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驕的目光順其自然的定在了領頭的遊嘉身上，直到接觸到對方的視線才掃過後麵跟著的一群人。
    他率先起身，非常給麵子地向遊嘉伸出手：“秦天驕，久仰久仰。”
    遊嘉禮貌伸手，對方隻是虛握一下，並沒有用力，距離感把握得很好，令人舒適：“嘉鈺天成的遊嘉。在滬市創業這麽長時間一直沒能見秦先生一麵也是我的遺憾，幸而今天能得幸一見。”
    自秦天驕站起來之後付裕的目光就緊緊黏在了對方身上，他是第二個站起來的。
    那雙鳳眸一勾，勾勒出眸中幾分戲謔意味：“華東康星的付裕，遊董風姿百聞不如一見。”
    這是在暗示要隱瞞他們兩個之前見過的事了，遊嘉從善如流回握：“您好，聽說付總之前在阿美莉卡理工就讀，果然非同凡響。”
    這妥妥的是客套的商業互吹了，張戈咳了一聲，和宥坐在位置上沒動，隻簡單的做了個自我介紹：“中影，和宥。”
    幾人落座，正是談笑風生之間，包房的門再次打開。
    進來的是穿著一身定製西裝，脖子上帶著個銀質十字架，約莫二十六七的男人。
    剛進房門他就露出個爽朗的笑來，直奔遊嘉麵前：“真是抱歉了，我公司臨時有點事這才耽擱了，我遲到了就先自罰三杯。當然，我還得和遊董說聲對不起，這樣，這一壺，我幹了。”
    桌上放著的是倒滿了半個壺的茅台。
    白酒勁兒大，淩川卻並不等遊嘉等人回話，便毫不猶豫地拿起唯一空著的座位上的白酒杯連著喝了起來。
    來人便是盛啟安和影視的總裁淩川，也是《樂山流音》舞台事故的幕後主使。
    更是遊嘉創業初期遇到的第一個暗中給她下絆子的人。
    淩川為什麽會對她有這麽大的敵意，這個問題直到今日她都沒有解開。
    原本以為今天可能終於能得到一個答案，不過看淩川的樣子，恐怕是難了。
    她有設想過淩川沉著一張臉滿不高興的來，也有想過他可能根本不來。如今這樣上來就自罰，算是情理之中也是意料之中，卻是遊嘉最不願意見到的場麵。
    遊嘉見此連忙起身，拿起麵前滿了的酒杯也是一飲而盡：“淩總，如果我之前做過什麽不對的地方還得請您指教呢，初次見麵您這樣叫我情何以堪？”
    這句話聽著有些不通順，卻叫付裕和淩川的手雙雙一頓。
    兩人都聽懂了遊嘉話裏的意思。
    如果是指遊嘉並不知道自己做過什麽惹了淩川，也並不覺得自己做過；初次見麵是指他們兩個之前根本就不認識，那麽壓根兒也不會有什麽私人恩怨。
    當時《樂山流音》那陣子的事兒鬧得這麽大，嘉鈺天成都給盛啟安和發律師函了，在座的哪一個不知道？
    這話明麵上是對於前輩的謙卑禮貌，實際上卻是在說她和淩川根本沒有私人恩怨，全是淩川莫名其妙故意打壓。
    她，不背任何的鍋。
    秦天驕隻是對遊嘉做過背調，並不是這個事件的親曆者，也不如付裕那樣對遊嘉上心，此時卻也回過味來，意味不明地笑了。
    他看了眼無動於衷的張戈，隻得走到兩人中間：“好了，大家都是做生意的，公司突然有急事都能夠理解你，這三杯就免了，至於這一壺嘛，既然現在都坐在一張桌子上談生意，那麽之前不管有什麽事都不要影響我們現在和未來的合作，你們說呢？”
    意思非常簡單，你們有沒有私人恩怨我們管不著也不想管，我們隻在乎眼前的這樁生意你們兩個能不能好好的幹。
    遊嘉和淩川都不是蠢人，當即放下酒杯，一笑泯恩仇。
    當然，這一笑是泯給其他人看的，這兩個人心裏到底在想什麽就不得而知了。
    這頓飯吃的賓主盡歡，嘉鈺天成順利的成了《芻狗》的資方之一。
    飯後眾人紛紛散去，遊嘉在門口等車的時候正巧遇上捏著香煙的淩川。
    淩川遞過來一支煙。
    遊嘉看清那支煙煙嘴的時候意味不明地笑了。
    和天下。
    她對淩川的印象早就跌入穀底了，他們兩個無冤無仇，淩川卻趁他羽翼未豐之時就對她出手，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卻抽和天下。
    他是真想和天下，還是唯恐天下不亂？
    正常來說遞煙有兩種套路，一是發煙，發完了就走，不會管別人抽不抽你的煙又什麽時候抽；另一種是社交禮貌性的遞煙，往往是會完成一整套完整的流程包括給對方點煙的。
    淩川這舉動怪的很，他遞了煙又站在原地，卻沒有後續的任何動作。
    遊嘉也無所謂，從包裏摸出打火機點燃。
    今天的飯局上除了最開始淩川自罰的舉動之外，兩人沒有再也沒有說過任何一句話，直到現在他卻突然開口。
    “遊嘉，你的嘉鈺天成最近可是風頭正盛啊。”
    今天的風很大，吸煙的時候會發出輕微的滋滋響聲。
    遊嘉輕笑一聲，語氣卻淡然：“淩總過獎了，不過是我運氣好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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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運氣？”淩川嗤笑一聲，“你能做到今天這樣可不是一句運氣好就能帶過的。不過，娛樂圈這塊蛋糕，可不是誰都能吃得下的。”
    遊嘉倒是有點兒分不清這個人話裏的意思了。
    你能做到今天這樣可不是一句運氣好就能帶過的，這話聽著分明是在誇她啊，可後麵這一句卻又帶著種說不上來的……像是居高臨下的輕蔑。
    不過不管是哪一種，遊嘉都懶得理會。
    她甚至都不知道淩川是誰的時候對方就對她下了黑手，他們兩個之間的關係早就被打上了敵人的標簽。
    她不喜歡淩川這個人，也並不想和淩川合作。
    她隻是不想讓時乾錯過《芻狗》的機會，又因為資方名單裏有淩川，這才插上了一腳。
    為的就是防住淩川再對時乾下手。
    她早就做好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準備。
    “淩總是帶著司機來的吧，這會兒在這陪著我等著，該不會就是為了和我說這些吧？”
    淩川漫不經心地抖掉煙灰：“我隻是警告你，不該沾手的東西就不要妄想。”
    這話聽得倒是真叫遊嘉莫名其妙了。
    不該沾手的東西就不要妄想。
    這是搶了她的台詞吧？
    “淩總指的是什麽？”
    淩川沒有回答她，隻透過朦朧的夜色和縹緲的煙霧冷冷地瞧了她一眼便掐了煙快步離開了。
    難道她和淩川之前真的有過什麽恩怨？
    遊嘉在腦海裏戳係統：【我之前忘記的那些事情裏麵有和淩川相關的嗎？】
    係統冰冷的電子音很快響起：【沒有。】
    【那我應該認識淩川嗎？】
    這次係統沉默了一會：【不應該。】
    【那他這話是什麽意思？】
    係統的回答很正式很官方：【此事涉及對方機密，需要申請總部特批兌換。】
    得，就是還得再拿她的記憶去換唄。
    遊嘉頭疼。
    之前覺得自己這輩子都已經活成這樣了，不管忘記什麽反正也都是痛苦的回憶，根本就無所謂。結果真忘了才體會到記憶不連貫的痛苦。
    【你們這個兌換真沒副作用嗎？我怎麽覺得最近記性差了很多。】
    【沒有副作用，是你抑鬱症犯了。】
    遊嘉：……？
    我最近上班上的好好的怎麽就又抑鬱症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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