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季謝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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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回安微斂神色,眸子緊緊鎖住謝英年。
而謝英年也絲毫不退讓,眼神直直盯著季回安,大有要一直擋著大門的意思。
戚紹見狀,趕緊打圓場:“謝鎮撫使說的倒也對,那便請鎮撫使出題。”
大祁向來有迎親攔門出題刁難男方的做法,謝英年的做法也不算出格,無可非議。
戚紹雖然文不成,但論武藝他自信也能和謝英年一決高下。
可謝英年仍舊沒有接受他的建議,反倒是對著季回安說:“季大人娶妻,就這般敷衍嗎?”
季回安見謝英年話中滿是挑釁的意味,翻身下馬。
一步一步走到謝英年的麵前,薄唇輕啟:“你當如何?”
季回安身上的威壓極重,冷酷如謝英年都下意識地挺了挺脊背。
其實他根本就沒準備什麽刁難的題目。
謝縱早就提點過他,今日是阿妤成婚的好日子,不許橫生枝節。
其實他們不知道,這世上沒有任何人比他更希望阿妤能幸福美滿了,即使這幸福並非來自於他。
這樣的他,又怎麽會在這個節骨眼上給阿妤添不快呢。
謝英年的皂靴朝前邁了一步,他與季回安僅僅半臂之遙。
用隻有兩人聽得見的聲音說道:“你最好莫要負她,否則...”,謝英年的話還沒說完,便聽到一聲冷嗤。
“放心,你沒有任何機會。”季回安單手負在身後,一手拿起紅綢。
瞥了微怔的謝英年一眼,“謝鎮撫使讓讓,季某要接阿妤回家了。”
謝府的大門緩緩打開,季回安先行而入,接親的隊伍如同潮水般擁入。
唯餘謝英年仍舊呆呆地佇立在一旁,聽著喜慶的鑼鼓聲還有熱鬧的鞭炮聲,心突地就空了一塊。
而正廳之中,謝縱端坐在堂上,看著一身喜服蓋著蓋頭的謝清妤,眼角有些潮濕。
他謝縱這輩子,原以為要孤苦一生。幸而上天憐憫,讓他將遺珠認回。
季回安紅綢的另一端交到了謝清妤纖長白皙的玉手上。
轉身朝著謝縱作揖,鄭重說道:“日後阿妤由我護著,謝大人請放心。”
“好。”謝縱微微哽咽,看著謝清妤的身影漸漸消失。
季謝兩家聯姻,滿京都都沸騰。
內務府操辦的婚事色色齊全、樣樣上台麵。
而謝清妤的嫁妝,除卻先前季回安給她備的那些,還有謝縱命人準備的。
足足一百六十八抬,壓得嚴嚴實實的。
那邊花轎到了季府門口,這邊最後一抬嫁妝還未出謝府大門。
這空前的盛況可是令京都的百姓開了眼。
除此之外,還有更甚——
“聖旨到~”王公公的尖細的吆喝聲從街頭由遠及近。
昭明帝故去之後,孫公公年邁,已經出宮頤養天年。
而季回安便令王公公侍奉在元佑帝左右。
“請季大人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輔政大臣季回安,忠勤體國,輔朕登基,定社稷於安瀾,立綱紀於朝堂。
今值其與清平縣主謝清妤喜結連理,良辰既定,天作之合,朕心甚悅。
念季卿辛勞,謝女賢淑,特賜:赤金累絲鳳冠一頂,嵌東珠十二顆,碧璽、翡翠各百粒,以彰新婦尊榮;
雲錦鸞鳳和鳴袍一襲,繡五彩祥雲,綴珍珠瓔珞,寓意琴瑟和鳴;
良田千畝,坐落京畿之地,歲入充作清平縣主私產;
玉如意一對,取 “事事如意” 之兆,願二人同心,白首不離;
望二人婚後,共守順遂。
欽此!”
聖旨一下,賓客們嘩然。
這道聖旨說是給季回安賞賜的,但樣樣珍寶皆是賜給謝清妤的。
竟然還有給她的私產。
眾人都在心裏頭掂量清平縣主在元佑帝心裏的地位。
季回安倒覺得元佑帝雖然對朝政太木訥,但好在還分的清好賴親疏。
阿妤那些烤紅薯和栗子,沒有白白投喂。
他神情溫和地牽起謝清妤的手,緩緩朝季府內而去。
今日之後,他的阿妤便是他的妻,與他共榮辱之人。
他何其有幸!
跨過火盆,他領著她站到了季大老爺夫婦麵前。
季大夫人總算還顧著點臉麵,在最後吉時時出現。
季大老爺的心情則是非常複雜。
他既明白又不明白。
自從知曉季回安是昭明帝的子嗣後,就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權傾天下卻不登頂?身上流著最尊貴的血脈卻不願被正名。
反而推一個乳臭未幹的毛孩子上位。
就像他之前猜不透季回安的心思一般,他現在更猜不透了。
季回安好像真的就甘願一輩子姓季,做季家的子孫。
他除卻剛知曉時有幾分不甘心,現在已經無半點抗拒之意。
有季回安在,他們季家隻會越發的花團錦簇,越發的能延綿百年世家的尊貴。
在喜娘最後一聲‘送入洞房’中,季大老爺才回過神來。
婚禮已經舉行大半,他今日可得好好打起精神來宴客。
隻要有季回安在一日,他們季家的繁榮便能再保百年!
新房設在清風閣中。
圍觀的季家女眷頗多,但有季回安在都不敢太過放肆吵鬧。
隻在季回安掀開蓋頭時,周圍人都看驚呆了去。
她們知道清平縣主容貌姣好,卻沒想到這般美豔。
有反應快的,喜話不要錢地說。
季三夫人見鬧哄哄的不像話,又擔心季回安不耐。
趕緊對著一眾季家女眷說道:“新娘今日一日頂著冠子,恐怕累的慌。”
“咱們這熱鬧也瞧了,春宵一刻值千金,都散了吧,散了吧。”
嘩啦啦,新房走的隻剩下季回安和謝清妤二人。
紅燭高燃,燈花如同鞭炮一樣劈啪作響。
謝清妤端坐在床沿,大紅喜服的裙擺鋪展如盛放的牡丹。
鳳冠上的東珠隨著她細微的動作輕晃,映得鬢邊紅暈愈發明顯。
她垂著眼簾,長睫在燭光下投出淺淺的影。
而身側一直沒有動靜她緩緩抬眸。
視線撞進季回安眼底時,她慌忙又垂下眼。
他們分明早已經赤誠相對無數回,可今日她的心卻仍舊砰砰砰直跳。
方才被他牽著手跨過火盆時,掌心的溫度仿佛還留在皮膚上。
此刻他就站在眼前,吉服上的金線在燭火裏流動,竟讓她忘了該說些什麽。
季回安望著她泛紅的耳垂,喉結輕輕滾動。
往日裏的沉穩早已卸下,滿心隻剩滾燙的甜意。
“阿妤。”他輕聲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