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酸菜包子惹人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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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之內所有的菜都送完了,入冬以後的白菘價格多少漲了一些,可該買還是要買的。
十個大缸都要醃滿,幾百棵白菘張大順哥倆和孟石頭一起往回運。
家裏如今不缺鹽,不過頭年之前還是要再多備一些。
王婆子也是狠了狠心直接買了十斤的豬肉,二十斤的麵,就等著元日那天好好吃一頓。
冬日裏打水刷洗大缸挺遭罪的,可對辛苦慣了的莊稼人來說這真不算辛苦,甚至已經是很輕鬆的活了。
臨近元日菜市采買的百姓更多了,酸崧竟然也有賣的了,難怪前一段時間白菘漲價了,原來是酸崧的醃製方法不少人已經知道了,所以白菘第一時間成了香餑餑。
不過這對張家來說是個好消息,隻要有賣的,那過年後他們也可以去菜市了。
到了元日這一天早早的,張老漢就讓王婆子帶著兒媳婦姑娘去和麵。
她本想告訴她們酸菜包子的方子,可轉念一想還是壓住了,不是她不想給隻是怕麻煩。
知道了酸菜包子的做法,張家人萬一打起這個主意來,她就得不償失了。
早上王婆子讓熬一鍋濃稠的小米粥,做主再煮兩顆白菘裏放點肉,一家子高興壞了。
吃過飯就開始忙著和麵拌餡,餡也是白菘地。
平日裏安靜的青石巷此刻熱鬧不已,孩子們在外麵嬉笑打鬧的聲音交織在一起,讓人聽著心裏就歡快,過年就應該這樣熱鬧開心不是。
元寶拽著張小米想出去,張小米不敢,怯怯的出聲問萬葉子“阿母,弟想出去玩……”
“俺也想去阿母!”狗蛋也圍了過來,拽著張小妹。
萬葉子怕他們出去惹麻煩“下晌就吃饅頭嘞別嚇跑。”
元寶甩開張小米的手,一頭衝進萬葉子懷裏“阿母,俺要去玩、去玩!”
萬葉子被他晃著也不惱“兒啊,外麵有吃人的大蟲咱不出去啊!”
元寶縮了縮脖子“阿母……”
狗蛋也被嚇了一跳躲進張小妹懷裏。
萬葉子拍拍他的後背哄著“就在院裏和你弟玩。”
元寶垂頭耷腦得在蹲在雞窩前看雞,狗蛋覺得沒意思回屋找他爹去了。
她瞧著這幫孩子就覺得可憐,別說元寶了她都想出去看看呢。
可她這小身板真要帶兩個孩子出去,真怕看不住,所以她也不攬這瓷器活。
想起馮叔說的廟會,也不知道她去看看能不能有啥危險?她就怕廟會人多,萬一有個拐子啥的再給她拐走。
心裏猶豫不決,既想出去看看又怕遇到麻煩,唉,還真是兩難。
不過今年她就十二歲了,來到這夏朝也兩年了,她覺得她融入的還挺好,除了剛開始餓的前胸貼後背,剩下的時候她混的也都算不錯了,不冒尖不出頭。
生命與熱鬧相比……她最終還是選擇了生命,她從沒有高估夏朝的治安與她的能力。
她除了有一個空間外,其他與這個時代十二歲的孩子沒什麽不一樣的。
別看這兩年個頭是長了不少,可她也怕自己吃的多胖的快,與其他人麵貌上格格不入,所以她從來不敢多吃,盡量保證自己隻比張家人看著臉肉乎那麽一點點。
所以一個十二歲的孩子去廟會,其中的危險不言而喻,別說這時候了,就是放在現代也不敢讓一個十二歲的孩子單獨出去旅遊,那還是處處有監控的時代呢,照樣丟孩子,包括中學生被人販子拐走。
所以這封建的夏朝又沒有監控,她實在不敢相信治安會好過現代。
再等等,等她再大一些,十五六的時候,體力起碼比現在更強大一些。
所以元日這一天她隻窩在炕上,下午包包子也用不上她,家裏的女人夠多了。
她教張小米翻花繩,主要是沒別的可玩,她倒想玩會五子棋了可惜沒有。
張小米新奇一根繩子可以翻這麽多花樣,可她又很老實,不覺得蘭花姐會花繩有啥奇怪的。
蘭花姐在她心裏可厲害了,見到城裏人不害怕,還敢和大酒樓的人嘮嗑嘞。
平日裏黃昏一到宵禁的鍾聲就響了,今個下午此起彼伏的炮仗聲忽遠忽近,反而沒聽到宵禁的鍾聲。
熱騰騰的包子也出了鍋,家裏沒有大桌子,大家夥一人一個碗,炕上鋪個布蒸好的包子通通扔在上麵,一堆包子堆成了小山。
籠熱氣騰騰的包子,瞬間點燃了張家人的熱情。
大家紛紛向前擁擠,想要搶到包子。張老漢王婆子率先拿了包子後,其他人這才一哄而上顧不得燙,搶了包子狼吞虎咽的吃起來。
她倒是不用搶,李桂香先給她搶了三個包子,然後才去搶自己的。
她咬了一小口……我去的,白瞎這麵了!這包子餡拌的……真想來個差評。
可她瞥一眼張家人吃的那叫一個香,張大順哥倆還有孟石頭,那包子都不嚼囫圇吞棗的咽了。
三個孩子蹲在地上,除了張小米吃的還算秀氣,狗蛋和元寶吃的狼吐虎咽,幾次差點嗆住直咳的臉紅脖子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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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會功夫堆成小山的包子一掃而空,大家夥都了不知道多少個包子了,隻有她碗裏的包子還剩兩個。
那一個她都是咬著牙硬吃的,現在胃裏還惡心的厲害。
這腥臊味一般人不理解,但吃過腰子那東西的人就應該了解那味道有多重。
可在現代腰子都用來烤,再撒上孜然辣椒那倒是很香。
可這豬肉沒有其他調料醃製,那味不是一般的重。
想她剛穿越來的時候,趕上元日也吃過一回豬肉,可那次豬肉隻買了一刀,切成沫混在菜裏遮掩大半的味道。
這次包子裏足足二十斤肉餡加上白菘,又不舍得放鹽,就說這包子除那就是掩不住的重口味了。
她真是欲哭無淚,誰特麽說穿越好來著?那些不靠譜的小說,把穿越寫的千好萬好,又是綾羅綢緞、又是大魚大肉各種美食!
真實的古代老百姓哪有綾羅綢緞,穿的都是粗布麻衣、吃的都是淡出鳥的野菜、米湯,好不容易日子好點能吃上豬肉白麵了,那腥臊的豬肉能讓人苦膽都想吐出去!
頭發永遠幹燥的像茅草,就算用了皂角還是亂蓬蓬幹巴巴的。
無論走到哪裏隻要見到人,永遠沒有光鮮亮麗的,都是破衣爛衫,就算不是破衣爛衫也都是灰撲撲的對襟長袍。
條件好的頭發用根釵子,條件不好的粗布條子隨便一綁。
男人永遠胡子拉碴,像馮叔那樣打扮幹淨些的能隨時修剪,胡子也就一拳長看著還算幹淨。
一般平頭百姓甚至像張家人那胡子拉碴留得老長,吃個飯滴滴答答都沾著湯。
不管男人女人反正天她見過的就沒一個看著年輕的,黝黑、蠟黃、滿臉褶皺都是常態。
尤其是那雜草眾生的眉毛,真是毫無美感可言。
真實的古代完全不知道美感為何物,當然也或許是她所處的身份太低下,看見的也隻有這些。
就算是朱玉街,那附近都是書院妓院啥的,她偶爾去那幾次也沒見過穿著特別華麗,打扮特別好看幹淨的人。
小說裏嫁入尊貴人家、成為正妻、貴妾、通房丫頭然後平步青雲的她是真沒聽說過,也可能是身份不夠,那些貴族家的八卦她聞所未聞。
她也不盼著什麽平步青雲,隻求平平安安,什麽白馬王子、什麽勳貴人家的浪漫愛情,拜托她都多大年紀了?哪裏還有小女孩家對愛情和白馬王子故事的憧憬!
童話裏都是騙人的,現實中的男人與女人沒什麽所謂的愛情,不過是貪圖肉體一時歡愉或是另有所圖。
在美好的相處一旦進入婚姻,那就是一麵照妖鏡,沒一個能從那鏡子裏逃脫的,都是吃人的妖怪!
李桂香見她是真吃不下,還生氣的白她一眼,嘟囔她就是個沒福氣的命。
最後兩個包子就被張大順拿去吃了,這一夜若是仔細聽,還能聽見那遠處的炮仗聲、鑼鼓聲、唱戲聲……鬧騰到半夜才漸漸歇了動靜。
雖沒出去,可她這心可是一直都在外麵,豎著耳朵一直聽熱鬧。
她發誓等她十六那一年,一定要去看看那廟會的熱鬧。
新年就這麽過去了,她去了一趟菜市才知道,元日後的三天是不開的。
三日後菜市開了,她也決定讓張家人來這擺攤。
這攤位不是想擺就擺的,街裏有市吏巡邏,想來擺攤就要和市吏申請。
市吏給你登記,每月收你十五錢攤位錢。
她本不想和這市吏打交道的,畢竟她是個女孩子,可後來一想不對啊,她如今可是按著男子打扮的,聲音再低些問題應該不大。
所以她找到市吏,這市吏瘦瘦的,臉頰凹陷單眼皮姓吳,不知道叫什麽,隻聽見擺攤的都叫他吳爺。
這吳爺天冷時從不出來巡邏,隻在街道的一家打鐵器的待著。
這打鐵器的屋子冬天最暖和,所以有事隻管來這尋他。
她自認為這身打扮挺男性化了,可她心裏還是怕的直打鼓,見到這吳爺她貓著腰有些討好的樣子,但聲音特意壓低了“吳爺,俺想租賃個攤位。”
吳耳坐在板凳上喝著熱水,倒也沒特意為難她,隻是有些愛搭不惜理“賣啥?”
她實話實說“賣酸崧!”
吳耳撇撇嘴“最近趕風的人還不少嘞!”
她聽這意思大約就是最近不少人賣酸崧,她也不敢搭話,她是真有點害怕,畢竟來這兩年了,她也是第一次這麽近距離和官差打交道。
她不是怕打交道,是怕得罪人,得罪君子不可怕,可怕的是這些底層的小吏們,那一個個和小人沒什麽區別。
吳耳見她木訥寡言,也沒那個耐心與她多說,翻開竹簡“姓甚名誰?”
她快速想了想“張大順,這是俺爹的名。”
吳耳一筆一筆在竹簡刻了名字,頭也不抬“一月十五錢,東邊口進來第三十五排位就是你的了。”
她趕忙掏出十五錢放在桌子上,她還有點糾結要不要再給這吳爺單獨孝敬一錢?
她不知道這菜市究竟幾個小吏,要是給了這吳爺,那其他人不給是不是不太好?再者這吳爺看著一副尖嘴猴腮的相貌,可見人也不一定好相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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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一給他一錢後,他反而不知足胃口越大怎麽辦?畢竟她就是小本買賣,所以她決定先靜觀其變。
吳耳收了錢裝進錢袋子,擺擺手示意她走吧,真是一路點廢話都不想跟她多說。
無所謂,隻要拿下攤位張家人能來菜市賣菜就成。
不過心裏也有點難受,她一個女人……不,應該說是女孩,要頂在張家一堆老爺們麵前,替他們張羅事,想想就覺得委屈不公平。
反正這頭她也幫著出了,以後怎麽樣她也不想管了,張家人老實巴交的也惹不出什麽亂子來。
想是這麽想,可她還是沉浸在剛剛和官差打交道時的忐忑心情。
不得不說她是真的被同化了,想她以前在人人平等的時代,幹什麽哪需要這麽處處小心討好,生怕得罪人而心驚膽戰。
如今在這封建王朝,不敢得罪權貴,不敢相信人人平等,見個小小官吏卑躬屈膝諂媚至極,她都瞧不起自己這麽軟骨頭。
心情低落的回到張家,和張老漢說了情況後她就躲回屋裏,躺在炕上不聲不響閉著眼睛。
一連幾日她心情都很低落,張大順他們去菜市擺攤了。
她也準備去鬆仙樓看看馮叔酸崧剩多少,她去的時候趕在正中午天還能暖和些。
好多日沒來老榆街,不曾想今日來這麽熱鬧,沿街的酒肆飯館門庭若市,尤其是鬆仙樓更是賓客爆滿,三五人一桌推杯換盞、桌桌都擺著熱氣騰騰的瓦罐,喝的那叫一個不亦樂乎。
“新年好馮叔!”她笑嗬嗬的來到櫃台,將手裏剛拿出不久,用葉子包著的六個酸菜包子放在櫃麵上。
她也拿不出什麽像樣的年禮,空間裏其他東西還不能讓露麵,隻有這包子算是聊表心意了。
“好好,有心了還給叔帶饅頭來嘍!”馮叔開心的接過饅頭“來這是給你的,大吉大利!”拿出一個紅色香囊遞給她。
她驚喜的接過來,這還是頭一次見這麽好的料子,這就是傳說中什麽絲綢了吧?她去成衣鋪子好幾次,見的最多的是粗布。
這種有光澤亮料的料子她還真沒見過,捏了捏裏麵還有硬硬的東西。
她打開一看,裏麵有一枚很大的大銅板,拿出來仔細看,正麵是繁體字可也能看出是一本萬利四個大字。
背麵是圖案好像龍又像蛇,看不真切,這銅板好大一個。
她忍不住好奇問“馮叔這是什麽?”
馮掌櫃笑著解釋“猜你也不識此物,這是花錢,也叫壓勝錢。元日時人人都要佩戴,不僅壓邪禳災還能得好運道。這一整年你都要佩戴好,保你今年事事順意,平安喜樂!”
“那真是好意頭!這花錢可真好看!”她來回翻看有些愛不釋手。
見她喜歡馮叔笑得開懷“人人都盼著元日得一枚好花錢,這一年就盼著花錢的好兆頭保佑自己。”
她也笑了“那明年我也給馮叔求一枚最好的花錢,保佑馮叔身體康健、財源廣進!”
“呦!”馮掌櫃驚奇的瞪圓了眼睛“蘭花,你、你讀過書?”
她眨眨眼,讀是讀過的……小學六年級算不算?“識得幾個字不多。”
馮掌櫃驚喜萬分“你一個小娘,會識得幾個字已是很好,萬萬沒想到你這小娘不僅是吃食的手藝極好,更是會識得幾個字。”他感慨“將來你的婚事不必發愁了,俗話說一家有女百家求,況且你還有手藝在身那就更不必愁將來找婆家了。如今竟還識得字,怕是以後來你家求娶的人如過江之卿!”
她活了兩輩子的人,從不知道臉紅為何物,如今她是真知道什麽叫臉紅了。
大庭廣眾之下,馮叔對她這讚美……多虧她是了解馮叔一點的,不然她都覺得馮叔這馬屁拍的也太嚇人了。
啥叫求娶她的如過江之卿……她雖沒照鏡子,可自己啥鳥樣自己還不知道麽?又沒有啥白富美的身家,又沒有啥閉月羞花沉魚落雁的容貌,還至於一堆堆的人來娶她麽?這也誇的太誇張了!
她臉紅不是因為不好意思,是完全尷尬,尬的她臉紅。
馮掌櫃見她不好意思了,哈哈一笑“得了不說了,對了這酸崧沒有多少了,明日能再送些來麽?”
她趕忙跟著轉移話題“能,馮叔要多少?”
“有多少要多少吧!”馮叔豪氣的道。
她輕抿嘴唇想著酸崧好一會才道“先給您拿二百棵可夠?”
“再多些可有?我家東家吃好這酸崧了,這次還要單獨再運一些給東家,這樣怕是剩不下多少。”馮掌櫃覺得二百棵實在太少了,如今店裏每日就要用幾十棵。
“好,那就四百棵!”張家出二百,留一些去菜市,她空間再出二百。
“好!”馮叔滿意點頭,撥弄算盤算了一下錢數,將分好的銀錢遞給她。
她出了鬆仙樓想到一個問題,白菘這東西秋冬季節才有,不像現代一年四季都有。
過段時間這白菘沒了還怎麽醃酸崧?
趁著菜市還有要多屯一些才是,酸崧沒了還有什麽東西能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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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要賣包子?不知道為何,這包子的配方她就是不想賣。
榆城裏的酒館大多賣狗肉,她也見過賣羊湯的,在現代她特別喜歡吃羊蠍子鍋。
如果這裏沒有,她倒是覺得可以研究一下,夏季的時候青菜也都出來了,正好配羊蠍子。
就是這芝麻醬……
她去了一趟藥房,這芝麻她記得在古代叫做胡麻,有中藥的屬性,可惜菜市沒見過賣的。
她想來藥房碰碰運氣,和藥童詢問有沒有胡麻,果然藥童點頭有,還給她解釋一般人不識得這東西,是胡人走商帶來的。
因為是外來物所以珍貴,價格自然就高,三十錢半斤。
她不禁咋舌,相當於現代三十塊錢才能買半斤。
可再貴她也要買,就說那令她垂涎的芝麻醬……再者她也想試試能不能種植出來。
買了一斤出了藥房直接收進空間,回到張家她和張老漢說明最近白菘快過季了,希望他能多屯一些,再就是二百棵白菘地要送到鬆仙樓。
張老漢這才想起白菘過了季就沒了,那以後還咋掙錢?不禁憂愁,卻還是囑咐張大順幾個漢子去多屯些白菘,除了把家裏的醃缸填滿,還要再多屯一些放地窖裏。
張大順和孟石頭一天的時間將家裏的二百棵運了過去,她第二天陸陸續續一整天又運過去二百棵。
馮叔卻不讓她走,拽著她與她商量昨日給他的饅頭能不能將配方賣給他。
“蘭花,不瞞你說我活了這半輩子還真沒吃過這樣好吃的饅頭。這包子配方你若肯賣,定是咱們鬆仙樓第三份招牌了!”馮掌櫃興致勃勃的與她討論這饅頭的配方。
“蘭花,你這手藝我是佩服不已,連張肆廚子劉肆廚對你都是讚不絕口,道你這手藝天生就是祖師爺賞飯吃。你若不做廚子真可惜你這一身手藝。”馮掌櫃實在不懂,這蘭花緣何廚藝如此高超?膽子大言談舉止不像尋常小娘,又識得字,這樣的小娘怎會是莊稼之女?難道是哪戶大戶人家丟失的……馮掌櫃腦海裏無數臆測。
“馮叔你可別誇我了,我能做的也就這幾樣。馮叔.....這饅頭的配方我還不想賣,不過我答應您日後再想出其他方子我一定賣給您。”
“為何不想賣?”馮叔好奇。
她也不知道如何解釋“可能太喜歡這饅頭的味道了,所以我想著以後或許我自己能賣這饅頭。”
“自己賣....."馮叔捋著胡子沉思良久才道”你若是想自己賣也可,不過這饅頭的味道真是讓人流連忘返。要不,這饅頭你做好了就像酸崧一樣送來.....或是我在灶房給你另辟出一處給你專做饅頭供鬆仙樓的食客,盈利就按二八算,你八我二如何?”
她愕然“另開辟一處?”
馮叔越想越覺得這主意不錯“我不信別人也是信你的蘭花,這饅頭配方你不想賣便罷了,可這饅頭如不讓食客嚐到那真是榆城百姓一大損失,當然也是我的損失哈哈....”馮掌櫃對這饅頭實在是念念不忘“為了榆城的百姓,也為了我這口腹之欲,這饅頭就在咱們鬆仙樓售賣,你就在這賣如何?”
這條件可真是誘人,不得不說她真是活心了,如果背靠鬆仙樓賣東西那這無疑是最大的靠山了。可二八....這明顯馮叔虧了,畢竟她可是占著鬆仙樓的名氣和背景,又不拿房租,這二八明顯就是給她送錢花。
“馮叔,您能讓我在鬆仙樓賣饅頭我真的很感激,可這二八不合適,如若我真的借了鬆仙樓的名氣和地方,那怎麽也要七三,您七我三才公平。”
馮叔笑嗬嗬的捋著胡子“你要我占七那我在東家那可是有了麵子,隻不過這三還是少了些,就六四吧,你四我六。”
她堅定的搖搖頭“馮叔,就算是三七都是我占了便宜,在鬆仙樓賣包子風吹不著雨淋不著,又沒人來搗亂我又不必交租子錢,怎麽看都是我合適,馮叔我已經很感激您做的這些了,就三七,您要是不同意我便不來了”!
馮叔暗自點頭,他沒看錯這丫頭,是個有智慧知道讓利感恩的小娘“成,那就按你說的三七。今天我就收拾出來一個地方正好也宣揚一番,明日你就可以來了。”
她忍不住笑意激動的應了一聲“好的馮叔!”
歡快的離開鬆仙樓,找了一處隱秘的地方回空間,收拾出一塊菜地將芝麻均勻的撒在空地上,鋪好土澆上井水拍拍手大功告成。
回家的路上她思考如果在鬆仙樓賣包子,那她肯定是要和張家人說的,怎麽說呢?說她在鬆仙樓賣包子?那她所有的盈利就都要交給張家,這是她不願意的。
如果說是打工或許會更好,打工的工錢.....就按每月四百錢報,她也是考慮到張家現在住的房子每個月要七百錢,她出四百錢剩下的就讓張家的男人想辦法去掙。
過段時間酸崧的財路不行了,她還是要給張家人想想其他的掙錢法子。
可惜啊.....她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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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真想不出張家人到底適合什麽買賣,膽子比她還小,除了種地其他技能一概不會,她是真的愁,不知道該拿張家人怎麽辦。
等她到家與張老漢說了明日開始要去鬆仙樓上工的事,張老漢脫口問“那這酸崧以後誰送嘞?”
“這次送去了二百棵,怕是要過一段時間才能再要,到時就讓阿翁和叔父送也是一樣的。”
張老漢想了想試探的問她“你去上工都做啥?可給.....工錢?”按理說就算馮掌櫃不給工錢他也挑不出理來,人家馮掌櫃沒少幫忙,可.....張老漢環顧著房子,一月七百錢呐要了老命嘞......
她按著早已想好的措辭道“馮叔讓我負責灶房的麵食,每月給四百錢工錢。”
”四百錢?那是真不少嘞老頭子”!王婆子嘖舌,緊接著粗聲粗氣“你去人家馮掌櫃那好好幹活嘞,結了工錢趕緊拿回來給你大父!”
張老漢聽了這話沒吱聲,但沉默也代表默認了王婆子說的話。
她挑挑眉,就算王婆子不說,她本就想著把工錢交給張老漢的,雖然聽著王婆子的語氣讓她心裏不怎麽舒坦,但她也知道她沒資格說不。
她要去酒樓上工的事在張家引起軒然大波。
“外舅,大丫才多大的娃兒哪能幹了這活,俺是漢子,這這活俺去成不?”孟石頭一聽這活每月能有四百錢的工錢活了心。
李桂香當場不高興了“她姑父你說這是啥話?俺家大丫咋幹不了嘞?再說嘞那是人家馮掌櫃讓俺家大丫去的嘞,你去算啥?”
“嫂嫂,俺良人也是心疼大丫,大丫咋說也是女娃力氣小,這活要是給了她姑父,俺們全家都領大丫的情!”張小妹拽著李桂香的胳膊一臉真誠的安撫。
李桂香才不吃那套,甩開她的胳膊“俺家大丫掙得錢都給她大父,咋地她姑父掙的錢也給俺君舅?”
“這……”張小妹一時語塞。
孟石頭拍拍胸脯保證“大嫂你放心嘞,俺掙地工錢拿一半給外舅!”
“呸!一半?你想地美!別扯沒用地犢子,這活是俺閨女地誰搶也不好使!”李桂香急眼了一點沒慣著孟石頭。
“你……大嫂說話也忒難聽了!”孟石頭惱羞成怒指著李桂香。
“俺還沒死嘞,你們咋地想做俺的主!”張老漢一嗓子嚇得幾人沒了動靜。
“阿翁……”張小妹一臉委屈訥訥出聲。
“閉嘴!”張老漢真怒了,他還沒死嘞這閨女和她漢子就打娘家主意。
王婆子滿眼心疼看著眼眶紅紅的閨女,她倒覺得讓婿去沒啥不好,婿掙錢了閨女日子不就起來嘞,可張老漢急眼了她也不敢吱聲。
“這房子每月七百錢租子你們交?誰也甭想打這主意,都給俺滾出去!”張老漢怒喝。
張小妹兩口子悻悻的出了屋子,李桂香白了一眼兩口子背影,哼了一聲跟著張大順幾人前後腳出了屋子。
她真沒想到張小妹兩口子會鬧這麽一出,多虧張老漢壓住了,不然她還真不知道咋辦了。
鬧這麽一出,張小妹兩口子和李桂香不咋說話,就連萬葉子和張大安這幾天也不怎麽和張小妹兩口子搭話。
“你說你妹咋想嘞?真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地水,有好事淨往她家劃拉,吃咱家喝咱家地,一個銅板拿不出來,還想搶大丫地工,真瞧不出你妹這心還是黑地!”上了炕張大順就想睡覺,李桂香想起張小妹兩口子就來氣,衝著張大順嘟嘟囔囔。
張大順不耐煩“別叨叨了,阿翁不是沒讓麽,你還沒完沒了嘞?這家還輪不到你嘟囔!”
“咋?還不讓說嘞?咱家米是天上掉下來地?三張嘴一日兩頓一錢都不拿,咋地現在還惦記上從女的活計了?要不要臉嘞?”李桂香也來了脾氣,早就對他們一家三口白吃白喝有意見了,現在還覥著臉要占她閨女的活計她能不急眼。
張大順側身麵對著牆不樂意聽李桂香叨叨,他心裏也是不樂意爹娘讓小妹一家三口留下。
白吃白喝了這麽些日子,別說他了就是二弟一家也老大不樂意了,他們兩家都忍著看阿翁阿母的麵。
沒成想還收留了一家子白眼狼,這妹夫還惦記上他家閨女的活了,婆娘說地對就是不要臉!
可這話他也隻能心裏尋思尋思,哪能像個婆娘似的叨叨個沒完。
看著張家人因為這出事鬧出嫌隙,她不禁有感而發,親兄弟明算賬,不論是什麽關係想要長長久久處的好,那就是別占對方便宜,禮尚往來才能長久。
越是窮才越在意利益,即使再富貴的人也會因為利益而心生嫌隙。
人與事鬧得不愉快之事,大多都是你占了我便宜,或是我占了你的便宜。
經過這事她也在想,或許做生意並不適合張家人,他們可能更適合找個工作,掙些固定的工錢,或許心裏會踏實一些。
接下來的日子她也算鬆仙樓的一員,馮叔對她很好,兩位掌勺的師傅對她也很有長輩的樣子,阿來更是沒啥事就跑到她做麵食的屋子和她嘮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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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腦子隻想賺錢,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菜市,見的最多的人也都是平頭百姓。
進了鬆仙樓不過短短數日,阿來每日不忙就和她講講這榆城裏的八卦,她似乎一下子從農民跨越進了更高一層。
或許鬆仙樓的兩道招牌菜太火爆,導致牌子當日刮出新品酸崧饅頭時,那真是成了每桌必點的有一道招牌。
她在後廚忙的不亦樂乎,前台忙不過來她偶爾也端著包子往前堂跑,幫著阿來忙活。
她也算見識到了古代酒樓生意紅火是什麽樣了,每天鬧哄哄的,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她沉悶的心也逐漸輕快起來,她喜歡這種忙忙碌碌有奔頭的活法。
自從包子成為第三道招牌後,鬆仙樓的生意真是好到讓人眼紅,馮叔更是笑得連眼睛都看不見了!
她還發現,原來古代的人不是隻有麻衣粗布可穿,來酒樓好些人打扮的都很富貴。
身上穿的衣服都是那種亮色的綢緞料子,腳上蹬著的都是皮毛靴子。
男人的胡子也不都像平頭百姓漢子那樣,他們的胡子好似都修剪,看著美觀不少。
原來這就是有錢人,和他們一比她穿的就像街邊的乞丐。
通過阿來平日裏和她講的八卦,她對榆城甚至對夏朝也算是了解了一些。
掌管榆州城乃是當朝太子,不過聽說太子大多在京都甚少來榆州,而任職榆州太守的則是太子親信謝文遠。
而任榆州刺史的則是皇帝親信李廣寧。
太守掌控榆州城一切事務,而刺史也是由陛下親派監督太守。
坊間傳聞皇帝對太子信任有加,所以榆州城內的兩派並沒有多大的紛爭,反正都是為皇帝老子和他兒子辦事,兩父子也算父慈子孝,底下的人自然就好辦事。
她聽馮叔所言才知道,這榆州城很大,而榆城周邊竟有百餘多個村子,加上榆州城內總人口足有三百多萬,榆城偶爾還會有胡人來此販賣東西。
她原是聽過過了月亮橋的另一邊都是富貴有權勢的人居住的,可聽馮叔說長樂街更大更繁華。
宵禁隻是對他們這些百姓而言,卻從不對長樂街那邊的富貴人。
夜晚的燭燈都能照耀半座城,吃喝玩樂應有盡有,通宵達旦直至天明。
她問馮叔為何不在那邊開酒樓?馮叔說他東家的勢力還遠達不到在月亮橋的另一邊開酒樓,在這邊倒是不會有人敢打什麽主意。
她不禁猜想長樂街的那邊會是怎樣的景象?能讓馮叔提及時一臉的向往。
阿來則是神秘兮兮的對她說“那邊的貴人鮮少來咱們這邊,可最近這些日子那邊好多貴人都來咱們鬆仙樓品嚐招牌菜嘞!”
隨著時間越久她在鬆仙樓知道夏朝甚至榆州城的事情更多,無數個白日她也見識到了古代的黑暗之處,底層人的命真的如同螻蟻一般,小商小販若是沒有靠山想要掙點銀錢真的很艱難。
走在路上的女子,即便相貌普通遇到那些地痞流氓無賴,或是有點背景的流氓,說被搶走任由女子如何喊救命也是沒用的。
官差巡邏心安理得接受小商販的孝敬,地痞無賴當街收保護費也無人敢管。
可令人瞠目結舌的一麵也有,人人可以私藏兵器,真要是遇到了不講理的,危害到自己性命的,也可以掏出兵器保護自己,不小心打死了對方,也不用太害怕,隻要能說出道理,也不一定會被判處刑罰。
街道上偶爾會見拄著拐棍的老者,這邊叫鳩仗,手握著的地方是形似小鳥。
這樣的老者比地方官都有威望,大家見了要主動行禮、謙讓。
她也才曉得原來大夏朝是以孝治天下,凡年老者每月官府會給一石米、二十斤肉和五鬥酒。
逢年過節還會有官吏登門拜訪,問詢生活是否有難處,需要官府為老者做些什麽?
她以為百姓喝酒是常事,沒想到喝酒也隻能是特殊節日。
逢年過節或是結婚才行,朝廷有禁酒令的律法。
總之大夏朝的一切都讓她感到陌生,一個全新的世界正在她大腦裏生根發芽。
春天來了白崧不是應季的時候了,家裏的生意斷了張老漢急得滿嘴起大泡,即使那些母雞能下些蛋去賣了也不過杯水車薪。
而她也決定每月四百錢增加到每月八百錢,不是她聖母心,是這段時間見識了古代的黑暗沒有人權,清楚的認識到權勢與賤民的差異。
她不想惹麻煩,能花兩個錢解決的事情,就沒有必要讓事情擴大到她承擔不了的地步。
張家本就是莊稼人,在這榆州城舉目無親沒有背景,若是在掙錢的營生上太過出挑她擔心有禍。
二十五戶為一閭,過完年閭保幾次來家裏核實情況,無非就是人口多少?年歲幾何?做何營生?
不過賦稅倒是沒讓他們繳納,保長說他們是遷移戶,三年內是免賦稅的。
不過經營生意還是要繳納的,曉得他們在兒弄街賣才放下心,那邊每月都會收取算錢的。
所以她想著,不如暫時先養著張家人,租子錢她出,多出的一百錢,加上偶爾賣點雞蛋以及張老漢手裏還有的銀錢,還是夠他們活著的。
她頭一次知道人活著需要如此謹小慎微,也是第一次知道無權無勢是如此寸步難行。
她的命算是好的,遇到了馮叔這樣的人,不然她還真不知道如何帶著張家人離開徭區來城裏活著。
雖然這城裏處處繁華,可低賤的身份也讓他們如同耗子一般躲躲藏藏不敢現身於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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