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不理解,但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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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候,俞聖卿最好用。
    電話撥過去居然在占線?
    梅一諾完全不敢打給青鳥,室外這個天氣,手機的存活率不比人好多少,等她停下來,尋到遮風擋雪的地方,看到她的留言自會回給她。
    不過,知道青鳥來了,她心裏還是抑製不住地高興。
    現在就段欣還是失聯狀態,也不知她是帶著兒子媳婦回了老家,還是在z市。
    從地下室上樓,外麵依舊是灰蒙蒙一片,一晃又到了吃晚飯的點。
    天猷和念棠最近各自找到了自己的興趣點,一個愛看書,一個愛塗鴉,都是坐得住的性子,一時間,徐阿姨得了輕鬆。
    她在廚房煮晚飯,時不時去炕上看一眼。
    這幾天,梅一諾給徐阿姨送了一些糖,幾乎是盯著她一早一晚在吃,自從發現吃了糖沒那麽懼冷後,也不用梅一諾盯了,她自己就會按時按點吃。
    於是,等她察覺天猷和念棠已經脫了保暖內衣,裏麵隻一件短袖,外麵套了個輕薄羽絨服時,竟也沒多意外。
    晚飯是湯麵,易消化又簡單,關鍵,倆寶愛吃。
    梅一諾吃完,打算去梅慶年家一趟,自從梅二叔一家回來住後,她就再沒去過。
    這期間,俞聖卿和青鳥都沒有音信。
    梅慶年家晚飯略遲一些,梅一諾到的時候,梅菲爾正在擦桌子,準備端菜,看到她很有些不順眼。
    明明小時候她哪哪兒都壓梅一諾一頭,為什麽自己現在卻要過著寄人籬下的日子,還得天天幹活兒。
    梅一諾家居然養保姆,還有那麽個,那麽個……
    她眼神閃躲的鑽進了廚房。
    倒是薛紅聽說梅一諾來了,擦幹淨手就出來給她倒茶。
    “你吃飯了沒?爸和二叔最近都在村裏做臨工,還有會兒才回來。”
    “不用忙,我剛吃過,茶也喝了,就過來看看。”梅一諾朝廚房努努嘴,“什麽情況,開始幹活了?”
    若是沒看錯,煮飯的似乎是梅二嬸。
    村裏的柴火,她又會燒啦?
    在城裏住著,就總嫌棄村裏這不是那不好,連方言都要被她嫌棄老土,現在,老實了?
    梅一諾難得小人的感到愜意,“梅琳和甜甜也跟著去了?”
    “沒,都感冒了,吃了藥在被窩躺著呢。”
    “病了?怎麽沒去跟我說?”梅一諾坐不住了,起身就往兩人房間去,路過廚房,跟那對母女仍是互不搭理的狀態。
    推開房間門,一股濃重的草藥味撲麵而來——這是找李大腦袋去了?
    梅琳小臉燒得通紅,嘴唇幹得起了皮。
    “怎麽燒成這樣?”梅一諾皺眉伸手探向她的額頭,燙得驚人。
    她又摸了摸甜甜,溫度雖沒那麽高,卻也帶著明顯的熱度。
    “昨晚上開始發燒的,吃了藥退下去了,哪曉得下午又燒了起來。”
    薛紅也擔心,可這天買藥不易,沒看梅鴻飛下午出去到現在都還沒回來?
    梅一諾給兩人把了脈心裏就有了數,是風寒。
    “我回去拿藥。”
    今晚過來本想給梅慶年把個脈,看要不要再調整一下藥方,哪知倆小的先病了。
    “鴻飛去買了,隻是,還沒回來。”
    “你們還真是搞笑,這是完全把我當外人排除在外了?孩子病了非要舍近求遠,命比麵子重要?”
    梅一諾沒壓住火氣,起身就出了房間。
    從z市回來,她就發現了梅慶年的轉變。
    整老房子幾乎是被她趕鴨子上架,沒法子,那屋子根本扛不住這樣的大寒天。
    梅慶年妥協了,答應修,卻幾乎掏幹了梅鴻飛和他自己的所有積蓄,才湊了一半的費用,就想落個他也不是純粹靠養女的名頭。
    行!
    人要麵子要尊嚴,她給。
    就連梅琳,回清州後,也幾乎是被強製帶回家裏養,說是沒道理讓她養孩子。
    梅一諾當時就給整無語了,這些年她在梅琳身上花的錢,僅僅是給她買衣服,就不是梅慶年一年給的那幾千塊生活費能滿足的,現在來跟她說不需要她養了。
    行!
    她不插手。
    可現在都燒成這副鬼樣了,去問一句她家有沒有藥,很難嗎?
    家裏兩個孩子,兒童用藥梅一諾肯定備了,難道孩子的安危,還比不上那點可憐的麵子?
    現在什麽情況?梅鴻飛去買,就一定買的到?
    耽誤了病情算誰的?
    她沉著臉出去,二十分鍾後再回來,梅慶年已經到家了。
    約莫是聽薛紅講過了,一見梅一諾就有些理不直氣不壯的解釋道:“李大腦袋來看過了,不是什麽大毛病。”
    他臉上掠過一絲尷尬,“家裏天猷念棠還小,就沒去給你添麻煩,鴻飛去買了,晚那麽一會兒不打緊……”
    “不打緊?”梅一諾把藥往桌上一放,聲音少見的帶著外麵的冰碴子,“等燒出肺炎就打緊了!”
    話一出口,看著老頭一臉疲累和不自然的神情,梅一諾還是心軟了。
    窮人的傲骨與她這樣的人來說,或許不值一提,卻是梅慶年活著的底氣。
    她理解不了,但尊重。
    做她能做的吧!
    如果自己的付出成為了別人的負擔,那就真招笑了。
    “這天氣,藥本就是稀缺物品,孩子的藥更不好買,先給梅琳和甜甜吃吧!”
    退燒貼和退燒藥都有,“真要覺得是給我添麻煩,那就等梅鴻飛買到了再還我,折現也行。”
    跟退燒藥放在一起的還有一瓶藥,“這是我爸帶給您的,給您調腰和腿,每天早晚兩粒。”
    梅一諾放下藥走了。
    村裏關於她的閑言碎語從沒少過,特別是她未婚生子,被梅二嬸一家又宣揚成傍老男人後,梅家人在村裏沒少聽閑話。
    她沒經過梅慶年的苦,沒資格叫他看開點兒別介意。
    可梅慶年怎麽不想想,他當初扛水泥給她籌學費,自己現在日子好過了,就棄他不顧,會不會也被人指著她的鼻子罵?
    寒風卷著雪沫子撲在臉上,像小刀子割得生疼,卻沒她心裏那股火氣旺。
    憋屈!
    對,就是憋屈!
    誰都沒錯,可偏偏多了股不痛快的氣!
    梅一諾回到家,天猷和念棠聽故事聽的昏昏欲睡,她沒打擾他倆,跟徐阿姨說了聲就泡腳上了床。
    一顆糖下去,強行讓自己陷入昏睡。
    半夜時,昏昏沉沉間,梅一諾察覺自己被人抱了起來,先是一驚,而後聞到熟悉的氣息,便沒再跟困頓作對。
    “你怎麽這個點回來了?”
    俞聖卿在樓下將身體烘暖才上樓,此時抱著她回主臥,邊低頭親吻邊低語:“你給唐先生寫了信,我被緊急召回,回京都前,我們需要聊聊。”
    “電話裏……不能說?”
    他將人輕輕放進被褥,“有些事隻能當麵說,當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