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血蟾鳴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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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澗裏的霧氣像融化的玉髓,黏膩地攀附在衝鋒衣表麵。
我伸手抹了把防水布料,指尖立刻聚起幾滴渾濁的水珠。蹲在塌陷的土坑邊緣時,登山靴的防滑齒深深咬進濕滑的泥層,狼眼手電的冷白光柱刺破濃霧,在鐵牛青黑色的背甲上抖出一圈顫動的光暈。
架在背包頂部的直播手機微微傾斜,鏡頭裏那些人臉銀魚正瘋狂地攪動牛眼眶裏的積液,魚唇開合間不時露出細密的尖牙。
"老鐵們瞅見沒?"我握緊登山杖的橡膠柄,金屬杖尖輕敲鐵牛鼻環的刹那,銅綠簌簌落下。
那些蜷縮在牛鼻腔裏的銀魚突然僵直,魚尾拍打鏽鐵發出的"啪啪"聲裏,彈幕突然炸開一片猩紅的"臥槽"。
id"搬山小道士"的金色彈幕伴隨著火箭特效炸開時,我餘光瞥見鐵牛蹄縫裏滲出暗綠色的黏液,在鏡頭拍不到的陰影處緩緩爬行。
左眼皮像是被人用紅線牽引般劇烈抽搐,陽眼視野裏,本應匯入鐵牛口中的地脈金線,此刻像被無形的手攥住,在半空中絞成詭異的繩結。
我抓起把泛著腥氣的泥土,指甲縫裏立刻嵌滿閃著珠光的貝殼碎屑——這些本該沉睡在海底的遺骸,此刻卻出現在湘西的群山腹地。
右眼突然襲來錐心刺痛,陰眼的波紋在鏡片上蕩開時,鐵牛前蹄的鏽蝕層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剝落。
暗紅銘文顯露的瞬間,我後頸汗毛倒豎,"李"字的橫筆還未看清,整塊鐵牛背甲已帶著鏽味的疾風迎麵砸來。
"我去!"手電筒甩出的光弧中,我仰麵跌進濕滑的青苔地,登山靴在泥層犁出兩道深溝。
直播手機突然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緊接著,畫麵開始劇烈晃動,然後猛地墜入了一片積水之中。
在手機落水的瞬間,鏡頭還勉強捕捉到了一個驚人的畫麵——鐵牛的腹腔裏,一個陶甕正緩緩滾出。
這個陶甕的封口處,覆蓋著一張魚皮,而此時,那張魚皮竟然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劇烈地起伏著,就像是一個垂死者的胸膛,正在艱難地呼吸。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從那魚皮的縫合處,一縷縷白色的煙霧正嘶嘶地噴湧而出,仿佛是從地獄中冒出來的一般。
陰冷的水霧像活物般纏上小腿時,焦糊的肉味混著某種腐敗的甜香湧進鼻腔。
左眼青光不受控製地漫溢,那些地脈金線在霧中扭曲成密密麻麻的漩渦,全部指向開始震顫的陶甕。
失去信號的手機屏幕突然閃過雪花點,防水記錄儀的紅光穿透霧氣,在岩壁上投下跳動的血斑。
陶甕像是有了生命一般,開始自行搖晃起來,伴隨著甕身的晃動,原本精美的彩繪也開始簌簌脫落。在陰眼的視野裏,可以看到那些赤身祭司的畫像正在逐漸褪去顏色,變得如同屍骨一般慘白。
而當朱砂符咒從顏料下層浮出時,更詭異的事情發生了。符頭的倒“雷”字突然滲出了暗紅色的液體,仿佛是被某種神秘力量激活了一般。這些液體沿著符咒的線條流淌,形成了蛛網般的苗疆紋路,並且在甕底蔓延開來,最終變成了血管狀的凸起,仿佛這陶甕擁有了自己的血脈係統。
"永元六年..."我齒間咬著防風打火機,躥動的火苗將甕口魚皮燒出蜂窩狀的焦孔。本該刺鼻的焦臭中突然混入一縷詭異的檀香,那香氣甜膩得讓人喉頭發緊。
當最後一片魚皮卷曲脫落時,二十三條銀魚帶著黏液破空而出,在距地麵兩米處接連爆裂,血霧中懸浮的晶亮碎鱗組成個完整的甲骨文"巫"字。
岩壁開始簌簌震動,陽眼穿透土層捕捉到的地脈異動,如同巨人在地下捶打青銅戰鼓。
我反握工兵鏟捅向陶甕的刹那,鏟刃與硬物碰撞的火星還未消散,整條山澗突然被某種超出人耳承受極限的蛙鳴聲充滿——那不是聲波,更像是無數根冰針刺入腦髓。
陰眼自動回溯七百年前的畫麵:銀麵具祭司的指甲縫裏滲著血,陶甕沉入水潭時,甕內傳出的抓撓聲與潭麵炸裂的氣泡形成詭異合奏。
最駭人的是那些氣泡破裂後浮空的殘影,每個透明薄膜裏都裹著個倒懸的嬰孩,他們蜷縮的姿勢與鐵牛腹中銀魚如出一轍。
當蛙鳴像被刀切斷般驟停時,我發現自己正以跪姿緊貼鐵牛腹部的裂口。
工兵鏟插入的根本不是陶甕殘片,而是個鈴舌仍在震顫的青銅鈴鐺——那半截人指骨製作的鈴舌表麵,還保留著啃咬般的齒痕。
陰眼飆出的淚水模糊了視線,卻遮不住鈴身浮現的微型山川紋,那些凸起的脈絡正隨著地下傳來的震動詭異地蠕動著。
"龍脈改道,將軍化煞..."苗語的低喃聲從鈴鐺內部傳來時,岩縫溢出的黑水已漫過腳踝。防水記錄儀突然發出刺耳的電流聲,恢複信號的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彈幕正以同頻節奏瘋狂刷屏,猩紅的字體在霧氣中映出詭異的反光:"背後!看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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