穩定情緒後，拿起普通座機，撥給了雷誌榮。
    “雷市長，有緊急工作需要匯報......”
    待重新敘述完，直入主題。
    “根據群眾檢舉，黃立仁和李懷春有牽扯，市委劉書記和黃部長，可能會對後續人事有想法。”
    雷誌榮沉默半晌，溫聲詢問。
    “瀛洲港務集團成立，市港務局必然要垂直管理，縣常委調整在預料之中，你有什麽建議？”
    秦青川一怔，頓感詫異。
    有心諫言，沒想到尚未開口，雷市長主動詢問。
    想來是給登州準備大禮，促使被徹底接納。
    ......
    重新組織下語言，脫口而出。
    “雷市長，瀛洲想撤縣設市，黃莊鄉和東張鄉緊鄰港口，改設街道辦符合發展趨勢，另外，為加強經濟發展，我建議增設主管工交的副縣長。”
    雷誌榮琢磨片刻，又問。
    “理由站得住腳，然後呢，增加一位，還是削減一位？”
    領導視為親信，秦青川也沒藏著掖著。
    “秉持精簡機構，最好是削減。”
    “小秦，經此一事，你在縣委話語權大增，卻主動申請調整，不得不說，覺悟真的高，我比較欣慰。”
    雷誌榮先讚一聲，旋即話鋒一轉。
    “電子基地什麽進度？”
    “多則月餘，少則兩周。”
    “好！”
    ......
    還是那句話，平衡很關鍵。
    待此事塵埃落定，任誰都看得出來，瀛洲是秦青川‘一言堂’，不符合原則，市委必然會繼續調整。
    與其被動，不如主動。
    雷誌榮提前準備，打其他人措手不及，瀛洲格局不會發生太大變化。
    即便新來的同誌，會出現意見不合，也比拖後腿強。
    一周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堡壘從內部瓦解，遠比強攻迅速。
    隨著村民主動檢舉，一件件小事串聯，漁業公司原總經理黃立強，中飽私囊，證據鏈完善。
    麵對鐵一般的事實，黃立強最終沒能扛住，黃立仁、李懷春，乃至林德旺，均被供出。
    涉及三名常委，繼壽光之後，瀛洲又給青齊揚了名。
    唯一不同，火苗剛起，便被撲滅，被定性為普通打架鬥毆，非但沒有影響，反而促進了幹群關係。
    秦青川暗中授意，馮俊超帶頭衝鋒，港務局、黃莊鄉、乃至縣審計局、財政局等多個部門，大麵積人事調整。
    縣廣播以黃氏舉例，剖析族權危害，詳細闡述超過親情之外，過分要求團結，隻是私心作祟。
    ......
    南山文家，鋁業廠廠長文佐鬆為首，教育行業文豐益為輔，本就低調，更是徹底歇了複辟族權心思。
    興許會通過學生，繼續擴大影響力，但學生各有各家，左右不了縣委話語權。
    東張鄉張家，有張紅年做舵手，從開始就清楚什麽是紅線，加上改設街道辦，更翻不起浪。
    其他小門小戶，不提也罷。
    兩個月以來，秦青川示敵以弱，分化瓦解，挑起摩擦，隔岸觀火，疾風驟雨，連綿不絕......
    自此，打碎舊格局，重塑新地基。
    縣委，辦公室。
    站在窗前，抽著煙，對於赴任前，省委組織部常務副，張陽張部長的問題，在心裏默默回答：
    漁業發展，遠超榮成；
    鄉鎮企業，不學牟平；
    省海事局可以摘桃子，留樹杈以庇蔭，交樹根穩大局；
    鐵軌自毀，聲震宵小；
    不知道您滿意麽？
    ......
    身後，梁正拿著小本本，匯報。
    “領導，鋁業廠廠長文佐鬆想來匯報工作。”
    秦青川頭也沒回。
    “再等等，如果合適，我準備讓鋁業廠搬去登州。”
    梁正記錄完，心有不解，沒有詢問，繼續。
    “港務集團出資，將漁業公司收購，新任總經理是黃海輝。”
    “這個沈畢，年紀一大把，咋這麽愛玩？不用管，商業行為，不要過多幹涉。”
    “東張鄉和黃莊鄉，改設街道辦，安置小區建設，過幾天奠基，您要出席麽？”
    “讓振華同誌去吧。”
    “縣電視台籌備，在市裏協助下，預計再有半個月便能開播，王部長要來匯報進度。”
    聞聽此言，秦青川緩緩轉回身。
    此時，電視信號覆蓋盲區多，政令傳播體係不完善，加之，文化扶貧等諸多需求，從兩年前，開始實施‘四級辦電視’政策。
    作為喉舌，容不得一丁點馬虎。
    “可以，你去安排，明天上午和桂蘭同誌溝通，下午召開書記會，後天去一趟市裏。”
    “好的。”
    ......
    下麵如臂驅使，工作輕鬆不少，唯獨沈畢三人，針對登州電子基地，扯了這麽久的皮，咋還沒個章程？
    待梁正離開，秦青川來到辦公桌，一個電話打給了霍庭。
    “庭哥，電子基地什麽情況，我後天要去登州匯報工作，要是談不攏，讓普林斯頓滾蛋，力鼎過去先投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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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庭無語又無奈，歎了口氣。
    “青川，你可別提了，沈生說什麽要榨汁。
    普林斯頓都快瘋了，多出錢，人家能接受，幫忙聯係收購腳盆雞和南棒相關企業，也願意處理......
    可沈畢隨後又提出，讓摩根出麵，說動三星、索尼、東芝，好幾家大廠，一同進駐。
    生產基地，問題不大，可設立第二研發中心，巴統肯定過不去，摩根能量再大，也搞不定。
    要不是我說，你現在工作壓力大，普林斯頓早就找你去了。”
    秦青川先是一愣，旋即爽朗輕笑。
    “技術是根本，沈生考慮長遠，完全沒問題。”
    說著，搖了搖頭。
    “不過，有些操之過急，先讓人進來再說，到時候慢慢拿捏嘛，把人拒之門外，萬一雞飛蛋打呢？這樣吧，晚上老地方見。”
    “得嘞，看來又能賺一波好感，我都懷疑，再這麽下去，老好人形象根深蒂固，會不會有人說我太溫和。”
    ......
    傍晚。
    一品淮揚菜館，二樓臨窗包廂。
    涼菜海鮮配啤酒，四人談笑風生，推杯換盞。
    也就聊了十來分鍾，普林斯頓委屈巴巴，開始告狀。
    “秦，您最近有緊急工作，本不該打擾，可沈在為難人，希望您主持公道。港務集團，不管是訂購冷鏈牽引車，還是漁船改造，或者尋找技術團隊，摩根都在不遺餘力協助，不信您可以問霍。”
    秦青川沒問，笑了笑。
    “貴方誠意，我看在眼裏，為了雙方合作共贏，確實在認真做事。”
    聞聽此言，普林斯頓更覺委屈。
    真想沒來過，沒投資，沒合作。
    不管是兩地水產公司，還是瀛洲港務集團，本下得太大，根本沒有回頭路，悔不當初。
    “可就說麽，登州電子基地，我已經說動三星、索尼、東芝、甚至大漂亮蘋果，建立生產基地。
    可沈竟然要求設立第二研發中心，您說，眼下全球格局，這怎麽可能，不是為難人又是什麽？”
    看著對方如同受氣小媳婦，秦青川忍不住心疼三秒，你也不打聽打聽，沈畢瘋起來，誰不怕？
    沉吟片刻，側目瞪了沈畢一眼，轉而溫聲安撫。
    “普林斯頓，你是位好同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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