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隻信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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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晚,梅一諾意外的熱情。
    再醒來又是中午,她揉著酸疼的腰肢,要不是身下淩亂的被褥,又瞧見自己竟睡在主臥的床榻上,她幾乎要以為昨夜種種不過是場荒唐的夢。
    俞聖卿早已不在。
    藥效太猛,前半段已經記不得了,天快亮時,腦海裏才有了一些殘存著些模糊的片段——他用溫水幫她擦洗過,恍惚聽見他說要回京都一趟。
    當然零零碎碎還說了很多,許是對這個人有了些信任,梅一諾放任自己沉淪,對他什麽時候離開的毫無察覺。
    就記住了一點兒,他說他會盡快回來,帶著她爸一起。
    手機裏有幾條新的信息,梅一諾最先查看了青鳥的。
    【老板娘,我來找你了,五天後到。】
    是個好消息。
    更好的消息是,上個月晚發的年底分紅,也紛紛到賬,獨屬於梅一諾名下的賬戶,林林總總加起來,雖然不到一個小目標,也已經相當可觀。
    海外公司的收益更多,可之前幹的那一票,為了給天一賺功德值,大頭早沒了。
    這些錢得留著下蛋!
    以後的世界又不是末世,任何時候貨幣都是好東西,還是得多多益善。
    好消息太多,連寒意似乎都衝淡不少,梅一諾看了眼室內溫度,臥室才兩度,果然是心理作祟。
    起床下樓洗漱,聽到動靜的徐阿姨出來給她準備午飯。
    “早上先生走的時候叮囑,讓你多睡會兒,我們吃飯就沒等你。有包好的酸菜餃子,吃嗎?”
    “好。”
    等午餐的間隙,梅一諾去找孩子。
    念棠正蜷在小床上午睡,臉頰紅撲撲的。天猷則坐在窗邊的書桌前看書。
    聽見開門聲,他抬起頭,那雙酷似俞聖卿的狗狗眼瞬間亮了起來,合上書問道:“媽媽,下午還製藥嗎?”
    梅一諾走過去挨著他坐下,指尖輕輕拂過書頁邊緣,笑著點頭:“嗯,要的。”
    目光落在他手裏的書上時,忍不住挑了挑眉——竟是已經向簡版名著發起了衝擊。
    “我可以一起嗎?”天猷仰著小臉問,眼裏滿是期待。
    “感興趣?”梅一諾有些意外。
    天猷點頭,“姨姨說,先要熟悉每種材料的屬性,才能更好地運用它們。”
    這是又見過了?
    望著兒子條理清晰的模樣,梅一諾忽然有些恍惚。
    天猷這成長速度,她都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古人早慧,怕也沒慧成他這樣。
    梅一諾揉了揉他的頭發,聲音放軟,“你還小,玩才是小孩子的主業。以後要學習的日子還長著呢,不急這一時。下午要不要出去打雪仗?媽媽陪你。”
    天猷歪著腦袋想了想,認真地反問:“玩和學習有什麽區別嗎?”
    “玩能讓你快樂呀,沒有壓力,想怎麽鬧就怎麽鬧。”梅一諾笑著舉例,“比如堆雪人,想堆成圓的還是方的,全看你高興。”
    “可學習也沒讓我覺得有壓力呀。”天猷眨了眨眼,眼底閃著亮晶晶的光,“而且我覺得,知道的越多,越快樂。就像昨天知道了‘雪是六角形’,今天看見窗外的雪,就覺得比以前更好看了。”
    “……”這是什麽牌子的報恩娃?
    以後教育這塊兒,她是不是可以全程無憂了?
    或許對天猷來說,探索世界的樂趣,本就和玩耍沒什麽兩樣。
    梅一諾老懷欣慰,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臉頰:“行,那下午製藥時,你就在旁邊看著吧。要是覺得無聊了,隨時喊媽媽去打雪仗。”
    天猷立刻笑起來,重重點頭:“好!”
    傍晚正吃晚飯的點兒,薛紅送來一盤燒雞公。
    “鴻飛昨天跑了大半個鎮子也沒買到藥,幸虧有你。”她把碗放到桌上,“昨晚那藥真管用,倆孩子吃下去沒多久就退了燒,今天白天也沒再反複,再歇一天,保準又能滿院子躥了。”
    “這天氣還是要多留意。”梅一諾招呼她一起吃,被薛紅婉拒了。
    “家裏還等我呢,也是我心大,她們在外麵瘋了回家,沒給她們擦背上的汗。”
    “照看孩子本就是精細活兒。”梅一諾打斷她,語氣平和,“你一天要忙裏忙外那麽多事,偶爾疏忽也難免。”
    梅一諾寬慰了兩句,見薛紅欲言又止就知道她還有話沒說。
    這時徐阿姨已經裝了一袋子凍餃子出來,梅一諾遞給她,“拎回去給孩子當宵夜吃。”
    “這哪兒好意思,我……”
    “我記得你以前不這樣。”
    梅一諾沒硬塞,隻是語氣肉眼可見的冷下來。
    薛紅一個激靈立刻接了過去,“那個,我其實是想跟你說,爸他……他昨晚喝了些酒,二叔一家在旁邊拱火,他們吵了一架,今天在床上躺了一天。”
    說來說去,目的呢?
    “你想讓我做什麽?”梅一諾直接問。
    “就,你能不能去看看他?他是真把你當親閨女的。”
    “我就不去了,你盯著他吃藥。”
    跟不在意的人吵架是順氣,跟在意的人吵架傷元氣。
    梅一諾自己都還沒完全恢複,何況梅慶年真正該氣的不是她,是梅二叔一家。
    別看每次都是梅二嬸和梅菲爾跳的歡,在梅一諾看來,不作為,且總想和稀泥的梅二叔才是最可惡的。
    薛紅走了,小院裏又恢複了寧靜。
    第四天的時候,青鳥到了。
    將她領上門的是梅鴻飛,他將人領到就走了,最近他和梅慶年梅二叔都參加了村裏的集體勞動,修路,以及把被冰雪壓斷的樹當柴火清回村。
    青鳥的到來徹底激活了念棠的瘋屬性,兩人也不怕冷,天天在村裏抓麻雀遛狗。
    天猷就老實多了,跟梅一諾混在地下室裏,竟讓人暫時忘了手機裏每日更新的死亡人數,生出幾分歲月靜好的恍惚。
    殷政鶴和俞聖卿二月末才從京都出發,梅一諾聽他們在電話裏說,路上積雪太厚,車程預計要五天。
    比他們先到的是關房通知。
    三月一號,大家長正式放出消息:極寒將在七月結束。
    評論區瞬間炸開了鍋,哀嚎聲成片:
    [怎麽還有四個月?孩子已經斷糧三天了,哪位老板賞口吃的,我願簽一年賣身契!]
    [我家的煤隻夠撐到四月,這剩下的兩個月靠抖動取暖?]
    [坐標北方,水管凍裂,每天鑿冰化水喝,再熬四個月,人都要成冰棍!]
    [樓上知足吧,我在南方沒暖氣,被窩都跟冰窟窿似得,現在就盼著七月趕緊來,哪怕熱死也比凍死強!]
    [有沒有懂行的?七月結束是真的嗎?別是畫餅吧?我已經把能燒的都燒了,再騙我我可要去掀政府大門了!]
    [天一呢?我隻信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