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鬆江怎麽想的，怎麽做的，秦青川哪裏知道，帶著疑惑，簡單敘述。
    “先是通過霍東，讓社團鬧事，緊接著陳兵，期間，勉強算是我影響吧，霍東幾人賺了幾十億美刀。
    然後，雙方合資，從匯豐口中奪食，不管是港口、碼頭、船塢，還是電力、煤氣，連同大量地產，來者不拒，全都吃了下來。
    現在匯率這麽低，總體來算，大概有個幾百億港幣吧。”
    話音剛落，蘇老脫口而出。
    “怪不得老楚不詳細說，還一個勁要調你過去，老東西，沒憋好屁。”
    說著，起身，走到桌前，拿起那幾份文件，又折返回來。
    “拿著，看完說說想法。”
    秦青川不明所以，伸手接過文件。
    第一份，商務部發函：
    鑒於秦青川同誌，借調工作期間，超額完成經濟任務，間接超額完成重大政治任務……
    為加強我部對外經濟建設，進一步發揮該同誌金融特長，擬調秦青川同誌，任我部對外經濟合作司，金融協調處處長，望慎重考慮。
    ……
    第二份，經委發函：
    當前雙軌製已進入深水區，急需熟悉計劃體製，又具備市場化實操經驗的複合型幹部。
    貴委秦青川同誌，在港工作中，展現出極強大局觀，以及應對複雜環境能力，其經驗對深入改革，具體落實，具有重要借鑒意義。
    擬借調秦青川同誌，任經委，經開統籌處處長，請予支持為荷。
    ……
    第三份，港某辦發函：
    當前談判進入關鍵階段，我在港經濟陣地建設亟需強化。
    貴委秦青川同誌，在港期間，推動完善青山基金、力鼎資本，有效掌控戰略產業，其工作獲得我單位高度評價。
    根據那位批示為參考，現商調秦青川同誌，任港某辦經濟處處長，專職負責資本整合與過渡期經濟維穩工作，同時兼任港島華瑞特別顧問。
    此事關乎過渡大局，望速複。
    ……
    第四份外交，第五份財政，第六份中行，第七份鵬城，第八份軍總後勤……
    秦青川越看越震驚，手抖得根本控製不住，尤其是附件標注特急、絕密，以及簽字落款，隻覺後背發涼。
    “蘇老，我……”
    眼見秦青川慌了神，蘇老倒是輕鬆不少，爽朗大笑。
    “正科不滿一年，被多個部門爭搶，破格提拔，而且還是跳級，心動麽？”
    心動歸心動，可秦青川也怕，他可知道，越往後，對履曆紮實程度越看重。
    可以跑得快，但不能飛，能飛起來，還能去山頂看風景的，豈是自己這種浮萍……
    最為關鍵，此時跳級，後麵幾道坎，絕對會來回盤桓，哪怕功勞再大，也是平調再平調……
    到那時候，想破局太難。
    想及於此，弱弱道。
    “我想一步一個腳印，您看這種情況，我該怎麽辦？”
    蘇老再次大笑，臉上欣慰更甚。
    “好，你小子還算穩，沒有飄，我和小徐去溝通，揠苗助長要不得，功勞隻能是他，借此機會，跳級也該是他，而你再夯實夯實地基。”
    聞聽此言，秦青川心中大定，嘿嘿一笑。
    “明白，徐司長稱得上國士無雙，我跟著南下打雜，連輔助都算不上，隻能勞煩您給大家說清楚，不是咱的功勞不能要，這是覺悟問題。”
    “不錯，小徐高風亮節，提攜後輩，但咱也得有立場。”
    蘇老仰頭哈哈大笑幾聲，稍稍頓了頓，表情變得嚴肅，語重心長道。
    “你小子，即便這樣，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年前吵吵鬧鬧，怕是定不下基調。
    年後，最好拖到3月份，從你下鄉算，工齡五年多，副科滿三年，正科滿一年。
    根據‘四年工齡加兩年正科’副處門檻，加之‘特別優秀者可一年一升’補充條款。
    到時，召開黨務會，提名你任副處長，兼職六科科長，繼續完成全麵並軌。
    值此幹部四化，雖稍稍快些，卻在合理範圍，想必你也聽說過，有些人，一年正科到副廳。
    看似風光，看似加速，後續的路，卻不好走，已經超規格提拔，再有政績，再有機會，其他人難免有歪心思。
    要知道，妒忌使人瘋狂呐……”
    長長一段話，帶著淺笑，話鋒一轉。
    “本來還怕你心裏不滿，以為在打壓，好在你拎得清，正如你所說，走得穩才能走得遠。”
    諄諄教導，濃濃關懷，秦青川聽得分明。
    “我懂，其實，不瞞您說，我最初想法，來年年底，全麵並軌完成，再查缺補漏，趕在後年夏天，找您訴苦，謀求副處呢。”
    “哈哈哈，計劃不錯，可惜低估了自己的能力，成績可以冒尖，晉升不出風頭。先跑得快不算什麽，能一直跑得快，才是本事。踏踏實實做事，穩紮穩打，隻要保持下去，五十多歲，正值壯年，便能身居高位。”
    蘇老又是一段肺腑之言，轉而揮了揮手。
    “回去準備準備，這麽大事，不去給領導匯報，可不像話，我去協調時間，隨後帶你去。”
    “好。”
    ……
    離開蘇老辦公室，秦青川在門口駐足數秒，穩了穩心神，拐進秘書間。
    “孟處長，晚上來家坐坐，咱爺倆喝喝酒，聊聊天，可是半米文件，我頭皮都發麻，先去工作。”
    孟德搖頭，輕笑。
    “你啊，就衝這份工作態度，就值得人學習，快去吧，你備好酒，晚上就去蹭飯。”
    ……
    返回辦公室，秦青川徑直來到桌前落座，至於半米多高的文件，也沒心思查閱，點煙，沉思。
    南下港島，動靜確實不小。
    原以為老徐在前麵頂著，自己在後麵貓著，出點力充實履曆，誰知道老徐這人……
    哎，品行沒得說，可也不替我想想。
    出頭的椽子先爛。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
    兩根煙後，揉了揉臉頰，將心思收回，一頭紮進文件中。
    得益於記憶力超群，文件隻要看完，便能熟記於心。
    看著半米多高，臨近傍晚，便全部看完。
    有問題，還不少。
    歸根結底就一條，國營大廠對私營企業不滿。
    在秦青川看來，無非是：我可以不作為，但你不能搶我飯吃，妥妥的既得利益者，不願意競爭，隻想得過且過。
    喜歡改開，摸著答案過河請大家收藏：()改開，摸著答案過河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