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第四塊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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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虎將碎片收入毛發時,後頸的鬃毛因潮濕而緊貼皮膚,鹹澀的海水順著脊背滑落,在沙灘上砸出細小的坑洞。那些坑洞很快被漲潮的海水填滿,映出天空中翻湧的朝霞,像是大自然為碎片共鳴寫下的注腳。白龍馬的頭輕輕靠在它肩上,溫熱的鼻息拂過耳際,帶著深海藻類的清新氣息,那氣息裏還混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雪鬆味 —— 與清華實驗室裏的空氣如出一轍。遠處的海麵泛起粼粼波光,座頭鯨的歌聲穿過晨霧傳來,每一個音符都像是用浪花寫成的詩,與潮汐的節奏完美契合,仿佛整個海洋都在為它們的重逢低吟。
當黑虎轉身望向方才逃出的山洞時,卻發現那裏隻剩一片平整的崖壁,藤蔓與苔蘚覆蓋其上,看不出任何入口的痕跡。海風卷起細沙,在崖壁前堆出微小的沙丘,沙丘的紋路與黑虎毛發裏的碎片共振頻率驚人地一致。白龍馬甩動鬃毛,生物光芒掃過崖壁,藤蔓突然自動分開,露出一塊刻著爪印的岩石 —— 那是黑虎三年前在藍星保護區留下的標記,爪印邊緣布滿新生的苔蘚,葉片上凝結的露珠折射著七彩光暈,像是時光留下的眼淚。
原來山洞從未消失,隻是與自然融為一體。 黑虎用爪子輕觸岩石,苔蘚立即分泌出晶瑩的露珠,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暈。遠處的座頭鯨再次發出歌聲,這次的旋律輕快了許多,像是在慶祝它們的脫險。黑虎望向海麵,發現原本渾濁的海水變得清澈見底,一群海豚正躍出水麵,它們的背鰭上沒有任何機械改造的痕跡,隻有自然的優美弧線,尾鰭拍擊水麵的聲響與白龍馬的心跳形成奇妙的共振。
退潮的沙灘上,散落著許多發光的貝殼。
黑虎帶著野獸們在岸邊稍作休息。白龍馬低頭舔舐腿上的傷口,生物光芒在傷口處凝聚,形成一層透明的保護膜,那光芒與清華實驗室裏的治療光束顏色相同。黑虎則警覺地巡視四周,耳朵捕捉著山林間的細微聲響 —— 那是鬆鼠在枝頭跳躍的沙沙聲,是甲蟲在落葉堆裏爬行的窸窣聲,是任何機械文明都無法模仿的自然白噪音。
當第一縷陽光灑滿沙灘時,黑虎終於揚起頭顱,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吼叫。這聲吼叫穿透晨霧,在山穀間激起連綿的回聲。回應來得比想象中更快:北側的山林中傳來雪豹的嘯叫,尖銳而高昂,那是雪豹媽媽在呼喚曾被清華救治的幼崽;西側的草原上,象群用象牙撞擊樹幹,發出沉悶的轟鳴,每一次撞擊都像是在為記憶中的守護者敲響戰鼓;甚至連天空中遷徙的雁群,也在聽到吼叫後改變了隊形,排成箭頭狀掠過海平麵,翅膀拍打空氣的聲音組成了一首無聲的戰歌。
一群熒光鸚鵡從紅樹林中飛出,它們的翅膀上天然生長著藍色斑點,與清華實驗室的共生體植物顏色一致。鸚鵡們落在白龍馬的鬃毛上,用喙輕輕梳理著發光的毛發,仿佛在進行某種古老的儀式。
在群獸的簇擁下,黑虎和白龍馬踏上了前往內陸的道路。穿過紅樹林時,根係間的積水倒映著天空,形成無數麵天然的鏡子,鏡中偶爾閃過清華的身影 —— 那是陽光穿過樹葉的縫隙,在水麵上投下的幻影,他的嘴角似乎還帶著實驗室裏常有的溫和笑意。白龍馬突然停住腳步,用鼻尖指向遠處的熒光森林,那裏的樹木雖然高大挺拔,卻缺少了記憶中的生機勃勃,仿佛整個森林都在為某個缺席的身影默哀。
當它們接近森林時,黑虎聞到了一絲熟悉的氣息。
夜幕降臨時,森林深處傳來低沉的轟鳴。那不是機械的噪音,而是瀑布衝擊岩石的聲音,水流撞擊的節奏與清華實驗室裏的離心機運轉頻率驚人地相似。黑虎和白龍馬交換了一個眼神,帶領群獸向聲音的源頭走去。瀑布後方的岩壁上,隱約可見一個天然的洞穴,洞穴入口處生長著共生體藤蔓,藤蔓的熒光在黑暗中勾勒出一道溫柔的門廊,門廊上方的藤蔓自動形成了一個箭頭,指向洞穴深處。
洞穴內部,石筍和鍾乳石上覆蓋著發光的苔蘚,照亮了中央的石台。石台上擺放著一個用貝殼和珊瑚製成的容器,容器裏漂浮著一塊菱形碎片,那是純淨的藍色,如同清華眼中的星空。當黑虎將自己的碎片靠近時,碎片突然發出共鳴,洞穴頂部的苔蘚紛紛落下。
這是它們尋得的第四塊碎片。當貝殼容器中的藍光與黑虎毛發裏的碎片完成共振時,森林裏的熒光苔蘚突然集體明滅三次,像是某種隱秘的信號。白龍馬的鬃毛輕輕掃過石台,岩石上的爪印突然滲出露珠,在晨光中映出清華實驗室的穹頂 —— 那是他每次成功培育共生體時,都會抬頭凝視的星空模擬穹頂。
順利得令人心悸。 黑虎舔舐著前爪的傷口,看著生物光芒逐漸愈合皮肉,卻始終無法驅散後頸的刺痛感。這種刺痛不是來自外傷,而是野獸對危險的本能預警,像一根細針在神經深處輕輕攪動。白龍馬將頭靠在它肩上,溫熱的鼻息突然變得微弱,瞳孔裏的生物光芒閃過一絲異常的漣漪。
清晨的陽光穿透瀑布水霧,在洞穴口織出一道彩虹。黑虎站在瀑布前,看著水中倒映的天空,發現雲層的移動軌跡竟與清華的量子計算模型如出一轍。毛發裏的四塊碎片同時震動,頻率與遠處座頭鯨的歌聲完全同步,仿佛整個星球都在為這場共鳴伴奏。
太安靜了。 黑虎突然意識到,森林裏沒有了往日的蟲鳴鳥叫,連最活潑的熒光鸚鵡也沒有在枝頭跳躍。白龍馬的耳朵突然轉向瀑布下方的山崖,那裏的植被異常茂密,藤蔓層層疊疊地纏繞著岩石,形成一道天然的綠色簾幕,卻在簾幕深處,隱約傳來某種液體分泌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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