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章 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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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晚飯吃的很早,徐阿姨在炕上鋪了涼席,陪天猷和念棠聽了會故事,不到九點就進入了夢鄉。
梅一諾獨自坐在客廳,手機屏幕的冷光映在她沉靜的臉上。
她將天一的微博內容截圖發到了群裏,虞姍姍幾乎是秒回:“網上那些人,跟吃了屎似得,最滂臭。”
後麵跟著一連串憤怒的表情包。
梅一諾掃了眼微博評論區,那些叫囂著要‘人肉天一’、‘送他進監獄’的言論已經刷了幾萬條。
她麵無表情地劃過,更關心好友的現狀:“你回去了,叔叔阿姨是不是很開心?”
“那當然!”虞姍姍發來了一張全家福,照片應該是她剛隨手拍的,她枕在她媽媽腿上,虞父坐在一旁,顯然是家裏人正在客廳看電視。
“看見了嗎?這我爸改建的安全屋,倆老頭老太正在看智鬥小倭瓜們呢。”
“嗯,其實可以設幾個鬧鍾,家裏留一個人保持清醒就行。”
“那必定是我啊!反正平日裏我也沒早睡過。為防日子無聊,我把我們那小網站上的小說都下載了,你要不,傳給你一些?”
“謝了,我有書。”
正聊著,薑思彤突然插進來一條語音,背景音嘈雜得厲害:“姐妹們,我還在回z市的路上。航班取消,我正連夜開車往回趕呢。”
“開車你還發消息?”梅一諾問,“到哪兒了?還有多久?”
都說富人惜命,薑思彤看來是沒把自己的小命放心上。
“你就別擔心她了,她跟撒博在隔壁省浪呢,就算現在剛出發,也來得及趕回去。”
虞姍姍顯然很清楚前小姑子的動向。
“還有一個多小時就到家了,放心吧,這會兒外麵還有38度,微博上的消息不能盡信,那都是博人眼球的。”
薑思彤也是玩過了頭,要不是霍南琛得知她還沒回家,連續打了兩個電話,她今天還真不一定回z市。
梅一諾隻回了一個字:“嗯。”
好言難勸該死的鬼,既然人能在十一點前踏進家門,多說無益。
即便薑思彤不以為意,薑家該有的準備一點兒不少。
商曜的新型材料薑柏舟就購買了不少,更別提其他物資了。
真正毫無準備的,是那些在生存線上掙紮的窮苦大眾,以及被資本言論牽著鼻子走的底層人。
別看外網上那些政客和媒體把花果人嘲諷得一文不值,仿佛花果人所有的準備都是愚蠢可笑的舉動,可他們背後的資本早就動了真格。
這些資本巨鱷比誰都惜命,不想讓底層民眾也加入到爭搶物資的行列中,畢竟資源是有限的——那些鋪天蓋地的嘲諷,不過是為了穩住爭搶物資的芸芸眾生。
梅一諾切換出了商曜的聊天界麵,幾小時前,商曜發來的消息還靜靜地躺在那裏。
“俞聖卿把我誆回來了,今晚若是沒有極寒,就把念棠給我當幹女兒。”
饒是梅一諾知道商曜沒壞心,也十分厭惡幹爹幹女兒這套。
她當時便回了過去:“先說說,若是有,又怎麽說?”
“我答應他三個條件。”
倒也不吃虧!
十一點一刻的時候,薑思彤在群裏發消息,“到家了。”
夜貓子虞姍姍回:“到了就好,我媽正給我煮餃子呢。”
“這個點還吃餃子?”
“多吃點兒,抗凍。”
“說得煞有其事,不跟你貧了,我先去洗澡。”
群裏安靜下來。
一點左右,梅一諾將衣服和厚被子都找了出來,室內室外都放置了溫度計。
又樓上樓下的檢查了一遍。
一點四十五分時,天猷突然醒過來,他慢慢滑下炕,在客廳找到梅一諾。
“媽媽,姨姨說,戰場要開了,她給了這個。”
梅一諾正在激活鬧鍾病毒,五十分一個,五十五分一個,整兩點一個。
很快,她日常用的手機就響了起來:天一喊你起床啦!天一喊你起床啦……
看到天猷手裏的小袋子,梅一諾眼睛一亮,她抱著兒子沒細看袋子,就將電腦等物一起丟進了空間。
炕上徐阿姨也被鬧鍾驚醒了。
“天猷?!”
發現孩子不在床上,她一秒清醒。
梅一諾將天猷抱進屋,“他在這兒,您這會兒別睡了,馬上兩點,我們看看情況。”
念棠還在酣睡,徐阿姨接過天猷,將他抱在懷裏。
山裏溫度比市區低,這會開著風扇,溫度還有23度,比白天低了6、7度。
梅一諾手裏拿著外套出了門,“我去室外看看,馬上回來。”
第二個鬧鍾又響了,天一喊你起床啦……
兩人很快按滅,這時候徐阿姨已經沒心情追究這詭異的鬧鍾了。
梅一諾開門站在了廊下,外麵月明星稀,蟲鳴鳥叫熱鬧了這個夜。
五十八,五十九……
梅一諾看著溫度計上的溫度,一直在25度上下浮動。
突然,手機屏幕猛地亮起,尖銳的鬧鍾聲分外刺耳——這是今晚的第三個鬧鍾。
她低頭關鬧鍾的一刹那,一股強烈的眩暈感猛地襲來,天旋地轉間,她踉蹌著撲向玄關的木門,指節攥住門框才勉強穩住身形,額角滲出的冷汗瞬間被風卷走。
再抬頭時,後頸的汗毛倏地豎了起來。
方才還掛著殘月與疏星的夜空,像是被誰猛地拽上了一塊遮天蔽日的黑絨幕布,天地間驟然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仿佛整個世界被按下了暫停鍵。
手機手電筒的光柱刺破黑暗,她猛地轉頭看向溫度計——那道鮮紅的刻度線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狂下墜,23c的數字還沒看清,就跳成了 18c,轉瞬又跌破 12c,玻璃管裏的紅線像條受驚的蛇,一路向下竄逃。
“砰!”
梅一諾立刻反手帶上門,去關窗時大喊:“徐阿姨給孩子們,穿衣服,來了!”
指尖在撥號鍵上快速跳躍,第一個打給梅慶年。
電話隻響了一聲就被接起,聽筒裏傳來他帶著喘息的聲音:“降了!一諾,溫度在降!”
“醒著就好!千萬別出門,現在就去生爐子!”
屋內的溫度計跌破 10c。
掛斷電話的忙音還沒消失,她已經撥通了殷政鶴的號碼。
聽筒裏隻有單調的忙音,一聲,兩聲,三聲……心也跟著一點點沉下去。
她掛了,又打給殷政鶴,老父親沒接。
好在打給殷淮時,電話很快被接起,殷淮說殷政鶴和二叔三叔都在崗位上,他們今天不可能睡覺。
“好”梅一諾的牙齒開始不受控製地打顫,“你們也鎖好門窗,把備用電源打開。”
匆匆叮囑幾句掛斷電話,不過短短幾分鍾,客廳的溫度計已經跌破冰點。
極寒真的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