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小卿子來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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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梅一諾院門外,梅菲爾裹緊身上的棉襖——那是薛紅的,看著樣式一般卻格外保暖擋風。
她重重拍打著門:“梅一諾!開門!”
徐阿姨吃了藥,下午身體就好多了,晚飯依舊是梅一諾煮的,一鍋不知道算粥還是算飯的玩意兒,配了兩包榨菜,以及一個切得厚薄十分均勻的香腸蒸蛋。
吃完天還沒黑透,外麵的叫門聲依舊沒有罷休的架勢,徐阿姨要出去,被梅一諾攔在了屋裏。
“不是什麽了不得的客人,我去看看。”
她裹了一件到腳踝的羽絨服就出來了,看見梅菲爾身上穿著薛紅的衣服,梅一諾竟然沒有絲毫意外。
梅二嬸也來了,正凍得直跺腳。
梅菲爾正用慣常居高臨下的目光掃視她——就像從前每次回村時,城裏人看鄉下人的眼神。完全忘了在z市,她在別人眼裏,也是鄉下人。
“有什麽事?”
“你這孩子怎麽回事?”梅二嬸搓著手哈氣,“開門啊!外麵冷死了,進屋說。”
梅一諾又不冷:“就這裏。”
梅菲爾氣得臉都歪了:“喂,梅一諾,我媽好歹是你長輩,你就這個態度?”
她從甜甜嘴裏得知,梅一諾家囤了好多零食,火籠屋裏掛著好多肉,這才和老媽摸黑前來。
“城裏人串門都知道端茶倒水,你倒好,連門都不讓進!”
“膽小,不敢開。”
梅一諾輕笑,“沒事我就進去了。”
“你……”見梅一諾真轉身,梅菲爾收斂了一下脾氣,“聽說你家囤了很多米,你們這幾個人也吃不完,大伯家沒了,你不該給他送幾袋過去?你……”
“然後把你們養得嘴皮子再利索些,好繼續罵我傍老男人,未婚先孕丟人?”
梅一諾諷刺一笑,她可聽說了,謠言傳的凶的罪魁禍首就是梅二嬸。
畢竟人家都說了,‘她二嬸都說她在外麵賺不幹淨的錢,那還能有假?’
梅二嬸難得有些訕訕,“那都是誤會,一家人別斤斤計較。你說你,要是像菲爾一樣,交個正經男朋友,帶回來讓我們這些長輩掌掌眼,哪會生出那老些事?過去的就讓它過去,我們怎麽說都是一家人。”
“你搞錯了,我跟你們可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嘿,你還來勁兒了是吧?梅一諾,要不是有我們這些親戚護著,你早被人說的一無是處。”
“……”梅一諾實在厭煩跟這些人扯嘴皮子,“說完了?說完了就趕緊走!”
梅二嬸頓時叫起來,“你可真是喪良心啊,自己在家吃香的喝辣的,就忍心看著把你養大的父親在家過苦日子?養不熟的白眼狼……”
“比不得你們,要不是你們賴在他那兒,白吃白喝這些天,他們也不會這麽快糧食告急。少來我這兒道德綁架,我沒道德。”
梅家有多少糧,梅一諾很清楚,看來薛紅是把她的話聽進去了,現在就看梅慶年會不會掉鏈子。
“你放屁!”梅菲爾惱羞成怒,“我爸說了,老宅也有我們二房一份!你是梅家養大的,囤那麽多糧食,現在分我們點兒怎麽了?”
“不好意思,我的糧得養狗。”
出來的時候忘記戴護目鏡,這會兒寒風小刀子般紮眼睛。
她縮著脖子就小碎步跑回了屋。
自己也是腦抽,居然搭理她們?真要敢上門來搶,送她們一頓棒子不就完事了?
梅一諾回屋歇著了,梅菲爾母女愣是把身體都給氣熱了兩分。
一腳踏進火籠屋,梅二嬸的火氣再也壓不住,對著梅慶年一頓噴,“大哥養的好女兒,家裏藏著金米白麵,寧肯喂狗都不肯分我們一口,果然是石頭縫裏蹦出來的野種,養不熟的白眼狼!”
“野種”兩個字像淬了毒的冰錐,狠狠紮進梅慶年心裏。他猛地將手裏的玻璃杯摜在地上,“哐當”一聲脆響,玻璃頓時碎了一地。
“你再罵她一句野種試試?”
老實人發起火來的威勢遠比想象中嚇人,梅二嬸被他眼底的狠厲懾住,下意識往後縮了縮,到了嘴邊的刻薄話硬生生卡在喉嚨裏,隻敢悻悻地撇著嘴。
梅二叔起身打圓場,“大哥,她這個人不會說話,沒壞心,你別跟她一般見識。”
“心裏想嘴巴才會說出來,你少和稀泥。剛才你們是去找她要糧了?還要不要臉?我是少你吃還是少你們喝了?”
“大伯!”梅菲爾憋了一肚子委屈,此刻再也忍不住,跺著腳喊道,“我們就是問她借點米,又不是不還,怎麽就不要臉了?天天啃玉米糊糊,咽下去剌嗓子,誰受得了啊!張潤是城裏來的嬌客,總不能讓他跟著我們遭這份罪……”
“吃不慣就滾回城裏去!”梅慶年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不容置喙的怒氣,“就你金貴?就你嬌氣?這天再這麽壞下去,有口熱乎的填肚子就該謝天謝地,你還挑三揀四上了。”
至於她那個男朋友,梅慶年是一萬個看不上。還真把自己當大少爺呢?這看不上那不習慣,不習慣倒是滾啊!
梅菲爾被他吼得眼圈一紅,眼淚瞬間湧上來,帶著哭腔喊道:“大伯你趕我走?你為了一個外人趕我走?我可是你親侄女啊!”
走是不可能現在走的,沒聽梅鴻飛說路上有人搶劫?
梅二嬸見女兒受了委屈,也顧不上害怕了,梗著脖子喊道:“大哥,菲爾怎麽說也是你看著長大的,梅一諾才是外人,你胳膊肘往外拐也不是這麽個拐法……”
“閉嘴!”
剛進門的梅鴻飛此刻恨不得拍自己的手,他可真是手賤,幹嘛要這麽快推門?
這下好了,那位怕是聽到了!
火籠屋裏的人循聲望去,就見梅鴻飛僵在門口,他身後跟著兩個陌生人。
先進門的男人穿著件黑色衝鋒衣,拉鏈拉得老高,隻露出一截線條冷硬的下頜。
男人身形頎長挺拔,肩寬腰窄,裹著風雪的身影往門口一站,竟把堂屋的光線都遮去了大半。
碎雪落在他烏黑的發梢,沒等融化就被周身散出的冷冽氣場逼退,那雙眼睛掃過屋裏狼藉的地麵時,像結了冰的湖麵,不起半分波瀾。
隻目光落在梅慶年臉上時,眸色才柔和了兩分:“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