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改變，勢必有人不理解，從而不支持，甚至反對。
    可一成不變，總會被時代的馬車，無情碾過。
    秦青川明白，更多的是無奈。
    沉吟片刻，提議。
    “蘇老，提速沒問題，局部，乃至全麵並軌，早就複盤過無數遍，各個細節，也已經翻來覆去研究過。
    我有個建議，事無不可對人言，不妨大大方方展示，為您減少壓力，也為後續推及全國做準備。”
    蘇老雙眼微眯，琢磨片刻，溫和回應。
    “確實是好辦法，詳細說說吧。”
    秦青川眸中精光一閃，下定決心。
    “蘇老，您徹底放權吧，我保證任何行動，都堂堂正正。”
    要權，有些冒險，頂在台前，又顧全大局。
    遠在京城，辦公桌前，蘇老怎麽可能聽不懂，頓時倍感欣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旋即嗔怒，苦笑。
    “臭小子，你是想著，必要時，可以棄車保帥麽？那你把我老頭子當成什麽人了？”
    秦青川嘿嘿一笑，語氣很是輕鬆。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嘛，少了秦青川，還有張三、李四，可少了您坐鎮，那還怎麽推進？最為關鍵，我有信心。”
    足足一分鍾後，話筒內，傳來蘇老的聲音。
    “好，依你。”
    ……
    電話掛斷，秦青川點了根煙，琢磨片刻，重新撥了出去。
    卻不知，京城，計委，蘇老緩緩放下電話，唇角微揚，搖頭輕笑。
    “小家夥，你有舍生取義的覺悟，我老頭子也不是冷血之輩……”
    數秒後，揚聲喊道：“小孟，你進來一下。”
    不稍片刻，一位中年人，正是蘇老秘書，辦公室主任孟德，推門而入，恭敬詢問。
    “蘇老，您找我？”
    蘇老起身，走向窗前，雙手一背，望著風吹葉動，好半天，不疾不徐吩咐。
    “起草文件，價格雙軌製並軌事宜，交由秦青川同誌全權負責，隨後找我簽字，直接存檔。”
    聞聽此言，孟德心中一震，這可不是好事，不經過開會討論，直接簽字存檔，也意味著全權擔責，猶豫片刻，弱弱詢問。
    “蘇老，不上會？”
    蘇老頭也沒回，幹脆吐出兩個字。
    “照做。”
    ……
    卻說秦青川，對於蘇老所為，自然不清楚，待電話接通，笑著打招呼。
    “齊鎮長，我是秦青川。”
    哪怕遠隔千裏，也能感覺到齊振謀明顯一頓，旋即笑罵出聲。
    “你小子，叫什麽鎮長，齊叔都不喊了？話說，南下鵬城，舍不得回京麽？”
    秦青川嘖吧著嘴，笑嗬嗬打趣。
    “嗐，工作中稱職務嘛，這不是任務沒完成，不讓回去麽。”
    說完，也沒磨嘰，直截了當。
    “齊叔，江湖告急，我想邀請央視，來鵬城拍個紀錄片。”
    此言一出，聽筒內，默然無聲。
    良久，齊振謀關心詢問。
    “三兒，《百姓日報》我也看了，暴曬在陽光下，風險可不小，確定要這麽做，你們領導也同意？”
    濃濃關愛，展露無遺，秦青川隻覺心裏暖洋洋。
    “確定，有些事總得有人去做。”
    回答幹脆，卻有省略。
    齊振謀聽出態度堅決，也沒再勸，長歎一口氣。
    “你啊，央視不要想，我去找老崔溝通，讓史通帶人去一趟，都是熟人，畫麵也能把控，等樣片出來，再向央視申請吧。”
    秦青川一想，這樣確實更穩妥。
    “也行，那我給崔台長打電話吧。”
    “別，我去溝通。”
    ……
    秘書間。
    陳磊鳩占鵲巢，潘飛可憐的候在旁邊。
    秦青川掃了一眼，有些不好意思。
    “陳市長，耽誤您工作了。”
    說完，又看向潘飛。
    “潘主任，也讓您受委屈啦。”
    一句恭敬，一句詼諧，陳磊不禁一樂。
    “少說屁話，你小子和我談事，隻要不藏著掖著就成。”
    對於遞來的梯子，潘飛穩穩接住。
    “哪有委屈，能近距離跟著領導學習，求之不得呢。”
    會說話，秦青川衝潘飛一笑，轉而看向陳磊。
    “陳市長，您今天有時間麽，我有工作要匯報，您放心，保證不遺漏半分。”
    陳磊眉峰一挑，直接起身。
    “小潘，你來協調，空出一小時。”
    說完，邁步，揮手示意。
    “走吧，辦公室詳聊。”
    ……
    雙軌製規範措施，鵬城效果優異，其他特區紛紛跟上。
    眼下局麵，便是鵬城先來，其他特區等著抄作業。
    秦青川作為考生，無數大佬，目光所及，壓力不可謂不大。
    下一步，局部，直至全麵並軌，不是說句話那麽簡單。
    就如服裝行業，涉及紡織、印染、紐扣、拉鏈、製衣……
    又如釋放計劃內指標，會不會引來價格波動，跳水或猛漲，繼而引發民眾恐慌，以及搶購風潮。
    可謂是牽一發而動全身。
    如果時間充足，完全可以慢慢來，穩紮穩打，可蘇老的電話，直白表明，情況不允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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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才掛掉電話，秦青川已經做出決定，摒棄行業逐步推進，換個思路，全麵統籌，階梯式放量。
    這樣一來，風險很大。
    時間壓縮，阻礙和困難，也勢必更加密集，解決方案就必須快準狠。
    麵對要提前收卷，秦青川隻能仰仗前世記憶，謀求年底，打造鵬城自由市場。
    取得陳磊支持，隨後，管委會順利通過。
    全行業階梯式放量通知，一經下發，頓時引來軒然大波。
    之前，蝸牛散步，走一步，便抬頭確認一眼方向，猛地變成獵豹疾馳，勇往無前，任誰都不適應。
    所謂階梯式放量，簡單點說：
    計劃內指標，逐月減少，計劃外指標，逐月增加，以期望通過半年時間，基本實現物資自由流通。
    也就是說，之前臨時措施，動態模型，將會一步步完成使命。
    隨著釋放指標，物價漸漲，好在有三色預警把控，雖然頻頻見黃，反而激發了企業活力。
    持續半個月波動，最終趨於穩定。
    批條交易中心，三樓辦公室，已然成為秦青川的據點，每天最少要待十個小時以上。
    端坐桌前，神色肅然，分析著昨天物價，以及各工廠產量匯報。
    “咚咚咚。”
    一道敲門聲響起。
    秦青川頭也沒抬，隨口一聲，“進。”
    隻見，廖宇新抱著一遝文件，推門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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