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甘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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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人都走了以後,鄭芝龍把鄭森單獨留了下來。
    “森兒,你看看這封書信。”鄭芝龍從袖口中掏出了孫朝讓給他的書信,遞給了鄭森。
    鄭森打開書信草草一讀‘臥槽!’,自己做的事自以為滴水不漏,卻沒想到卻被孫朝讓看了個精光。
    “爹,兒子是想……”鄭森十分愧疚,當時去泉州府城借口是考完府試去遊玩放鬆一下的。
    “爹並沒有責怪你意思,雖然區區一萬兩不算什麽。但是你能為了一萬兩去整倒陸浩,頗有爹當年睚眥必報的風采。爹很欣慰,我兒終於知道,咱們家的錢來之不易了”
    鄭森完全沒想到自己的爹是這個態度,早知如此,當時大大方方告訴他自己的想法就是了。
    “借這件事爹想要提醒你,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自以為做的天衣無縫,其實旁觀者都知道了。”
    孫朝讓把整件事看了個清楚,這件事自己確實是沒想到。看來以後行秘密之事,更要小心了。可不能小瞧了古人的能力。
    “是,孩兒明白。”鄭森點頭道。
    “不過此事讓孫知府知道了,也並不是壞事,他拉攏你的意思,在信中寫的明明白白的。此事不可久拖,爹已經替你安排了,過些日子你就去拜會虞山先生,再去南京國子監讀書。”鄭芝龍看出來鄭森其實從內心裏不想參加科舉,但是這件事不容鄭森選擇。
    ‘水太涼?’錢謙益這位曆史上頂頂有名的大人物,鄭森早就想見見了。至於國子監,還不如我去教教那些監生數理化,這樣更有意義一些。
    鄭森從內心裏不願意去再參加科舉考試,但是借著科舉的機會,多認識認識幾個官場上的大人物,為自己將來的布置提前做工作不是什麽壞事。
    更何況現在不是跟自己爹對著幹的時候,於是順從道:“孩兒明白,孩兒一定給爹考個進士回來。”
    “哈哈,有誌氣!”鄭芝龍當然不指望自己的兒子能考個進士,去國子監也是想讓兒子去見見世麵,拉拉關係。
    當然鄭森去國子監讀書的目的也和鄭芝龍一樣。
    不過要去國子監讀書了,接下來收複台灣島,對付西班牙人和荷蘭人的事自然也不能由自己親自操作了。鄭森幹脆將這事挑明了:“爹,西班牙人和荷蘭人都不是什麽好鳥,兒子探得消息,西班牙人將要屠戮在呂宋的大明百姓;荷蘭人竊據台灣,對咱們鄭家虎視眈眈。惠是惠不走荷蘭人和西班牙人的,隻有戰船才能教會他們做人。孩兒有一套計劃,阻止西班牙人屠戮百姓,同時把西班牙人和荷蘭人趕出台灣。”
    鄭森造新船的舉動,讓鄭芝龍意識到,自己的兒子要對荷蘭人和西班牙人動手,所以並不意外。更何況這倆寡廉鮮恥,所行之事更非一般商人所為,完全就是一幫沒有底線的海盜。自己早晚也要收拾他們。
    因此鄭芝龍十分好奇自己的兒子有什麽計劃,便說道:“說來聽聽。”
    鄭森將自己的計劃闡述了一遍,鄭芝龍雖然不敢確定鄭森的計劃能不能成,但計劃的第一步似乎耗費不了成本,甚至隻要做了還有不小的益處。於是便道:“好,你去列出詳細的計劃,爹安排可靠之人去實施。”
    距離鄭森去南京求學還有不少日子,要安排好各項事宜,在當前這個年代可不像後世那麽簡單,單單是一來一回的書信時間就要耗上個把月。
    趁著這段時間鄭森也幹了幾件大事。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在鄭芝龍的要求下,組建自己的衛隊。
    雖然上次的事鄭森幹的很漂亮,但是那是在泉州府,鄭芝龍還罩得住。這次是要去南京,鄭芝龍怕出危險,便要給鄭森配備衛隊。本來鄭芝龍是想著從自己手下裏抽些精幹之人組建衛隊的,但是拗不過鄭森,便同意了他自己組建衛隊的要求。隻是這衛隊長還是鄭芝龍自己定了,那就是施琅。雖然鄭森心裏一百個不願意,但是也無可奈何。
    “少爺您看,這是今日來中左所報名之人的名單。一切按您的吩咐,張貼了告示,隻要不是作奸犯科之人皆可報名。”
    鄭森接過施琅送來的名單,粗粗一讀便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甘輝’。
    “甘輝此人,你可見過?可曾留下家庭住址?”
    施琅回憶了一下道:“此人相貌平平,體格清瘦,看年齡似乎跟少爺您差不多,甚至還要小一些。家庭住址屬下記不清了,還需要查一下。哦,對了,他說他願二十兩賣身為奴,隻求能葬了他的父母。”
    賣身葬父母?這事鄭森上輩子隻在電視劇裏見過。
    “施琅,你去查一下他家在哪。陳啟,你速去買上兩幅上好的紫檀木棺材,再備上二十兩禮錢,一應支出都從我的例錢裏出。備好後咱們即刻出發去甘輝家。”
    施琅和陳啟很奇怪鄭森為何對這個小子如此重視,竟要備上大禮前去吊唁。畢竟他們二人不知道,甘輝可是有名的抗清名將,隨鄭成功北伐的時候,率軍斷後,最終被俘不願降清被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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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諾。”二人同時答道。
    ……
    黑漆漆的牆壁,抬頭就能看到天的房頂,少了一半桌麵的桌子上擺著甘輝父母的牌位,四把坐上去嘎吱嘎吱亂響的椅子和鋪滿稻草的床鋪,讓人怎麽樣也聯想不到這竟然是住人房子,而不是山裏年久失修的破廟。甘輝的父母是跟別人下海打魚時,被風浪掀到海裏淹死的,屍骨自然是找不到的,因此屋子裏的地麵上,除了擺了兩個蒲團外,就是甘輝父母穿過的舊衣服。
    現在就在這個破房子裏,卻擠滿了憑吊的人……不應該是吃絕戶的人。
    “侄兒啊,俗話說親兄弟明算賬。你爹當年找我借了一石米,約定的是還不上拿你家地還,你看這賬也該清一清了。”說話的人是甘輝的堂叔,族長的二兒子,甘慶。
    甘家族長到了這一代,是典型的無賴。侵占族中公產,欺負外來戶孤兒寡母,什麽能占便宜幹什麽,什麽缺德幹什麽。
    甘輝特別看不起族長這一家醜陋的嘴臉,咆哮道:“我們家雖貧,一畝水田加上日常魚獲,也能過得開,何來借你家糧之說?你空口無憑,無非是看上了我家那一畝水田,想要強取豪奪!”
    甘慶有些不爽,皺了皺眉:“侄兒,你爹不識字,自然是沒有打借條的。可是借錢的事是存在的,在場的幾位叔伯當時都在,可以作證。”
    幾位和族長家關係較近的叔伯,紛紛點了點頭。
    “剛才說借糧,現在又說是借錢。你們分明就是合起夥來要奪我家田產!”甘輝說到這火氣更大了。
    “借錢…就是借錢,你看看我這腦子,都記差了。”甘慶尷尬的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周圍的一眾叔伯也跟著改口說是借錢。
    “無恥!年前就是你們!你們這群道貌岸然的無恥之徒,用同樣的方法逼死了陳寡婦,奪了她家田產,把她女兒賣到了青樓!現在看我家無人了,又來奪我家田產,我們甘家怎麽會出了你們這些個狗賊!”甘輝徹底暴怒了,直接對著幾位所謂的叔伯就開罵。
    甘慶和其他幾人也怒了,在村裏還沒有人敢這麽指著他們的鼻子罵。
    “小兔崽子,給你臉你還不要臉了?今天我就讓你瞧瞧什麽叫做族長不可欺,族法不可違!今天你要不把地契拿出來我就砸了你爹娘的牌位,讓你爹娘永遠也進不了祖宗祠堂!”說罷甘慶和其他幾位叔伯掄起膀子就打了上來。
    甘輝雖然清瘦,但是也有著一股子勁,可是此時他不得不拚命護住父母的牌位,無法施展,隻好背著身子蹲在地上挨揍。
    “住手!”甘慶幾人打的正上頭,卻有氣如洪鍾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不知發生什麽似的幾人也紛紛停下了手,想要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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