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區品字形樓的傳達室，跟前世的保安室相似，不僅要收發報紙、信件，按樓號分類，通知住戶領取，還要負責巡邏、安保。
    秦青川出門後，秦滿倉看著布局圖，心裏如同貓抓似的，沒坐一會兒，就去找工友趙國華、郭誌偉。
    三位大師傅，看著布局圖，各抒己見，越聊越興奮。
    到最後，覺得大概草圖限製了發揮，蹬著自行車，準備到現場看看。
    卻沒想到，被傳達室攔住不讓進。
    正鬱悶中，秦青川四人走來。
    “爸，趙叔，郭叔，您三位怎麽在這兒？”
    ……
    經過簡單攀談，秦青川得知事情原委，在傳達室做好登記，一行七人，終於被放行。
    來到301，秦滿倉帶著趙國華、郭誌偉，根據布局圖，又是量尺寸，又是寫寫畫畫，時不時討論幾聲。
    “老秦，根據三兒的布局圖，大床一米五寬，兩側床頭櫃六十公分，旁邊還有一米二，正好能放下梳妝台……”
    “不錯，房間四米見方，兩米長的床，還能在對麵弄個大衣櫃。”
    ……
    唐瑤瑤唇角微揚，看著住房，聽著討論，心裏甜滋滋：以後就要和三哥相濡以沫，在這裏度過餘生麽，真好……
    三裏河一區、二區、三區，室內格局，基本大差不差。
    錢慧慧草草溜達一圈，咂著嘴。
    “格局差不多，就是聽秦叔叔三人聊天，三哥，你這是要徹底收拾麽？”
    鄭明亮翁著嗓子，立馬接住話茬。
    “那可不，秦大爺三人都是木工大師傅，咱有這條件，幹嘛不用，這可是三哥的婚房。”
    說完，想到什麽，又嘿嘿一笑。
    “三哥，等回頭我的住房分配下來，也要麻煩秦大爺給打家具。”
    秦青川翻了個白眼。
    “就衝你跟我爸的關係，用得著跟我說？”
    鄭明亮聞言，很是得意。
    “那倒也是。”
    ……
    住房看完，尺寸量好，除夕夜，喧囂中，夾雜著秦滿倉對裝修的安排。
    找人檢查屋內線路，重新粉刷牆麵，鍋碗瓢盆和被褥鋪蓋，以及如何打家具……
    秦滿倉文化程度不高，自打三十多年前，跟著師傅進京討生活，先是給人打家具，建國後，又進入國營家具廠，沒少見兄弟不和，打架鬧分家，甚至老死不相往來。
    一直以來，對秦青川兄妹四個，秉持著小事不計較，大事要公平，也正因此，家庭氛圍蠻和諧。
    給老大秦青山張羅倒坐房，給老二秦青泉弄實習工名額，唯獨老三，下鄉、工作、住房，全靠自己。
    而且，從雍州回來，上交兩千塊錢，更是令一向沉默寡言的秦滿倉，耿耿於懷，隻覺對不起老三。
    是以，格外上心。
    鞭炮聲中，新年悄然而過。
    複工之後，由秦青川帶隊，六科編纂而出，《鵬城經驗總結》和《雙軌製操作手冊》，正式通過上級批準。
    唯獨秦青川下一步工作安排，遲遲未定。
    轉眼來到2月25號，正月已經過去。
    計委，部務會議。
    一主二副四委員，七人圍坐長桌。
    蘇老端坐正中，雙眸半閉，看不出表情。
    “試點已成，談談其他特區複製，以及全麵推廣吧。”
    說著，似是剛剛想到，又補了句。
    “對了，改革試點科，連同小秦在內，下一步安排，也一並討論。”
    左側，沈恒副主任，神色嚴肅，很是幹脆。
    “各項措施，操作手冊寫得明明白白，且經過討論，並上報通過，沒必要再耽誤時間。
    唯有第二步，也就是特區複製後，逐步推進，需要謹慎，單純根據地區劃分，選取分域中心，數量太少，全省會又太多……”
    右側，景軍輝副主任，往後一靠，語氣輕鬆。
    “其實，全省會也不是不可以，隻要負責人調控得當，如同小秦一樣，見火澆水，快準狠，反倒更符合當前局麵。”
    話音剛落，沈恒灰白眉毛緊蹙，立馬反駁。
    “軍輝同誌，冒進要不得，三十多個城市，同步推進，遇到難題，必然有所差異，誰有能力去處理，萬一按下葫蘆浮起瓢，大好局麵將會毀於一旦。”
    旁邊，宣傳委員劉華瑞，往前一探，雙臂枕在桌麵。
    “要說人選，小秦不就是麽？鵬城半年並軌，行動快準狠，措施恰到好處，成績有目共睹，且又積累了經驗。”
    對麵，紀律委員陸振誠，搖了搖頭。
    “不妥，小秦年紀輕，能力是有，可尚需磨煉，主持全麵推進，有些揠苗助長。”
    組織委員於新飛，輕飄飄插了句。
    “振誠同誌，要響應幹部四有化，量才而用，什麽時候年紀變成了衡量標準？”
    ……
    幾人針對分域中心，還是全省會，激烈討論。
    蘇老麵不改色，一言不發。
    直到話題偏到姥姥家，開始探討組織用人，才輕輕拍了拍桌麵，往回拽了拽。
    “選取分域中心，或者全省會，各有利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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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域中心，數量少，無疑更穩妥，卻也耗時更長，按照這個進度，全麵推廣，需要三年，還是五年？
    諸位不要忘記，有多少同誌，對市場自由化不看好。”
    說著，頓了頓，神情變得肅然。
    “時不我待啊，兩年，最多三年，必須全麵完成，隻有成績單出來，而且耀眼，才能打消質疑。”
    在場眾人都是老中醫，瞬間秒懂。
    沈恒眉頭依舊緊皺，試探性詢問。
    “意思是全省會，還要小秦來主持，會不會有點冒險？”
    景軍輝也溫聲規勸。
    “全省會沒問題，小秦主持確實需要慎重。”
    蘇老端起茶杯，拿著杯蓋，撇了撇茶葉，不疾不徐喝了兩口，待重新放下，不置可否，輕飄飄一聲。
    “既然確定全省會，那都談下一話題，由誰主持更合適，諸位暢所欲言，各抒己見嘛。”
    反對秦青川，無非是年紀小，秉持嘴上沒毛，辦事不牢，以及級別低，不符合管理架構，可要提名，幾人又有些犯難。
    茲事體大，倒不是怕擔責任，而是都希望能夠順利完成。
    足足五分鍾後，沈恒折中建議。
    “挑選老同誌主持，小秦帶著六科協助，這樣可以麽？比如張思敬同誌，或者價格司韓衛新同誌。”
    此言一出，其餘人紛紛響應。
    “有理，老同誌統籌，小秦衝鋒陷陣。”
    “可以，這是老成之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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