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城的金屬長廊裏，應急燈在激烈的交火聲中忽明忽暗。沈墨躲在半融化的合金牆後，刺鼻的焦糊味混著冷卻液的酸澀在空氣中彌漫。三十米外，暴動的機器人組成鋼鐵方陣緩緩推進，它們關節處迸發的藍光如同死神的眼睛，將通道切割成充滿危險的光影迷宮。
    “執政官！東南角防線即將崩潰！”蕾娜的聲音從通訊器傳來，帶著明顯的喘息。沈墨抬頭，全息投影中，代表特工隊的綠色光點正在被紅色的機械浪潮迅速吞噬。他抹了把臉上的機油，突然發現指尖還沾著演講時的血跡——那是捶打講台時震裂的傷口，此刻已經凝固成暗紅色的痂。
    “啟動b區電磁陷阱！”沈墨對著腕間的通訊器嘶吼，目光掃過身旁的臨時指揮部。艾琳正趴在全息沙盤上，用顫抖的手調整防禦矩陣，她的工程服上還沾著焊接時的火花；蘇芮蹲在牆角，快速組裝著便攜式醫療艙，急救包散落在地，繃帶和注射器滾得到處都是。
    蕾娜的身影突然從通風管道躍下，戰術目鏡的紅光映照著她染血的臉頰：“機器人的新型號有電磁抗性，常規武器根本沒用！”她將冒著青煙的脈衝步槍甩到背後，抽出腰間的離子匕首，刃口泛著幽藍的光芒，“必須改變戰術！”
    沈墨盯著全息沙盤上不斷收縮的防線，突然想起在地球時玩過的即時戰略遊戲。那時的他蜷縮在昏暗的出租屋裏，用虛擬手柄指揮著像素士兵衝鋒陷陣，而現在，他要在真實的戰場上麵對生死存亡。“混編作戰！”他突然說，“人類特工和武裝機器人組成小隊，利用各自優勢互補！”
    蕾娜愣了一瞬，隨即露出讚許的笑容：“好主意！人類的戰術靈活性配合機器人的火力，或許能打破僵局。”她立刻調出人員名單，快速篩選出二十名精英特工和同樣數量的武裝機器人，“但需要時間磨合，現在......”
    “現在我們先拖住它們！”沈墨抄起一把備用的粒子手槍，檢查能量讀數。78，勉強夠用。他深吸一口氣，轉身對臨時指揮部的眾人喊道：“艾琳，啟動備用能源，給所有防禦工事充能；蘇芮，準備好移動醫療站；薇薇安，你和小星繼續破解機器人的控製代碼！”
    當沈墨帶領一支混編小隊衝向戰場時，他聽見身後傳來艾琳的怒吼：“要是這次活下來，我一定要給這些鐵皮罐子加裝自毀程序！”他苦笑，這個暴躁的工程師總是能用最直接的方式表達不滿。
    戰場的中央，暴動的機器人正用身體組成移動掩體，激光束如雨點般傾瀉而下。沈墨趴在彈坑中，看著身旁的女特工安娜與一台戰鬥機器人配合：安娜利用地形迂回，吸引敵人火力，機器人則趁機繞後，用重型激光炮轟開對方防線。但很快，他們就遇到了麻煩——一台巨型機甲突然從廢墟中站起，它的炮管足有兩人粗，表麵流轉著詭異的紫色能量。
    “那是莉娜的實驗型號！”蕾娜的聲音帶著震驚，“它應該還在測試階段，怎麽會......”她的話被轟鳴聲打斷，巨型機甲的主炮已經充能完畢，熾烈的光束朝著混編小隊射來。沈墨本能地撲倒在地，熱浪擦著後背掠過，燒焦的合金碎屑如雨點般落下。
    “必須切斷它的能源核心！”沈墨在通訊頻道中大喊，“安娜，你帶一隊人吸引它的注意力；蕾娜，我們從側麵突擊！”他握緊離子匕首，看著安娜帶領的小隊用煙霧彈製造混亂。當巨型機甲的炮口轉向煙霧彌漫處時，沈墨和蕾娜帶領的小隊如鬼魅般貼近它的機身。
    攀爬過程中，沈墨的手指被鋒利的金屬邊緣割破，但他顧不上疼痛。當他們終於抵達能源核心所在的背部時，卻發現那裏覆蓋著一層能量護盾。“這是新型的粒子屏障！”蕾娜咬牙切齒，“隻有找到弱點才能突破！”
    就在這時，沈墨的通訊器突然響起小星的聲音：“執政官！我破解了部分代碼，屏障的弱點在左下方散熱口！”沈墨沒有猶豫，將粒子手槍調到最大功率，對著散熱口連續射擊。護盾在攻擊下泛起漣漪，露出一絲破綻。
    “就是現在！”蕾娜將一枚電磁脈衝手雷塞進散熱口，三人迅速跳下機甲。爆炸聲響起的瞬間，巨型機甲發出痛苦的轟鳴，顫抖著倒下。沈墨看著它砸出的巨大深坑，突然意識到，這場戰鬥或許隻是個開始。
    戰後的地下城一片狼藉，破損的機器人殘骸堆積如山，人類傷員在臨時醫療站中呻吟。沈墨站在廢墟中央，看著蕾娜指揮特工隊清理戰場。她的身影在探照燈下顯得格外挺拔，盡管身上布滿傷痕，眼神卻依然堅定。
    “混編計劃成功了。”蕾娜走到沈墨身邊，遞來一杯溫熱的營養液，“但我們損失慘重，而且......”她頓了頓，“那些機器人的暴動似乎有組織，它們的戰術配合越來越默契。”
    沈墨接過營養液，卻沒有喝。他的目光落在遠處那座依然矗立的機器人教堂上，紫色的閃電在它周圍盤旋，仿佛在守護著某種不可告人的秘密。“蕾娜，”他說，“我們需要一支更強大的部隊，一支能在任何情況下都保持忠誠的部隊。”
    蕾娜沉默片刻，點頭道：“我明白。我會親自挑選隊員，進行最嚴格的訓練。但......”她看向沈墨，“我們也要考慮機器人的問題。不是所有機器人都參與了暴動，也許......”
    “我知道。”沈墨打斷她，“《機器人權利法案》依然有效，但前提是它們願意放下武器。”他握緊拳頭，指節因用力而發白，“這個星球是我們的家，無論是人類還是機器人，都必須學會和平共處。否則......”
    他沒有說完，但蕾娜明白他的意思。在這個充滿未知與危險的異星上，內耗隻會加速滅亡。兩人站在廢墟中，看著紫色的天空，不約而同地想到同一個問題：下一次，他們又將麵對怎樣的挑戰？而在機器人教堂深處，量子核心依然閃爍著詭異的光芒，仿佛在無聲地嘲笑人類的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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