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祖輝心裏真是佩服邱老板的演技。
    真不愧是影視圈的大佬級人物！
    手底下管著一堆劇組、演員不說，本人一樣是頂級演員。
    這段話說得，好像他們真是親叔侄一樣，顯得林祖輝有多對不起他似的。
    事實呢？
    遠東集團旗下上市公司都好幾家，旗下酒店、金融、地產、娛樂、醫療，一大堆產業。
    港島就這點大，什麽都得進口，他跟立足本土的貿易公司有合作，那不是再正常不過了？
    王冬跟他估計確實關係不錯，但肯定沒多熟。
    要是真的私交多好，當初他要拍電視劇，王鳳儀肯定會提一句。
    不過林祖輝也不打斷對方的表演，反而一臉認真地點頭。
    沒等他接話，坐在邱老板身側的邱大昌也開口了。
    “爸爸，這也怨不得阿輝。”
    他一邊安慰邱老板，一邊轉頭就問林祖輝：
    “阿輝，你說是不是？之前你肯定不知道，事情會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
    林祖輝差點沒忍住笑出來。
    這父子倆雙簧唱得真不錯！一唱一和的，回去拍電影都夠格了。
    “昌哥說的沒錯，這些都是巧合。”林祖輝應道。
    邱老板覺得時機差不多了。
    感情已經談到位，可以先試探一下了。
    他輕輕歎了口氣，向身邊的二兒子隱蔽地使了個眼色。
    邱大昌自然心領神會，這是讓他先開口的意思。
    他馬上端起酒杯，微微起身跟林祖輝碰了一下。
    他一口喝完杯中剩下的那點紅酒，等林祖輝淺嚐完，就放下杯子，開始提要求：
    “阿輝，之前的事都過去了。我們談談未來。”
    “聽說《永輝情緣》要拍第二部？不知道能不能跟我們亞視合作？”
    “論電視劇拍攝，我們是完全可以和tvb比肩的。”
    “你之前跟倪匡、黃沾玩的那種雙簧，我們一樣可以幫忙搞。”
    “家父跟邵六叔都是滬上幫的人，六叔能找的人，我們一樣可以幫忙找！”
    邱大昌的要求看似離譜，其實不然。
    他的目標，應該不是真想要接手拍攝權。
    林祖輝這種影視圈的外行都知道這不現實，邱大昌怎麽會不知道？
    真想拿到拍攝權，肯定得先挖一部分演員過來。
    你手裏有一半的前主演，兩邊都湊不齊原班陣容，說不準就換了。
    但你什麽都不做，就憑幾句話，誰會答應？
    林祖輝暫時沒想通他到底想做什麽，幹脆也不多想了。
    “昌哥，你是拍電視的行家。”林祖輝先捧了一句，“亞視的電視劇製作能力，我自然是信任的。”
    “但是，”他話鋒一轉，“《永輝情緣2》是續集，我們拍攝電視劇就是為了宣傳公司，續集肯定最好是原班人馬。”
    “再說，我跟六叔合作很愉快，他對我們也很好。”
    “你應該知道，當初我除了一個想法和一點資金，什麽都沒有。
    “他當時肯跟我合作拍戲，怎麽都算有恩於我。”
    “做人呢，是要知恩圖報的。我實在沒辦法跟他說解除合作。”
    邱大昌已經得到他想要的回答了。
    他們確實不是為了搶第二部的拍攝權來的。他很幹脆地就略過了這個話題。
    “阿輝，你說的對！”邱大昌立刻接話，“人要知恩圖報，是我唐突了。”
    說著，他站起身拿起分酒壺就走過去要給林祖輝倒酒。
    兩人拉扯推讓了一陣，最終還是讓邱大昌把林祖輝麵前的酒杯給倒滿了。
    倒完之後，邱大昌也不坐回去，而是站在林祖輝邊上，給自己麵前的空杯也倒上了酒。
    林祖輝自然也不繼續幹坐著，陪他站了起來。
    邱大昌順勢就搭上林祖輝的肩膀，一邊跟他碰杯，一邊開口：
    “阿輝，續集交給我們拍就不說了。但我還有個事，得找你幫幫忙。”
    “昌哥，有事直說就行。”林祖輝很爽快。
    邱大昌碰著杯，終於說出了今晚真正要說的話：
    “阿輝，其實我不是剛關注你。”
    “《永輝情緣》一播出，我們就發現不對勁了。”
    “這部電視劇跟以往tvb的電視完全不同！無論是劇情、情節、服裝，還是後期的營銷、炒作，都不像tvb的老套路。”
    “我們兩家競爭這麽多年，說句難聽的。對麵電視台誰跟誰搞破鞋，我們都清清楚楚！”
    “這段時間，我們不是輸給tvb，而是輸給了你！你說對不對？”
    林祖輝心裏豁然開朗！他確實小看這兩位邱老板了。
    對方這麽賣力地拉近關係，根本就不是想要什麽拍攝權！
    這是想釜底抽薪，把他林祖輝這個人，拉到亞視的陣營裏去！
    至少，是想讓他以後再有拍劇的好點子時，能優先考慮亞視，他們肯定會給更優厚的條件。
    或者說，既然《永輝情緣》的核心想法出自他手，那讓他幫亞視出點主意，拍個差不多的，甚至更好的劇出來，不就行了？
    策劃人才肯定比一部具體的戲重要！這是逮著tvb的七寸在猛錘啊。
    林祖輝也沒立刻拒絕，而是嗯嗯啊啊地應了幾句，先讓邱大昌坐了回去。
    之後，他就借口去了洗手間。
    在洗手間的洗手池前，他打開水龍頭，掬起冷水洗了把臉。
    冰涼的水讓他精神一振。
    他對著鏡子，認真思考著可能性。
    現在得罪亞視，確實不是好選擇。
    而且，他知道亞視年底會出大問題！此時亞視雖然市場份額低，但仍然是港島唯二的免費電視台。
    如果……他能趁機入股亞視，成為股東之一？
    先不說以後能不能完全收購。
    光是兩個免費電視台都跟自己有深厚關係，那能帶來的好處可就太多了！
    最重要是，亞視現在便宜啊！
    此時它一直處於虧損與盈利的邊緣徘徊。
    邱老板82年買的時候才兩億港幣，明年轉手時，一樣也是兩億港幣出手。
    就因為一直不賺錢，估值基本就是那些設備、場地、片庫的錢。
    當然，也有後來總部經曆四級大火，設備片庫損失慘重的原因。不過現在大火還沒發生！
    看看tvb吧，1988年獨立上市，當年公布的財報顯示，營收達11.8億港元，淨利潤高達7.74億港元！
    次年市值就破百億，最高市值在千禧年達到了370億！
    現在亞視還沒經曆大火，但因為不賺錢，估值了不起就3億到5億港幣頂天了。
    它此時又沒上市，也沒什麽像樣的盈利能力。
    不過，此時投資絕對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就算它一直虧下去，林祖輝覺得自己也能接受。
    有一家電視台掌握在手裏做喉舌，這可不是一點錢能換來的戰略資源！
    想清楚了就去做！
    此時他手裏雖然現金沒多少，但以名下企業的盈利能力和前景，他要貸款簡直太容易了。
    多了不敢說，隻要他願意質押永輝超市的一部分股份。
    如果隻想要個三、五億港幣，絕對一堆銀行搶著給他提供貸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