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點，秦青川早有預料。
    拉開抽屜，找到之前的草稿，開始修改。
    擴大對熊貿易，別的不說，肯定能促進工廠效率，解決產品滯銷，穩住國營大廠基本盤。
    然後，增加廠長責任製，不作為追責到底，激發主觀能動性，迫使從上到下，帶動工廠發展。
    再然後，之前實施卻沒有推廣，停薪留職政策，也要宣傳宣傳，逐步減少在職人員。
    ……
    林林總總，數十條建議，大差不差梳理清楚，已經到了下班點。
    收拾利索，和孟德一同回家。
    楊桂芳準備的家常便飯，路口買的普通汾酒，二人邊喝邊聊。
    孟德嘖吧著嘴，麵帶笑意，徐徐開口。
    “小秦，你在港島，成績不錯啊，八個部門發函，商量調職，這麽多年，我還是頭一次聽說。”
    秦青川叨了顆花生豆，嚼吧嚼吧。
    想到孟德作為蘇老秘書，知道各部門發函的事，也就不覺奇怪。
    故作無奈，長歎一口氣。
    “嗐，我就是跟著打雜，功勞都是徐司長的，誰知道他咋回事。”
    孟德輕哼一聲，撈起酒盅，示意一下，仰頭喝完。
    “你小子，跟我還裝糊塗，你也不想想，都是關鍵部門，即便老徐有心照拂，你也得有底子……說說吧，下一步去哪兒？”
    秦青川也沒藏著掖著。
    “和蘇老溝通後，決定哪兒也不去，就在計委待著，做熟不做生，而且跑得快容易栽跟頭。”
    說完，不想再扯這個，果斷換了話題。
    “對了，孟處長，早前向蘇老提起，擴大對熊貿易，您這邊有沒有更多信息？”
    孟德突兀一笑。
    “你小子，一直挺聰明，咋又糊塗了呢？也不想想，軍總後勤為啥發函？”
    秦青川一琢磨，還真是這個理。
    上午在蘇老辦公室，光顧著震驚了，也沒往細的想。
    “哎，今天看完六科上交的資料，如今，國營大廠問題比較嚴重，若是不早點解決，後患無窮，若是著手解決，又牽扯擴大對熊貿易，南下港島，剛出風頭，再來一出，有些紮眼。”
    孟德若有所思點著頭。
    “確實，官場講究循序漸進，早前鵬城試點，又是交流會，又是紀錄片，若是港島風聲傳來，便會被無數人盯著。
    哎，這個圈子挺有意思，說難聽點，見不得人好，畢竟，你那麽牛逼，顯得我們多差勁？”
    “可就說麽，我這不是想著自己識趣點，蟄伏段時間，可擴大對熊貿易，又必須做，事關並軌後續。”
    秦青川說著，突然靈機一動。
    “孟處長，要不您牽頭吧，有蘇老支持，又關乎全麵並軌，肯定能成，咱叔侄二人，齊頭並進，將麻煩扼殺在搖籃，將功勞攥進手心。”
    聞聽此言，孟德眸光一凜。
    四十多歲，僅僅正處，要說不想進步，那是扯淡。
    麵對送上門的政績，不免心動，可想到自己的職責，又有些泄氣。
    “不太妥吧，我身為蘇老秘書，一直做後勤工作，主抓這件事，不符合章程。”
    秦青川則覺得不然，越想越興奮。
    “完全沒問題。
    計委和經委職能越發分明，全麵並軌是最後操盤工作，再往後，隻能是起草文案，製定五年計劃，以及長遠規劃。
    哪怕計劃再出彩，也缺乏實操經驗，眼下，虛實並重，更容易獲得提拔，您若不行動，即便有機會外放，又能有多大話語權？
    抓住機遇，增加政績，謀求外放，他日才能平步青雲。
    孟處長，您還年輕。”
    孟德眉頭緊皺，‘年輕’二字，在腦海久久徘徊。
    良久，終於下定決心，肅然而問。
    “說說吧，你有什麽好想法？”
    秦青川眉梢一挑，悠悠一聲。
    “這麽大的事，蘇老主抓合不合理，您作為秘書，協助且具體落實，能不能說得過去？”
    孟德一頓，旋即眼前一亮。
    “還真是好主意，明天我去找蘇老說說看，但願能成。”
    “當然能成。”
    ……
    次日，上午，張思敬辦公室。
    二人沙發對坐，一人一根大前門。
    梁棟沏好茶，臨走前，特意瞄了眼秦青川，也不知道是羨慕，還是咋滴。
    張思敬沒在意，翹起二郎腿，笑了笑。
    “小秦，聽說在港島幹得不錯嘛。”
    秦青川回味著梁棟的眼神，也沒想通，不再去想，嘖吧著嘴，果斷將徐鬆江推到台前。
    “跟我可沒多大關係，徐司長眼光毒辣，我就打打雜。”
    張思敬不禁笑著搖頭。
    “跟我裝什麽裝，不過，懂得分享才能有朋友，你這點做得很好。”
    說完，也不再糾纏，話鋒一轉。
    “那就抓緊捋捋工作，省會並軌，再有月餘就能徹底完成，最後的硬仗，不容有失。
    你不在這段時間，各地不少國營大廠，沒少來哭訴，上麵部務會，蘇老壓力也不小。
    按理說，即便你不在，我們幾個也能拿主意，可我擔心你小子有準備，便壓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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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青川恭敬點頭。
    “您放心，確實有了計劃，隨後我梳理好，拿來讓您把把關，合適的話再上會討論。
    其中，涉及擴大對熊貿易，我會越級向蘇老匯報，您也知道，這件事，從頭到尾，蘇老比較關注。”
    張思敬沒多想，當即應下。
    “成，沒幾天就要放假，你呢，也別給自己太大壓力。”
    ……
    年前一周，按部就班。
    調職或者說升職，沒有太大風波，唯有秦青川在港島工作挺出彩之類的傳言。
    蘇老具體怎麽操作，秦青川沒有詢問。
    隻是在某天，陪著蘇老，去紅牆轉了一圈。
    唐敬賢夫婦沒有回京，唐老爺子在站最後一班崗……
    年味很淡，照理提前拜早年。
    諸如齊振謀，崔紹民，張思敬，乃至學校邢才牧，杜澤行，以及京影領導，央視陶忠等人，一個沒落下。
    誰去拜年，領導或許不記得，但誰沒來，說不定會想起。
    在這一點上，前世銷售行業，摸爬滾打多年，秦青川自然不會失禮。
    眨眼之間，來到年後。
    2月21號，已經複工好幾天。
    綜合規劃處，黨務會。
    張思敬主持，梁棟做會議記錄，薑炳良、邱凱、宋廉明，連同秦青川，針對國營大廠問題，開會研究。
    秦青川將複印好的文件，依次分發，嘴角微揚，笑著示意。
    “幾位領導，先看看計劃書，隨後我再詳細展開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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