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沒說話，開始查閱。
    一時之間，整個會議室，陷入寂靜，唯有時不時紙張翻閱聲響起。
    秦青川淡定從容，喝茶，靜候。
    大約過去十分鍾。
    行事謹慎，看得最仔細的薑炳良，終於合上文件，緩緩抬頭，察覺其他人早已看完，直接開口。
    “小秦，後麵幾條建議倒是中肯，前麵三條是不是需要斟酌斟酌？
    眼下局麵，擴大對熊貿易，恐怕不方便......
    廠長追責製，容易產生逆反心理，而且各個工廠情況不一，也不好衡量......
    至於停薪留職，也有些相當，怎麽會有人放下工作，出去單幹呢。”
    邱凱眉峰一挑，當即接過話茬。
    “有什麽問題麽？
    對熊關係正在緩和，他們急需生活物資，咱們擴大生產，協商增加出口，怎麽不合適？
    廠長責任製，小秦寫得清清楚楚，銷路幫忙解決，逐步放手，增產辦不到，難道不是廢物，留著過年麽？
    至於停薪留職，早該大力推廣，之前一直說，風向不好，哪裏不好，給職工兜底，讓他們闖闖，既能精簡機構，又能活躍市場......”
    說完，直接舉手。
    “整份計劃書，我都沒意見。”
    薑炳良冷著臉，沉聲而道。
    “老邱，我有說不同意麽，問問不行麽？”
    邱凱毫不示弱。
    “計劃書不夠詳細嗎，工作效率提不上來，就是你這種人拖累的。”
    ......
    早就聽聞，精簡機構，出現有人退休，提拔卻變難的局麵。
    而薑炳良和邱凱二人，針對扶持親信，產生過摩擦。
    萬萬沒想到，火藥味這麽重。
    秦青川麵無表情看著，不準備摻和，爭論無所謂，隻要不影響計劃運行就好。
    張思敬早已見怪不怪，拍了拍桌麵。
    “幹什麽呢，有事說事，吵吵鬧鬧像什麽話。”
    二人對視一眼，齊齊輕哼一聲，也沒在言語。
    宋廉明見狀，笑嗬嗬打著圓場。
    “都是為了工作，還是要注意語氣，計劃書我覺得沒問題，基本方方麵麵都考慮到了，至於問題，走著看，空談沒有意義。”
    ......
    一場黨務會，草草結束。
    隨後上報部委，當天批複，而且蘇老牽頭，孟德操盤，推進擴大對熊貿易，至此，原本謹慎的薑炳良，也徹底沒了意見。
    紅頭文件下發到國營大廠，有人覺得怨氣橫生，有人幹勁十足......
    總之，秦青川一塊補丁，直接打上。
    3月16號，二月二，周三。
    協和，手術室門外。
    秦青川坐在走廊凳子上，滿臉凝重，要不是醫院不讓抽煙，早就點上了。
    唐瑤瑤懷的雙胞胎，順產風險大，秦青川聽從醫生建議，簽字剖腹產。
    可進去手術室，足足兩個多小時，一點動靜也沒有，哪怕定力十足，心裏也慌得要死。
    旁邊，楊桂芳臉色同樣不好。
    生過四個，後麵兩個還是龍鳳胎，親身經曆過，更能感同身受。
    終於，就在秦青川快要控製不住，手術門頂燈滅，一位護士含笑走了出來。
    “唐瑤瑤家屬，手術很成功，恭喜恭喜，龍鳳胎，兄妹兩個狀態特別好。”
    秦青川忙不迭起身，長舒一口氣，快步上前。
    “同誌，我妻子還好吧？”
    楊桂芳也跟了過來，從肩膀扯過布兜，從中拿出早已備好的紅雞蛋和糖塊。
    “同誌，麻煩您了，來來來，沾沾喜氣。”
    小護士微微一頓，猶豫片刻，最終也沒拒絕。
    “那就多謝了，龍鳳胎的喜氣，必須沾沾。”
    說完，又看向秦青川。
    “還需要住院，做好心理準備。”
    “明白。”
    ……
    又過去一個多小時，轉移到病房。
    此時，唐瑤瑤還在昏迷，兩個小家夥也在睡覺。
    秦青川探著腦袋，仔細端詳兩個小家夥幾眼，嘴角再也抑製不住，又轉頭看向臉色蒼白的唐瑤瑤，不由得暗暗發誓。
    前世，婚姻生活過得稀碎，這一輩子，定要和和美美......
    楊桂芳捏了捏被角，抬手拍了拍秦青川，壓低聲音道。
    “三兒，坐下，我給你說個事。”
    秦青川側目，點頭，坐在床沿。
    “媽，您說。”
    楊桂芳抿了嘴，又瞥了眼唐瑤瑤。
    “瑤瑤爸媽不在跟前，這邊要住院，讓你大嫂和二嫂，過來輪流守著，雖說咱家沒分家，你也要表示表示，聽見沒？”
    說完，嘖吧著嘴，搖著頭。
    “剛才小護士怎麽說來著，看好孩子，為啥特意提醒，肯定是有人偷孩子，這事可得上點心。”
    “媽，您就放心吧，我明白，那就麻煩大嫂和二嫂了，等會她們來送飯，我就去說。”
    ……
    唐瑤瑤生孩子，雖說唐敬賢夫婦不在，可人家二哥唐誌新在，領著媳婦侯榮榮，隔三差五來陪著。
    鄭明亮和錢慧慧，同樣如此。
    12月初結婚，秦青川沒趕上，唐瑤瑤挺著大肚子也沒去，二人少不了埋怨幾句。
    如今，特意請假陪著不說，更是要當孩子幹爸幹媽。
    原主沒朋友，或者說，可以交心的就這麽一個，秦青川倒也沒拒絕。
    甚至，鄭家鄭叔鄭嬸，錢家錢叔錢嬸，也來待了半天。
    至於，親朋好友，左鄰右舍，來醫院探望的真不少。
    原本想著謹慎點，看好孩子，得，倆孩子不夠抱，什麽時候都有人，誰敢來偷？
    受限於醫療條件，足足半個月後，才被允許出院。
    生怕影響傷口，秦青川斥巨資兩百，買了個輪椅，唐瑤瑤是既開心又不好意思。
    “三哥，哪有這麽金貴，我感覺慢點走，沒事的。”
    旁邊，鄭明亮咧著嘴，嘿嘿直樂。
    “瑤瑤，你就甭說了，買都買了，就享受享受吧，推著走，大家都放心。”
    錢慧慧脆生生插了句。
    “看看三哥多會疼人，哪像亮子，傻愣傻愣的。”
    秦青川推著輪椅，幫著鄭明亮說話。
    “嘿，慧慧，你可不能這樣，要學會發現亮子的優點，你想想，亮子領悟力是不夠，可隻要你張口說，什麽事不聽你的？”
    錢慧慧眉眼微彎，笑逐顏開。
    “哼，他要不聽話，誰願意嫁給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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