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青川搓著手指，不太確定反問。
    “難道您也要放手兼管，空出位置，為後續升職蓄勢？”
    說完，自顧自點著頭。
    “隻有這樣才說得通，薑炳良自視沉穩，邱凱善於交際，後者冒進想凸顯話語權，前者雖未行動，卻也不會放任不管，至於宋廉明，興許是向上條件不成熟，也可能是想作壁上觀......”
    越想越深，完全沒注意到，張思敬某個瞬間片刻失神，仍沉浸在向下挖掘。
    “有宋廉明支持，哪怕沒有我在，您也能連消帶打，掌控風向，如此一來，邱凱此舉，怕是您在推波助瀾。”
    張思敬喉結微動，故作輕鬆。
    “還有呢？”
    此時，秦青川差不多已經捋順，輕笑回應。
    “站在您的立場分析：
    給上級看，一言堂不可取，一團和氣不平衡；給桌麵看，盡管暢所欲言，如果正確，定會虛心接受；給下麵看，局勢盡在掌握，哪怕有人蹦得歡，也翻不起大浪。
    站在他們立場考慮：隻有一句話，台階很關鍵，不得不做，隻不過性格不同，情況各異，行動自然有區別。”
    張思敬沉吟數秒，連連咂嘴，搖頭讚歎。
    “好小子，思路清晰，思考深刻。”
    ......
    返回辦公室，秦青川坐在桌前，別看剛才分析頭頭是道，實際上，已經對‘會議桌’平添幾分敬畏，喝茶，抽煙，沉思。
    不可否認，因為背靠蘇老，有些放鬆警惕。
    但是，正如老張所述，五個人的戲，了解各自背景，了解各自性格，得以快速分析透徹，換成十三人，即便做背調，能不能輕鬆應對？
    後馬大隊，急於跳出黃土高坡，不管是打井，還是養雞，果林菜地，雖有冒進，屬於迫不得已。
    北大校園，藏龍臥虎，謀求高起點，然後選擇蟄伏，既是求穩，也是藏鋒於袖，也沒什麽差錯。
    計委工作，初來乍到，稍顯謹慎，隨後得到蘇老支持，勇往直前，屬於被推著走，理所應當。
    以後呢，外放基層，要出成績就得做事，免不了博弈摩擦，要爭，還要和，爭和自如，怕是沒那麽簡單啊！
    看來，未來一年多，確實要沉下心，好好學習。
    ......
    不提秦青川在複盤，張思敬站在窗前，抽著煙，心裏也如貓撓似的。
    難不成蘇老真在運作，我也要動一動麽？
    如果這樣，之前想不通的疑點，都能捋順。
    蘇老增加上課頻次，為調任或者升職做準備。
    之前鵬城計委主任，蘇老欲言又止，大概是恨鐵不成鋼吧。
    再結合小秦所說，邱凱和薑炳良，應該是提前得到提點，才能如蘇老所教，出現開會場麵。
    虧我剛才還沾沾自喜，以為盡在掌握，給小秦上課。
    ......
    再樓上，蘇老了解完會議始末，嘴角先是微微上揚，旋即又快速收起，慢悠悠抽著煙。
    小張到底年紀大了，進取心不足。
    小秦時而謹慎，時而果決，稍加培養，便能乘勢而起。
    多麽希望二人都能成才，而不是隻有小秦一人，唯有上下聯動，才能減少阻礙。
    ......
    一課兩上，可謂是良苦用心。
    秦青川肯定能抓住，本就多疑，想得多不是壞事，至於張思敬，說實話，不確定，至少蘇老心裏沒底。
    一周時間，任命下達。
    秦青川不再兼職六科科長，作為分管副處長，和以前沒什麽區別，不過是換了辦公室，挨著張思敬幾人。
    當然，減少具體操作，工作重心傾向大局把控，以及參與規劃處其他科室管理。
    一次次黨務會，張思敬變著花樣，給演繹著四兩撥千斤。
    秦青川邊看邊學，如同海綿似的，汲取著養分。
    轉眼龍抬頭，寒風漸暖，秦青川心裏也暖得不行。
    小華子和小丫丫，前幾天剛會喊爸媽，周歲當天，雙雙能獨立走路。
    雖說場麵不太好看，一會兒像是趙四走路，一會兒又像連吹兩瓶，沒走幾步，搖搖晃晃，不是朝牆，就是倒地。
    即便這樣，秦青川也是咧著個大嘴，跟鄭明亮似的。
    錢慧慧已經懷上，過年期間，秦青川夫妻抱著孩子，去轉了圈，周歲當天，錢慧慧挺著大肚子，也來湊熱鬧。
    “三哥，瞧見沒，我幹兒子厲害不？”
    鄭明亮蹲在地上，拍著手，嘿嘿直樂。
    他麵前一米多遠，小華子一手拿著撥浪鼓，一手上下揮舞著，場麵越看越可樂。
    秦青川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亮子，你是不是傻，這特麽是我親兒子，你跟我炫耀個屁啊。”
    鄭明亮恍若未聞，切了一聲。
    “是你親兒子，那也是我幹兒子，咋啦？”
    沙發上，唐瑤瑤和錢慧慧，咯咯直樂。
    見二人打趣，唐瑤瑤忍不住清脆笑道。
    “得虧庭哥不在，要不然更熱鬧。”
    鄭明亮接住走過來的小華子，一把抱起，側目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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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庭哥是誰，他咋了？”
    唐瑤瑤捋了下耳邊秀發，莞爾一笑。
    “三哥出差，在港島的朋友，也是小華子和小丫丫幹爸。”
    聞聽此言，鄭明亮眼珠一瞪。
    “三哥，你這可不講究，不經過我同意，就把我幹兒子和幹女兒賣了？”
    秦青川抓住小丫丫胳膊，晃悠著玩鬧，順嘴一聲。
    “庭哥人不錯，年前來了一趟，時間緊，你家慧慧又挺著大肚子，就沒叫你過來作陪，回頭有機會，咱哥仨再湊個局。”
    說完，順勢換了個話題。
    “慧慧肚子也不小了，有沒有檢查過，是男孩還是女孩，聽說協和技術不賴，能提前知道。”
    鄭明亮沒在意，脫口而出。
    “就讓生一個，男孩女孩都成，反正都是我的種，我肯定喜歡。”
    ......
    自周歲那天起，秦青川生活極有規律。
    白天上班，偶爾上課，下班後，早早回家陪孩子，周末還能和鄭明亮喝幾杯，甭提多瀟灑了。
    隻可惜，好日子沒多長，也就兩個來月。
    4月底，北倉傳來消息，遼東經濟走廊大致框架基本捋順，接下來，就是部門對部門，針對細節，再次溝通協商。
    總之，綏雙通道經過升級，看似簡單，牽連甚廣。
    經過一周研討，5月7號，中午，院裏正式下達指示，作為對熊升級計劃提報人，秦青川被指名點姓，隨隊陪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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