的尾巴忽然卷來熱騰騰的朱果茶，金鱗映著冰晶閃爍："第一百條，伴侶有義務溫暖冷血動物。"
    她笑著將暖手爐塞進他鱗片縫隙，共生契約的紋路在雪地裏亮成星河。而蛻皮池底最新刻痕顯示著：違約次數∞守護期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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