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第五塊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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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龍馬的嘶鳴未落,山崖下的藤蔓突然活了過來。那些看似普通的樹根狀觸手其實是變異的共生體藤蔓,表麵覆蓋著絨毛狀的毒腺,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黑虎和白龍馬蔓延。與此同時,空氣中飄來一絲若有若無的甜膩氣息,那是麻醉性花粉,來自藤蔓頂端的白色小花。
黑虎試圖躍起躲避,卻發現四肢突然變得沉重。麻醉氣體早已在它們休息時滲入皮毛,此刻正順著血液麻痹神經。白龍馬此時也變得遲緩起來。藤蔓慢慢纏上黑虎的前爪,繼而將黑虎的身體全部覆蓋住。
藤蔓的觸感並不冰冷,反而帶著植物特有的溫熱,像是某種扭曲的擁抱。黑虎的意識逐漸模糊,卻在失去知覺前,看見熒光森林的群獸正在趕來:雪豹從山崖上躍下,象群用象牙撞擊變異藤蔓,熒光鸚鵡的翅膀劃出熒光軌跡,試圖喚醒陷入昏迷的同伴。
黑虎的最後一絲清醒意識捕捉到了雪豹嘯叫中的焦急。白龍馬的身體被藤蔓高高舉起,送往山崖後的陰影裏,那裏隱約可見一座由共生體藤蔓構成的繭房,繭房內部閃爍著與碎片相同的藍光,卻帶著令人不安的猩紅紋路。
當黑虎徹底陷入黑暗前,他感受到毛發裏的碎片正在劇烈震動,紅藍光芒透過皮膚照亮了纏繞的藤蔓。那些藤蔓在接觸到碎片能量的瞬間,竟出現了短暫的遲疑,表麵的猩紅紋路褪去。
黑虎再次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空間裏。四周是半透明的藤蔓牆壁,透過牆壁可以看見流動的熒光液體,空氣中彌漫著植物生長的清新氣息,卻也夾雜著一絲醫院特有的消毒水味。他試著起身,卻發現四肢被柔軟的藤蔓固定,那些藤蔓上布滿細小的吸盤,正在緩慢地吸收他的生物能量。
白龍馬的聲音從右側傳來,黑虎這才發現白馬也被囚禁在相鄰的繭房裏,生物光芒變得微弱卻堅定。
黑虎這才注意到,囚禁它們的藤蔓雖然帶有攻擊性,卻在固定肢體時避開了所有傷口,吸盤分泌的液體甚至在幫助愈合。
白龍馬的鼻尖指向繭房頂部,黑虎這才發現,天花板中央懸掛著一塊菱形碎片,那是純淨的金色光芒,卻被猩紅的脈絡纏繞著,如同被囚禁的太陽。當黑虎毛發裏的碎片再次震動時,金色碎片的猩紅脈絡出現了裂痕,露出深處的希望之光。
洞穴外,群獸的怒吼聲隱約傳來。黑虎聽見雪豹的嘯叫中夾雜著勝利的喜悅,接著是藤蔓斷裂的聲響和熒光鸚鵡的歡呼聲。下一秒,繭房的藤蔓牆壁轟然裂開,陽光中飛來了熟悉的身影 —— 熒光鸚鵡們銜著解藥藤蔓,雪豹的利爪上沾著變異藤蔓的汁液,象群的象鼻裏噴出清泉水。
白龍馬的鬃毛上的光點匯聚成清華的輪廓,那輪廓伸手觸碰金色碎片,猩紅脈絡在光芒中紛紛剝落。黑虎感受到四肢的藤蔓正在自動鬆開,那些藤蔓在退去時,竟在他的皮毛上留下了細小的熒光紋路。
當金色碎片落入黑虎掌心時,五塊碎片同時發出耀眼的光芒,照亮了繭房深處的石壁。
黑虎掌心的第五塊碎片還帶著繭房藤蔓的餘溫,卻在踏入雪山的瞬間被卷地而來的冽風凍得發僵。黑虎離開得到第五塊碎片的地方的時候,處於本能,它的腳步加快了很多,因為它知道這個時候,那裏不一定還會有什麽樣的事情發生。
而離開那裏,前麵的路就是白茫茫一片的雪山。此時黑虎已經不知道是自己還是心中那種信念在指引著它了。它隻知道這時候前進的方向終究是對的,不會有錯。
它回頭望向隊伍:白虎肩胛處的舊傷被風雪扯開,凝結的血痂混著冰碴;虎王的利爪在岩石上刮出刺耳的聲響,每道劃痕都迸出細小的火星;獵豹的呼吸凝成密集的白霧,四肢交替時卻始終避開雪層下的暗冰 —— 那是三天前險些讓它跌落懸崖的致命陷阱。白龍馬的蹄子陷入齊膝深的積雪,兩隻巨熊正用寬厚的肩膀為它開辟道路,熊掌上的肉墊已磨出血泡,卻仍固執地將積雪拍實成臨時的台階;而狼王帶著狼群在前方探路,鼻尖幾乎貼緊地麵,濕潤的鼻鏡被凍得發紫,卻依然在每塊可疑的雪堆旁留下警示的爪印。
雪山的第一場暴風雪來得毫無征兆。鉛灰色雲層壓碎最後一縷陽光時,黑虎聽見了冰層呻吟般的預警。狂風卷著雪粒如鋼針般砸在它臉上,眯起的眼縫裏,前方冰壁正發生著微妙的位移 —— 那不是錯覺,是積雪層滑動時特有的 。小鳥兒突然從雲端俯衝而下,用翅膀拍打黑虎的額頭,尾羽上的熒光粉末在風雪中劃出緊急的圓圈。
黑虎的吼叫被風刃切成碎片,那聲音表達的意思是"散開!"。獵豹反應最快,如黑色閃電般竄向左側岩縫,卻在躍起時被暴風掀得偏離軌跡,爪子在冰麵上拖出五道深痕;白龍馬被巨熊護在中間,三隻龐然大物緊緊靠在一起,用身體組成擋風牆,熊毛上的冰霜簌簌墜落,在腳下堆成小小的晶簇;狼王一聲長嚎,狼群立即分散成扇形,頭狼用身體撞擊雪堆,引導雪流從兩側繞過。黑虎則帶著白虎、虎王逆風向攀爬,利爪摳進冰麵時,能聽見冰層下氣泡爆裂的脆響,每向上挪動一步,都有細碎的雪塊簌簌落下,在身後織成危險的簾幕。
休息時,大家全部將身子縮成一團,臥在雪窩裏,沒過一會,就被那洋洋灑灑的大雪覆蓋。
雪崩的轟鳴如悶雷滾過山穀時,黑虎正用肩膀抵住鬆動的雪層。白色的浪潮從頭頂壓下,它看見白虎被氣浪掀翻,虎王卻轉身用背部擋住砸向幼虎的冰棱。當世界重新陷入寂靜,黑虎從雪堆裏掙紮著抬頭,聽見了隊伍裏傳來的嗚咽 —— 一隻年輕的狼崽被雪塊砸中後腿,股骨處的皮毛被劃開,露出慘白的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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