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時間，轉瞬即逝。
    達眾代表團，珊珊而來。
    王書記和劉省長，格外熱情，宴請、招待，無微不至。
    達眾副總裁亞當盧卡斯，心底剛剛生出一絲擔憂，瞬間蕩然無存。
    隨行而來，柳副市長好似也不怎麽著急。
    隻能說，立場不同，想法各異。
    也因為，鐵打的衙門，流水的官。
    換言之，在其位謀其政，‘在’字很關鍵。
    又是三天，秦青川被晾了整整三天。
    冷眼旁觀，不急不躁。
    麵對前來送資料，柳副市長的秘書，依舊笑臉相迎。
    “感謝段主任，我會盡快看完。”
    段秘書看似溫和，言語中卻透著絲絲壓迫感。
    “秦副處長，麻煩您抓緊時間，達眾代表團已經不耐煩，對於合資辦廠，興趣大減，這可是鬆江府程書記主抓的項目。”
    秦青川嘴角微彎，笑了笑。
    “明白。”
    ......
    待段秘書離開，秦青川隨手將文件扔在茶幾，徑直走向窗前。
    外麵飄著大雪，如同秦青川的心，也被落得徹涼透骨。
    孫立軍緩步上前。
    “秦處，要不我先整理下......”
    秦青川微微搖頭。
    “不用，我現在沒心情看，他們不著急，我幹嘛著急？”
    說著，緩緩轉過身，眯著眼，笑問。
    “之前的溝通資料，需要我上門索要三天，那麽約談判呢，又需要幾天？”
    話音剛落，房門被推開。
    宋廉達大步流星而入，這家夥好似從來不知道客氣。
    “青川，和達眾談判能不能帶上我，我二爺來電話，讓跟著你學習學習。”
    秦青川眉峰微揚，心中一動，瞬間有了個好主意，輕笑出聲。
    “可以，不過不要急，達眾好像沒誠意，我準備給鬆汽換個合作對象，人還沒來，再等幾天。”
    宋廉達一怔，皺眉詢問。
    “啥意思，不和達眾談？”
    秦青川隻笑不語，再次轉頭，望向窗外，雪花飄啊搖。
    宋廉達已經習慣，或者說，早已見怪不怪。
    不管是自家老爺子，還是叔叔伯伯，甚至秦青川，都有個臭毛病，那就是喜歡裝深沉。
    湊上前，給散了根煙。
    “那行，我也不問，不管是達眾，還是別人，你談判時帶上我。”
    “好。”
    ......
    三天，再次三天。
    秦青川抽出時間，看完和達眾的談判資料，怎麽說呢，崽賣爺田心不疼。
    讓熱臉貼冷屁股，主動邀請談判，自然不可能。
    越是火燒眉毛，越要沉住氣。
    老話說得好，每逢大事有靜氣，哪怕最後真談不攏，秦青川也不想丟這個份。
    蓮花大酒店，剛剛投入使用沒多久。
    頂層豪華套房，或者說總統套。
    亞當盧卡斯坐在沙發，一手叼著雪茄，一手搖晃著紅酒杯。
    “麗莎，秦青川有沒有致電，協商談判時間？”
    旁邊，一位漂亮女助理，身材玲瓏妖嬈，金發碧眼，搖了搖頭。
    “總裁，並沒有，聽說他每天早出晚歸，天天去北爐廠，好像毛熊來了不少企業，要采購物資，他在幫忙溝通呢。”
    亞當盧卡斯五官立體，微微有些發福，深邃眼眸不禁眯了起來。
    “不應該，邀請咱們來冰城，卻遲遲不進入談判，這並不符合他們的作風，幫我聯係柳市長，就說時間緊，咱們還要去暹羅考察，多餘的話，不用多說。”
    麗莎微微頷首。
    “明白，我這就去辦。”
    ......
    說得沒錯，秦青川確實在北爐，和毛熊幾家國企，洽談鍋爐采購呢。
    合作就該有合作的樣子，這一點，毛熊不僅態度好，而且還效率高，抵達之後，參觀一天，溝通一天，直接簽訂合同。
    除了倉庫現貨包圓，甚至還預定不少。
    看著雙方簽訂合同，秦青川嘴角掛著笑，打完招呼，婉拒晚宴，領著孫立軍返回招待所。
    大廳。
    段秘書正急得抓耳撓腮，如同踩在燒得通紅的鋼板，來回踱著步，瞥見秦青川二人回來，噌的一個箭步上前，幫著拉開玻璃門，急道。
    “秦副處長，柳市長讓我來問問，和達眾談判什麽時候開始，聽說亞當盧卡斯等人已經不耐煩，準備離開。”
    秦青川駐足，側目，麵帶微笑。
    “段主任，不好意思，北爐有事耽誤了，這樣吧，再等幾天，我這邊再熟悉熟悉資料。”
    段秘書臉色頓時變得鐵青。
    “秦副處長，您的工作態度有待加強，讓領導和外商幹等著，不合適吧？”
    秦青川嘴角一勾，姿態放得很低。
    “您批評得對，我會抓緊時間。”
    一記重拳，如同砸在棉花上，段秘書強壓不悅，長舒一口氣。
    “我會如實上報。”
    丟下一句話，扭身就走，狠狠拉開玻璃門，大步離開，房門被順手關上，發出砰的一聲。
    秦青川回身目送，嘴角笑意更加濃烈。
    旁邊，孫立軍弱弱提醒。
    “秦處，好像得罪人了。”
    秦青川轉身，走向樓梯。
    “工作有先有後嘛，我可沒閑著。”
    ......
    柳副市長沒有直接出麵，小報告卻打到了蘇老麵前，被一句話頂了回去：小柳啊，工作不分內外，外商前來，小秦也不能放下並軌和改製......
    得，擺明了護犢子，算他秦青川命好，也算他柳副市長，以及亞當盧卡斯倒黴。
    就這樣，又是三天時間。
    宋廉達被段秘書連哄帶捧，不小心說出，秦青川從頭到尾就沒想過與達眾合作。
    消息傳到亞當盧卡斯耳中，整個人差點急瘋了。
    兩漢斯謀求合並，作為五大流氓，背後又有無數亞非拉小兄弟，這一票必須爭取。
    可直接示好，又得罪大漂亮，於是想到了曲線救國。
    打算值此華鷹破冰，甚至蜜月期，響應大漂亮，先用經濟合作加深交情，等時機成熟，再想辦法爭取關鍵一票。
    可以說，達眾，或者亞當盧卡斯，是帶著任務前來。
    隻不過，亞當盧卡斯一到鬆江府，便被捧上了天。
    經過幾輪試探，敏銳察覺鬆江府，或者說鬆汽底線沒那麽堅定，於是，貪心作祟，既要當前利益，以後蛋糕也想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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