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妤微微抬眼，那如芙蓉般的麵龐在昏黃的燈火下顯得尤為令人著迷。
    “子晏。”她應和道。
    往日裏季回安常身著素淡色衣袍，今日一身喜服，眼角眉梢透著一股熱烈。
    少了幾分溫潤，多了些風流倜儻之意。
    “縣主。”有叩門聲。
    “進。”謝清妤聽到碧桃的聲音，略微放鬆。
    碧桃拎著食盒推門而入，一股誘人的香味從食盒中飄出。
    晨起吃了些糕點，謝清妤一日都沒吃什麽東西。
    “阿妤，來吃些東西。”季回安看出她的窘迫，如往常一般招呼她。
    桌上兩碗金黃醇香的雞湯麵，配上碧綠的青菜。
    令謝清妤回憶起二人頭回一道吃麵的場景。
    桃源居中，正月十六，季回安生辰。
    她那時難以想象，尊貴如季回安，生辰竟隻有一碗雞湯麵，還無半人替他慶賀。
    聞著熟悉的香氣，與他相識後發生的種種如同跑馬燈一般在腦海中浮現。
    帶著目的的接近，始終保持著難得的清醒。
    目的達成之後的假死逃脫，被帶回京都之後二人心意的坦誠相待。
    謝清妤看著他熟稔地替她挑去碗裏的蔥花。
    她飲食上的毛病不少，既要有蔥香味又吃不得蔥花。
    但凡他在，挑蔥花的事兒便從不假人手。
    季回安將麵碗朝她的方向推了推，眸色溫和：“阿妤，吃麵。”
    此時謝清妤也整個人都鬆弛下來，恢複了往日二人相處的輕鬆。
    熱湯麵吃的她微微冒汗，撥雲收拾完麵碗後對著謝清妤道：“縣主，淨房的水已經備好，奴婢替您散發。”
    “不必了，你們先下去。”季回安發話。
    碧桃和撥雲看了謝清妤一眼，見她點了點頭，方才退下。
    季回安拉著她的手，在梳妝台前坐下。
    鏡中人麵如桃李，豔若朝霞。
    那雙執禦筆蓋朱砂的手，此刻正將釵環一件一件從謝清妤的發髻上卸下。
    三千青絲散落，在燈光下如黑緞帶般柔順有光澤。
    他取過梳子，一下一下替她將長發梳通。
    又拿起梳妝台上的小銀剪子，撩起謝清妤的一小縷頭發，‘哢嚓’一聲剪斷。
    同時利落地從自個兒發間剪下一縷，用細細的紅繩將兩縷頭發綁在一處，遞給謝清妤。
    “阿妤，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玉手捏著那簇黑發，謝清妤的眼睫微微顫動，似是有晶瑩的淚水在攢動。
    她再也克製不住，轉身撲入季回安的懷中，雙手緊緊抱著他的腰身。
    “子晏。”
    季回安臂膀擁著她，像是要將她的人完完整整地嵌進身體裏。
    低頭垂眸看著懷中人兒，忽地一股燥熱湧上四肢百骸。
    他忍不住抬起謝清妤的下巴，吻了下去。
    軟軟的唇瓣帶著香氣，猶如蜜汁甘露。季回安輕輕吮吸著那份甜美，流連忘返。
    薄唇又落在她的唇角，輕柔中帶著克製，像是在膜拜稀世珍寶一般。
    從唇畔慢慢輾轉，舌尖微微逗弄那圓潤的耳垂，謝清妤忍不住發出輕哼聲。
    更像是一種歡欣的鼓舞，令季回安更加積極。
    唇齒交纏間，他一手扣住她的後頸，一手攬緊她的腰，將人徹底圈在懷裏。
    謝清妤整個人的身子都軟成一灘春水，隻能攀著他的肩甲。
    感受著他越來越重的力道，仿佛要將她揉進骨血裏。
    季回安幾個回旋轉身，將人壓在鴛鴦戲水的錦被上。
    手指輕巧地將她的腰封解下，衣裙瞬間散開。
    他的大手順著衣擺緩緩探入，那細膩如同凝脂一般的觸感令他心旌搖曳。
    盈盈一握的腰身，她的身軀在他的觸碰之下微微顫抖，人都弓了起來。
    季回安的唇瓣漸漸往下，吻過那精致小巧的鎖骨，又落在那起伏之上。
    謝清妤整個人如同溺水之人，隻緊緊地攀著他的肩頭，身上像是被點燃了火焰，要尋一處清涼之地。
    她不自主地從季回安胸前的衣襟探入，帶著濃濃的探索。
    一整晚，床榻搖曳，燈火未熄。
    直至卯時，謝清妤才沉沉睡去。
    翌日辰正，季府正廳中。
    嚴絲合縫的青磚地上，孤零零地躺著一堆碎瓷片。
    濕噠噠的一灘茶葉混著茶水。
    “真是無法無天，像什麽樣子！”季大夫人雷霆萬鈞，氣的柳眉倒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