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青川嘴角帶著笑，努嘴示意。
    “說唄，談不上指點，可以一起探討探討。”
    王桂蘭雙手虛握，自然垂放在身前。
    “之前縣裏發展方向模糊，我小兒子一直在縣醫院，眼下騰飛在即，我退休後，想讓他到縣直單位，也不知道符合不符合流程。”
    秦青川瞬間了然，輕笑出聲。
    “隻要是人才，組織就不會忽視，肯定能放在合適的位置。”
    ......
    待王桂蘭離開，梁正進屋收拾，秦青川起身，邁步來到窗前，陽光正烈，微風陣陣。
    點了根煙，陷入沉思。
    於上，都有主心骨，不奇怪。
    王桂蘭年齡到站，趁機調整，倒也合理。
    能提前得到消息，就很微妙，也不知道雷市長能不能占上風。
    ......
    吸了口煙，轉回身，詢問。
    “小梁，和郭書記吃飯，確定了嗎？”
    “確定了，晚上八點，《聯播》結束，直接去飯館，時間剛剛好。”
    “嗯，王勇同誌到了麽？”
    “到了，我這就叫進來。”
    ......
    王勇，五十多歲，為人耿直，死倔死倔，正因此，教育局之前沒被黃氏滲透。
    寒暄之後，二人對桌而坐。
    王勇還倒是詢問修繕進度，不等問到臉上，主動匯報。
    “秦書記，全縣十三鄉，連同縣中學，肯定能如期完工，不會耽誤學生入學......”
    秦青川笑著聽完，溫聲道。
    “王勇同誌，叫你過來，有個事想了解了解。
    港口擴建，已經開始動工，東張鄉和黃莊鄉將會整體搬遷，學生安置，就成了頭等大事。
    我最近在琢磨，全縣東西南北中，重新打造五所高品質中學，取締之前的老舊校區，想聽聽你的意見。”
    王勇一怔，旋即微微有些激動。
    “合適，太合適了，現有校區大多二三十年了，隔幾年就要修繕，學生不安全，老師也不踏實，真要是能新蓋校區，絕對是大好事。”
    秦青川撈起茶杯，抿了一口。
    “別光想著環境，教師資源呢，能不能覆蓋？”
    王勇蹙眉，略作沉思，試探性建議。
    “隨著港務集團落地，大批用工，村民進城是趨勢，鄉中學可以適當縮減，您覺得呢？”
    “城市化建設，確實是趨勢，在過渡階段，也不能忽視各鄉各村。這樣吧，根據各鄉情況，以及未來預測，你做份計劃，回頭再討論，茲事體大，斷不能馬虎，切記要兩頭兼顧。”
    “好的，秦書記。”
    ......
    前世，秦青川曾聽人剖析。
    城市化建設，必須教育先行。
    上千年儒家思想束縛，‘學而優則仕’的觀念，早已深入人心。
    隻有各鄉鎮中學取締，極為看重孩子學業的老百姓，才更加堅定心思進城。
    不管是擺攤，還是打工，當老百姓大量湧入，城市擴大便水到渠成，繼而形成循環。
    緊接著，對小商小販嚴加管控，迫使大家去當‘坐商’，也就是租賃店鋪，從而推動地產發展......
    以提升教育為起點，以整頓市容為輔助，以地產反哺為措施，步步引導，將破落城區，發展成更為現代化都市。
    不得不說，計劃非常完美。
    難道沒有考慮到，會有人跟不上趟，從而‘掉隊’麽？
    你覺得呢？
    曆史車輪滾滾向前，碾壓過多少人，時代發展，必然要‘刪選’。
    ......
    初聽不明所以，當身處一方主官，領悟更深。
    全球局勢緊迫，暫且不提。
    國內，數百地市，兩三千縣區，如同百舸爭流，想要逆浪而行，太過想當然。
    正所謂，大勢不可違，小事可改。
    秦青川能做的，就是讓過渡區更為平滑。
    ......
    下午，書記會。
    針對港務集團落地、教育升級，縣電視台籌備，以及爭取撤縣設市，進行細致討論。
    哪怕明知說了算，秦青川也從未想過省略流程，書記會、常委會，必不可少。
    傍晚。
    一品淮揚菜館，二樓臨窗包廂。
    郭文山剛四十，正當年，屬於年富力強，中堅力量。
    前幾天有過接觸，不算生疏，許是職位原因，總是習慣性板著臉。
    他的秘書，實際上也是聯絡員邵帥，三十歲，又瘦又矮，有些‘名’不副實。
    秦青川和郭文山二人，攀談幾句，落座。
    梁正再次確認忌口，自覺去安排上菜。
    邵帥也很有眼力勁，拿起瓶酒，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繞著圈給斟酒。
    秦青川和郭文山隨便扯淡，什麽青齊文化、登州民生，甚至膠東傳說。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郭文山緩緩放下筷子，拿梁正當話題，表達善意。
    “青川，我大伯最早也在瀛洲工作，風起休息，後來年紀大了，加上身體有老毛病，便一直在瀛洲養老。
    我和堂哥幾人，勸了又勸，就是不想去登州，那天要不是小梁，真怕有個好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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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著，恰到好處表現出一抹後怕，或者說感激。
    “由此可見，小梁同誌品行好，覺悟高，不怪能被你選中當秘書。”
    聞聽此言，梁正微微頷首，謙虛。
    “郭書記，您過獎了，領導栽培，我稍稍有些進步，還差得太多，需要繼續學習。”
    秦青川順著話茬，笑著附和。
    “真算下來，跟我關係不大，是郭大爺培養出的好弟子。”
    郭文山一怔，瞬間恢複，再次引導話題走向。
    “青齊族權複辟，可不單單是瀛洲，範圍之大，數量之多，早已引起省裏重視，幾年前，我就接到上級指示，進行暗中監控，恰好大伯在瀛洲，便想著以此為突破口......”
    話很長，到最後，巧妙一轉。
    “總體來說，你我二人也算是緣分不淺。”
    秦青川耐心聽完，判斷大致為真，即便有所保留，也無傷大雅。
    “確實有緣，以後少不了去拜訪您。”
    “這叫什麽話，有緣結識，自當多來往，互相學習，共同進步嘛。”
    郭文山說完，溫聲提醒。
    “對了，青川，港務集團敲定，黃莊鄉事件接近尾聲，你差不多也該去登州匯報工作，不要顯得特立獨行。”
    看似提點，實則詢問。
    秦青川瞬間明悟，也沒藏著掖著。
    “您說得對，明天就出發去登州，向劉書記做工作匯報。”
    微微頓了頓，又補了兩句。
    “聽說雷市長對經濟發展，有很多獨到見解，也要取取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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