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星渡陰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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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緊緊攥著工兵鏟,每一寸肌肉都緊繃著,神經好似被一根無形的線狠狠拉扯,隨時都會斷裂。
    身體緩緩轉身,衝鋒衣與粗糙的岩壁相互摩擦,發出簌簌聲響,細碎的碎石接連掉落,在寂靜的空間裏,這聲音被無限放大。
    此時,直播鏡頭還靜靜泡在渾濁的水窪之中,冰冷的積水浸沒了它。
    幸運的是,記錄儀的夜視模式自動開啟,那綠瑩瑩的畫麵,本就透著一股難以言說的詭異,此刻,竟突兀地多了一道模糊不清的白影。
    “這破機器該換電池了……”我低聲嘟囔著,聲音不自覺地發顫,抬手抹了一把糊住眼睛的冷汗,那冷汗又濕又黏,仿佛是從心底滲出的恐懼。
    可就在這時,我的陰眼卻像是被一股神秘而強大的力量操控,不受控製地聚焦在那道白影之上。
    透過水波紋般奇異的視野,隻見三丈開外的暗河水麵,正不斷地咕嘟咕嘟冒著泡,那氣泡接連湧出,好似煮沸的開水。可當它們破裂的瞬間,浮上來的卻根本不是水藻,而是一綹綹、一縷縷濕漉漉的頭發絲,那些頭發絲在幽暗中肆意飄散,好似無數雙從水下伸出的求救之手。
    刹那間,左眼的青光毫無征兆地暴漲,刺目的光芒幾乎要將黑暗撕裂。
    地脈金線在這條長江河底縱橫交錯,密密麻麻地織成一張倒懸的巨大蛛網,每一根金線都散發著神秘的微光,像是大地隱藏的脈絡。
    而在那些金線的交匯處,卡著半截青銅錨,歲月的侵蝕在它表麵留下斑駁的痕跡,錨身上纏繞的苧麻繩還在緩緩往下滴著黑水,那黑水濃稠而腥臭,仿佛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詛咒。
    直到此刻,我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從挖出那枚青銅鈴鐺開始,山澗裏原本清脆悅耳的蛙鳴,不知何時竟變成了指甲刮黑板似的吱嘎聲,那聲音尖銳、刺耳,直直地鑽進耳朵裏,讓人渾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就在我滿心疑惑、驚恐之際,岩壁上那個醒目的“巫”字,毫無預兆地滲出血珠,那血珠鮮紅奪目,順著鎮水碑文蜿蜒而下,像是一條條正在爬行的血蛇。
    血水淌過“永元六年”時,竟詭異地拐了個彎,在長滿青苔的石壁上,緩緩勾出一個歪扭的蜘蛛圖案,那圖案扭曲而猙獰,仿佛隱藏著無盡的秘密與邪惡。
    恰在此時,彈幕如同潮水般恢複,二十多條“墨哥看頭頂!”的警告齊刷刷地飄過。
    陰眼預警的刺痛如同一把尖銳的鋼針,猛地紮進太陽穴,我來不及多想,身體本能地反應,猛地往鐵牛肚子底下鑽去。
    一陣腥風擦著頭皮呼嘯而過,好似一把鋒利的刀刃,緊接著,有個濕噠噠的東西“啪嗒”一聲掉落在記錄儀上。在夜視鏡頭的幽光下,映入眼簾的赫然是半張泡爛的人臉,皮膚腫脹、潰爛,嘴角還掛著幾片銀魚鱗片,那鱗片在微光下閃爍著詭異的光,與這恐怖的場景交織在一起,更添幾分驚悚。
    “家人們,這是節目效果啊。”我強擠出一絲幹笑,聲音卻顫抖得厲害,用鏟尖挑起那團令人作嘔的東西,試圖安撫直播間裏驚慌失措的觀眾。
    然而,我的陰眼卻捕捉到了魚鱗下隱藏的秘密——一枚苗銀耳釘,耳釘上雕刻的蜘蛛紋,和陶甕符咒上的一模一樣,隻是多了一道觸目驚心的裂紋。
    突然,暗河像是被某種強大的力量激怒,猛地翻起洶湧的浪頭,浪濤拍打著河岸,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
    與此同時,青銅錨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呀聲,仿佛是古老巨獸的痛苦呻吟。我運起陽眼望去,隻見地脈蛛網正在迅速崩斷,一根根金線斷裂開來,斷裂處噴出墨汁似的陰氣,那陰氣濃稠如墨,迅速彌漫開來,將整個空間籠罩在一片陰森恐怖的氛圍之中。
    我急忙摸出朱砂粉,用力往河裏撒去,刹那間,紅霧彌漫,在這詭異的紅霧之中,一艘柏木船的輪廓若隱若現,它像是從曆史的長河中緩緩駛來,帶著無盡的神秘與恐怖。
    船頭掛著一盞人皮燈籠,燈罩上畫著一幅三足金蟾吞月圖,那金蟾的眼睛好似燃燒的火焰,散發著攝人心魄的光芒。
    直播間的彈幕瞬間炸開了鍋,一片“臥槽”的驚歎聲接連不斷,有個id瘋狂刷屏:“這是五溪蠻的渡陰船!船尾肯定有鎮魂樁!”看到這些彈幕,我的心猛地一沉,恐懼如潮水般湧上心頭。
    就在這時,陰眼突然自動追溯,七百年前的畫麵如同一把把鋒利的碎片,狠狠地紮進我的腦海:一群戴著銀項圈的童男童女,被強行推進柏木船,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恐懼與絕望。船底用鐵鏈拴著一具無頭屍,那鐵鏈在水中晃蕩,發出清脆卻又陰森的聲響。祭司站在岸邊,口中念念有詞,手中的骨笛吹出蛙鳴般的曲調,那曲調怪異而詭異,仿佛是來自地獄的召喚。緊接著,整條船突然沉入翻著白沫的漩渦,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隻留下水麵上一圈圈不斷蕩漾的漣漪。
    而在現實之中,那艘柏木船已經緩緩漂到了跟前,船幫上密密麻麻地釘著青銅鈴鐺,每一個鈴鐺都在風中輕輕搖晃,發出清脆的聲響,那聲音在這寂靜的環境裏,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陰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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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定睛一看,這才發現之前挖出的鈴鐺竟少了半截,缺口處正卡著一塊刻滿蠱蟲紋的鐵牌,牌麵上還沾著新鮮的血漬,那血漬在幽暗中散發著刺鼻的腥味。
    “老鐵們上眼了!”我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內心的恐懼,伸手去夠鐵牌。就在手指即將觸碰到鐵牌的瞬間,左眼突然灼痛難忍,仿佛有一團烈火在燃燒。透過陽眼的視野,眼前的景象讓我毛骨悚然,整條船竟突然變成了由屍塊拚接而成的怪物,那些青銅鈴鐺分明是長在關節處的骨刺,每一根骨刺都散發著冰冷的寒光,仿佛在訴說著一段不為人知的血腥曆史。
    突然,暗河水浪如炸彈般轟然炸開,巨大的水花衝天而起。
    與此同時,鐵牛發出一聲老牛嗥叫般的悶響,那聲音低沉而厚重,仿佛是從大地深處傳來的警告。
    我急忙運起陰眼望去,隻見河底緩緩升起九根青銅柱,每根柱子上都盤著一條無鱗怪魚,那怪魚的身體扭曲而怪異,魚嘴大張的瞬間,我仿佛聽見四麵八方傳來孩童的嬉笑,那笑聲清脆卻又透著一股說不出的陰森,在這黑暗的空間裏回蕩,讓人不寒而栗。
    “要糟!”我心中暗叫不好,急忙抓起背包擋在身前。幾乎是在同一瞬間,九道水箭如閃電般擦著腋下射中岩壁,隻聽“滋滋”幾聲,被擊中的地方騰起陣陣青煙,北宋年間的鎮水碑文竟被腐蝕出蜂窩狀的孔洞,那孔洞密密麻麻,仿佛是被無數隻蟲子蛀咬過。直播間裏有人認出這是“九嬰蝕骨水”,說這玩意能融穿花崗岩,聽到這話,我的心瞬間沉入了穀底。
    柏木船突然橫了過來,船尾的鎮魂樁上緩緩睜開三隻血紅的眼睛,那眼睛散發著詭異的光芒,仿佛能看穿人的靈魂。
    陰眼的追溯功能再次自動觸發,我看到東漢官兵將俘虜綁在木樁上,往他們天靈蓋釘入六棱銅釘,每釘入一枚銅釘,俘虜的慘叫聲便響徹雲霄。當第七個苗民斷氣時,樁子上的眼睛突然眨了一下,那一瞬間,整個世界仿佛都靜止了,隻剩下無盡的恐懼與絕望。
    右眼傳來溺水般的窒息感,我踉蹌著扶住鐵牛,試圖支撐住搖搖欲墜的身體。掌心突然一陣刺痛,我低頭一看,這時鐵牛背上不知何時浮現出陰刻的星圖,那星圖神秘而古老,每一顆星星都散發著微弱的光芒。天樞位嵌著一塊隕鐵,看那光澤,分明是從墓裏剛挖出來的新鮮貨,還帶著一股神秘的氣息。
    “永元六年七月初七……”我摩挲著星圖邊緣的篆文,口中喃喃自語,突然,我像是被一道閃電擊中,猛地意識到今天是農曆七月初六,一股強烈的不祥預感湧上心頭。此時,暗河水開始逆流,原本平靜的水麵變得波濤洶湧,那些纏在青銅錨上的苧麻繩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朽,仿佛時間在這一刻被加速。
    船頭的人皮燈籠突然像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點燃一般,瞬間燃起了熊熊綠火。這綠火異常詭異,仿佛來自幽冥地府,散發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氣息。
    在那詭異的綠火中,一個身影若隱若現。隨著綠火的燃燒,這個身影逐漸清晰起來,竟然是一幅將軍的畫像!
    那將軍麵容冷峻,如刀削斧鑿般的麵龐透露出一股威嚴之氣。他的眉毛濃密而整齊,猶如利劍一般,斜插入鬢角;雙眼深邃而銳利,仿佛能穿透人的靈魂;高挺的鼻梁下,嘴唇緊閉,沒有一絲笑容,更增添了幾分肅穆。
    將軍身披重甲,甲胄上的鱗片在綠火的映照下閃爍著寒光,手中緊握著一把長槍,槍尖直指前方,仿佛隨時準備衝鋒陷陣。
    陽眼在強光的刺激下,終於看清了地脈金線斷裂處湧出的根本不是陰氣,而是混著金砂的屍蘚孢子。
    就在這時,直播間的彈幕裏突然飄過血紅加粗的警告:“快閉氣!這是活葬屍蘚!”那一行醒目的文字,仿佛是死亡的倒計時,讓我的心跳陡然加快,每一根神經都被恐懼緊緊纏繞 ,而我,像是陷入了一個永遠無法逃脫的恐怖漩渦,越陷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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