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掉電話，秦青川點了根煙，往後一靠。
    得益於記憶力超群，三件事基本都在腦子裏。
    簡單梳理，確定沒有疏漏，重新拿出稿紙，寫了份與北棒貿易的分析報告，以備不時之需。
    約莫半個多小時，齊活。
    拿著文件，直奔蘇老辦公室。
    率先來到秘書間，見沒有旁人，也沒客氣，大步而入。
    “孟主任，沒來晚吧，對方什麽時候到？”
    孟德挑眉，輕笑。
    “早就到了，怕你手頭有事，特意給你時間做準備。”
    說完，起身示意。
    “走吧，我帶你進去。”
    ……
    辦公室，休息區。
    蘇老端坐沙發，旁邊一位年齡相仿的老者，對麵一位四十出頭的中年人，三人閑聊著天，說說笑笑，氣氛很是輕鬆。
    秦青川走進去，立馬恭敬問好。
    “蘇老，兩位領導。”
    聽到聲音，蘇老抬起胳膊，招了招手。
    “小秦，你快過來，我給你介紹下，這是經委老楚，旁邊是外資司小徐。”
    秦青川再次頷首。
    “楚老，您好，徐司長，您好。”
    話一出口，看清二人麵孔，眼珠微微一瞪。
    “大爺，怎麽是您？”
    楚老目光一掃，見秦青川和徐鬆江，齊齊愣神，心生好奇。
    “小徐，小秦，你們認識？”
    說完，不等回應，想起什麽，笑著埋怨起來。
    “小徐啊，你說說你，和小秦認識，當初實習分配，咋不把人弄到咱們部門，這樣的大將，我可眼饞的很，和老蘇扯了好久皮，也調不過來。”
    蘇老斜了一眼，輕哼一聲。
    “老楚，肉已經到了我碗裏，你再往外扒拉，有些過分嘍。”
    此時，徐鬆江終於回過神，搖著頭，悠悠感慨。
    “小秦，一晃五年，一麵之緣，卻沒想到再見，竟是這般場景，之前，央視播放紀錄片，我就覺得麵熟，當時真不敢多想。”
    說完，轉過頭，講起往事，也算是給二老解釋。
    “七七年年初，我還在交道口廢品收購站，別人都是賣書賣東西，就這小家夥，上來要買書，我記得清清楚楚，數理化叢書……”
    蘇老耐心聽著，雙眸半閉，不知想些什麽。
    楚老臉色也有些不好，最終長長歎了口氣。
    “舊事不提也罷。”
    說完，看向秦青川，溫聲笑問。
    “小秦，過來坐吧，你個小家夥，當初怎麽好端端想買書呢？”
    秦青川依言，上前落座。
    “楚老，當時內心迷茫，想給自己希望。”
    “希望？”
    蘇老呢喃一聲，幾秒後，悵然一笑。
    “倒也是，無誌者渾渾噩噩，有心者前途自明。”
    說完，看向徐鬆江。
    “小徐，你也難能可貴啊。”
    ……
    接下來，蘇老和楚老憶往昔，徐鬆江偶爾插幾句，唯獨秦青川，端茶倒水，化身小廝。
    約莫半小時後，楚老挑起正事。
    “小徐，你不是想見見知音麽，現在麵也見了，聊聊吧。”
    徐鬆江點頭，看向秦青川。
    “小秦，你先來說說，怎麽會有港島抄底的想法？”
    秦青川從旁邊拿起文件，雙手恭敬遞上。
    “經過分析，我做了份大致方案，現在僅僅是框架，有些數據不太了解，整體不夠完善，您給把把關。”
    徐鬆江接過，沒有看，反而努嘴示意。
    “蘇老和楚老在，你簡單講講吧，我回去再細細研讀。”
    “好。”
    秦青川暗暗組織下語言，徐徐開口。
    “港島被約翰牛霸占，諸如港口、碼頭，涉及民生的電力、煤氣、交通，太多關鍵產業在英資手中。
    回歸將近，雙方溝通在即，必須提前考慮，而，作為東西方海上樞紐，完全是下蛋母雞，那些人怎麽甘心放手？
    對於咱們來說，原則問題，不可能讓步，對於約翰牛來說，握在手中的奶牛，也不想丟失。
    所以，我大膽推測，不會順利，至少前期不會……”
    徐鬆江頗為認同，不住地點著頭。
    “不錯，對話不順利，就有可能冷對抗，港島必然人心惶惶，資產絕對會掉價，所以，小秦，你想怎麽做？”
    秦青川雙眼微眯，語氣堅定。
    “僅僅是掉價可不夠，關鍵時刻，直接陳兵而望，粉碎在港英資殘存的希望，以最小代價，拿回關鍵產業。”
    此言一出，現場一靜。
    楚老叼煙的手，不禁一抖，煙灰掉落在褲腿。
    蘇老眼皮猛然一睜，目光有些愕然。
    隻一瞬，二人便恢複如常。
    徐鬆江眉頭緊皺，脫口而出。
    “不妥， 趁此良機，提前拿到關鍵產業，完全沒問題，可要陳兵，太冒險，當下穩定大於一切。”
    秦青川嘴角噙著笑，露出一抹自信。
    “若說冒險，確實有點，但絕不會擦槍走火，要知道，在港英資，與約翰牛本土財團有牽扯，不管是王室，還是官方，絕對不想看到資產成為廢土，畢竟，貶值也有價值，廢土就徹底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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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鬆江依舊搖頭。
    “邏輯沒錯，可咱們不能冒險。”
    楚老也委婉表達著態度。
    “小秦，單憑推測，可拿不到台麵。”
    眼見秦青川氣定神閑，蘇老沒好氣一聲。
    “臭小子，別賣關子，有想法全倒出來。”
    秦青川嘿嘿一笑，忙不迭繼續。
    “利用大漂亮施壓，值此兩極對立，隻要向大漂亮隱隱透露，約翰牛敢越線，那就會聯係毛熊，重新溝通長波電台……”
    徐鬆江冷哼一聲，直接出言打斷。
    “驅虎吞狼麽，請神容易送神難，後續麻煩不會少。”
    蘇老心下琢磨片刻，明悟過來，輕笑出聲。
    “好小子，還有呢？”
    徐鬆江不解，有些著急。
    “蘇老，小秦太想當然了，您怎麽……”
    話未說完，楚老笑著解釋。
    “小徐，他們不敢賭，而且，小秦的意思，僅僅是隱晦表達，又沒說真會鬆口長波電台，兵不厭詐嘛。”
    秦青川眼角微彎，唇角微揚。
    “聯係在港愛國企業，甚至信得過的幫派，名義上穩定局勢，暗地裏攪和攪和，內外夾擊，趕他們離開。”
    再次沉默，足足好幾分鍾。
    看著秦青川年輕的臉龐，徐鬆江暗暗感慨。
    好小子。
    結合全球大勢，聚焦港島。
    從約翰牛資本屬性，基於兩極對立層次，落腳在人性貪婪，可操作性極大。
    果然思維發散，分析事情角度刁鑽。
    怪不得，鵬城並軌，能夠迅速落地。
    ……
    幾秒後，含笑追問。
    “多管齊下，先天條件已成，還有個關鍵難題，沒有外匯，怎麽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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