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妤從晏清堂出來的時候，想著要與季回安解釋‘繞指柔’的事。
    幹脆就上了季回安的馬車，兩人共乘一輛。
    一上車，季回安便攬上了她的腰身，讓她直接坐在他身邊。
    遞給她一碟子栗子糕：“才讓金祿去買的，趁熱吃。”
    謝清妤撚起一塊糕點放入口中，香甜軟糯的栗子糕讓她滿足的不由地眯起雙眼。
    就像是一隻貪吃的小貓兒一般。
    季回安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
    “小季大人，你不好奇嗎？”謝清妤吃完一塊糕點，抿了口茶水，問道。
    季回安接過她手中的茶盞，很自然地湊到自己口中飲了一口。
    謝清妤的臉唰一下紅了。
    她雖然已與季回安坦誠相對過，也做過世間最最親密的事情。
    可他這樣毫無顧忌地喝她喝過的茶，仍舊讓她很是羞澀。
    季回安看著她的微紅的麵頰，那似嬌羞的神情，覺得可愛極了。
    想逗一逗她，卻又怕謝清妤生氣。
    便隻好作罷。
    “阿妤，隻要你不將天捅破。你做什麽都不必束手束腳，也不必解釋於人。”
    “聽到沒有？”
    謝清妤見季回安一臉沉肅認真的模樣，心下觸動非常。
    “知道了，小季大人。”
    “但我想同你說的是，新製的香丸說不得有妙用。”
    “還是得益於上回偶然聽到孟神醫說的話。
    他說他曾采藥時偶遇一片綠油油的，類似麥田般的野生雜草。”
    “但不知道為何，不過多待了片刻整個人便如同失了心智一般。”
    “我便想著若此草能製成香丸，豈非也可令人失去心智，隨意掌控。”
    “恰好孟神醫在京郊又碰見那神奇的迷魂草，我們便開始著手炮製。
    沒想到竟然成功了。”
    謝清妤提到此事，心情仍舊是抑製不住的激動。
    “小季大人，此香丸若是用在戰場上，迷了敵人的心智......”
    她沒有繼續說下去。
    季回安已經大受震撼。
    他沒有想到他的阿妤竟然不聲不響地製出如此厲害的香丸。
    “阿妤，此事萬萬不可聲張。”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這香丸一旦被人知曉，便會成為各方搶奪的目標。
    而製香丸的人，除非為人所用，否則定然會遭到多方的追殺。
    謝清妤見季回安這般緊張的模樣，也猜到了他心中所想。
    點了點頭，寬慰道：“明白的，此事隻有孟神醫，阿寧和戚紹知曉。”
    “再無旁人。”
    季回安這才放下心來。
    將謝清妤揉進懷中，“阿妤，你真讓我吃驚。”
    他的姑娘，可真是個寶藏。
    馬車車輪滾動，一路前進，謝清妤突然察覺，走了這般久竟然還沒到謝府。
    她有些懷疑，伸手撩開車簾。
    果然外頭夕陽下沉於群山之間，唯餘些橘黃色的餘暉纏繞在山澗的上空。
    已經出了城門，朝京郊而去。
    看方向，是去溫泉山莊。
    謝清妤放下車簾，“小季大人，你！”
    她有些微惱，這個時辰出城門，定然是來不及回程的。
    若是被她父親知曉，說不得又得生悶氣。
    她極不忍心。
    謝縱待她那麽疼愛，她怎麽能背著他夜不歸家。
    季回安見謝清妤那別扭的模樣，竟低聲笑出聲來。
    “不許笑！”謝清妤氣惱。
    季回安立馬收斂笑意，“好好好，阿妤莫要生氣。”
    “我早就令金祿去告知了謝指揮使，你放心，他不會擔心你的。”
    謝清妤聽他這樣說，才稍好些。
    隻是，她與季回安在一處，她父親不擔心？莫不是季回安哄她的？
    “你用的什麽理由？”謝清妤問道。
    “溫泉有利於調養阿妤身子，謝指揮使疼愛女兒，自然會答應。”
    他沒有說的是，溫泉能滋養她的身體，更有利於她胞宮的恢複。
    謝縱知道此事，定然不會不應允。
    待夜色完全擦黑下來時，馬車終於停在了莊子門口。
    這麽些時日，他難得有單獨與阿妤相處的時間，自然是不想放過。
    莊子裏的仆從早就得了吩咐，一應沐浴物件都備好在池邊。
    溫溫熱熱的天然池水，讓人忍不住就想浸泡其中。
    月華初上。
    謝清妤整個人都被溫熱所包裹著。
    季回安陪伴在一旁，就著月光與燭火，聽著耳畔的池水聲。
    他手中五皇子寫的再精妙的功課，新穎的觀點，是一個字都瞧不進去。
    他有些後悔，不應該在此。
    該避一避，去書房的。
    季回安的喉結上下滑動，側眸中還影影綽綽見到謝清妤曼妙的身姿。
    那盈盈一握的腰肢，細膩白皙又光滑的脊背。
    他閉上眼，壓了壓腹底竄上來的欲火。
    真是個妖精。
    可他卻沒法一道下去泡溫泉。
    孟神醫說了，最好四個月不同房，否則藥效將會大打折扣。
    季回安很是懷疑，孟神醫話中真假。
    可他卻沒法子去辨別，不敢也不可能去冒險。
    季回安隻好假寐，讓自己放空，不去想那麽多。
    謝清妤泡好澡，攏上寢衣來到他身後，輕輕抽出他手中的冊子。
    季回安的眼眸倏地睜開，見到是謝清妤，才漸漸柔和：“阿妤，怎地不多泡一會兒？”
    謝清妤笑了笑，她是見他像很是疲累一般睡過去，才早早起身的。
    “看什麽呢？”
    她順便打開手中的冊子，見裏頭並非季回安的字跡。
    那字體端正，雖稍顯稚嫩卻已經初見雛形。
    落款是君晗，五皇子的名諱，這是五皇子的功課。
    謝清妤有些好奇，便細細品讀了起來。
    “堵不如疏，五皇子的想法不錯呢。”謝清妤看著上頭有關於朝中官員言論的觀點。
    看來五皇子是位能廣接納百家之言的人。
    季回安點了點頭，五皇子天資不錯，素來也聰慧。
    倒是比不善言辭，敦厚的六皇子更討人喜歡些。
    平日裏課上，五皇子也能很合適地表達自己的觀點，對六皇子也很友愛。
    不論換做誰看，五皇子都更勝一籌。
    不過，季回安還沒做好決定。
    究竟該選哪一位皇子？昭明帝也在猶疑。
    “阿妤，莫要看了。夜深，該就寢了。”
    季回安說完心裏難受的緊。
    良辰美景，懷中擁著摯愛，卻隻能和衣而眠。
    孟葛，你最好說的是實話！
    心裏把孟神醫罵了一萬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