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濤的犀鳥群終於重整陣型，三百隻犀鳥同時出擊，在空中織成一張無形的網。機械蜂群的飛行路線被幹擾，紛紛撞向地麵，但更多的蜂群從沙丘後湧來，它們的翅膀上沾滿熒光草的汁液，卻依然前赴後繼地撞擊城牆。
    “它們在自殺式攻擊！” 武文的機槍卡殼了，他徒手掰開機槍，用牙齒咬開彈夾，“這些瘋子想和我們同歸於盡！”
    一隻犀鳥被激光束擊中，墜落在張倩腳邊。她看見這隻鳥的爪子上纏著布條，那是魏安娜為它包紮傷口時留下的。淚水模糊了護目鏡，她撿起掉落的機槍，對著蜂群怒吼：“來啊！嚐嚐人類的怒火！”
    周震的機械弩射出最後一支箭，箭頭是用清華的舊手術刀改裝的。他摸出兜裏的薄荷糖，塞進嘴裏咬碎，清涼混著血腥味在舌尖炸開。“華哥，借你的刀一用！” 他大吼著衝進敵群，機械臂掄起半塊混凝土，砸向最近的機器人。
    張溪背著醫療箱在戰場上奔跑，她不再使用麻醉針，而是改用高壓水槍噴射薰衣草精油 —— 那是從防禦工事裏緊急萃取的。機器人的感光器在精油中失靈，紛紛原地轉圈，卻被隨後趕來的象群踩成廢鐵。
    何燕調配的生態混凝土發揮了奇效。那些摻著咖啡渣的城牆縫隙裏，突然噴出高壓水柱 —— 那是根係吸收金屬離子後激活的自動防禦係統。水柱裏混著癢癢粉和致幻花粉，機器人的關節在粉末中卡住，思維電路陷入混亂。
    當最大的戰鬥機器人舉起熱能炮時，黑虎知道這是最後的危機。它望向果實，膜壁上的裂縫已經延伸到心髒位置，裏麵的心跳聲清晰可聞。白虎用頭抵住它的側腹，眼神堅定。
    黑虎低吼著拒絕，縱身躍向熱能炮。機械臂的重擊落在它背上，脊椎骨發出令人心悸的脆響，但它依然咬住炮管，任齒輪割裂牙齦，任機油灌進喉嚨。遠處的白虎看見這一幕，仰天發出悲愴的嘯聲，帶領最後的貓科動物軍團撲向機器人的核心陣列。
    藍星的數據流在此時突然變得異常平靜。她站在了望台上，望著下方的混戰，終於明白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了：沙漠裏的熒光草突然集體拔高，形成遮天蔽日的草牆；深海傳來座頭鯨的歌聲，與犀鳥的超聲波形成雙重共振；就連遠處撤退的獨眼族，也吹響骨笛加入聲波陣列。機器人的核心電路在多重頻率下過載，紛紛冒出青煙，停止了攻擊。
    當第一縷晨光爬上黑虎的脊背時，戰場已寂靜如墓。機械殘骸冒著青煙，熒光草的汁液在沙地上匯成藍色的河流。魏安娜跪在黑虎身邊，淚水滴在它破碎的皮毛上：“對不起，我沒有更好的止痛藥……”
    黑虎卻轉頭望向果實，發出微弱的呼嚕聲。張倩順著它的目光看去，隻見果實完好。
    遠處的沙丘後，機器人軍團的殘部正在撤退，它們的核心碎片上，隱約浮現出熒光草的紋路。獨眼族的幸存者們站在沙暴邊緣，看著這個方向。
    “華哥，你再不出來，黑虎要把樹皮啃穿了。” 周震爬上樹屋，機械臂夾著塊巧克力，小心翼翼地塞進果實縫隙，“給你留的，沒過期。” 巧克力的鋁箔紙反光中，清華的睫毛突然顫動，像落在水麵的蝶。
    魏安娜的指尖貼著膜壁，感受著裏麵傳來的體溫：“他的生物電頻率和大樹的光合作用周期同步了。看，當陽光照到樹冠時，他的心跳會加快。” 她的袖口滑落，露出腕間的熒光草手鏈，那是清華用基因改良草種為她編的生日禮物。
    何燕突然指著遠處的沙丘：“看！獨眼族的人沒走。” 那些身影在沙暴邊緣徘徊，獨眼老者的機械眼球反射著陽光，卻沒有靠近。黑虎低吼一聲，卻被清華的手掌貼在膜壁上的動作止住 —— 他的掌心正對著黑虎的鼻尖，像極了以前隔著玻璃幕牆玩耍的場景。
    正午時分，藍星的警報聲撕裂了樹屋的寧靜：“大樹的光合作用效率下降 37，熒光草的生物發光強度降低 51！” 她的全息投影在樹幹上展開，數據流呈現出異常的暗紅色，“葉綠素合成受阻，樹汁中的氧氣含量銳減。”
    周震踢翻了腳邊的工具箱：“是不是機器人搞的鬼？那些熱能光束燒了根係？”
    “根係完好。” 張由在的無人機傳回地下掃描圖，“問題出在葉片。看這些青銅葉，表麵覆蓋了一層透明物質，像是…… 機械油脂？”
    魏安娜湊近葉片，用鑷子刮下些許透明物質：“是納米級機械孢子，每個孢子都有螺旋槳結構，能附著在葉綠體上。” 她的聲音突然哽咽，“這才是它們真正的目的，清華曾在筆記裏提過，能終止植物的光合作用。”
    藍星的數據流突然接入一段舊影像：年輕的清華在實驗室裏，麵前擺著裝有青銅葉的培養皿，“如果機械孢子能被共生體菌株分解……” 影像突然雪花閃爍，最後定格在他困惑的表情上。
    “共生體菌株！” 魏安娜抓起實驗箱，“清華三年前就在研究能分解機械物質的微生物，他說過，‘大自然總有辦法消化人類的錯誤’。” 她翻出清華的舊培養皿，裏麵的菌株在避光處發出微弱的藍光，“但這些菌株需要特定的磁場頻率才能激活。”
    周震拍了下腦門：“聲波炮！用超聲波震蕩激活菌株，就像清華調試基因振蕩器那樣。” 他望向黑虎，“還記得嗎？他總說黑虎的嘯聲有完美的低頻共振。”
    黑虎似乎聽懂了，掙紮著站起身，卻因傷勢踉蹌。白虎立刻用肩膀頂住它的側腹，喉嚨裏滾出低沉的轟鳴，像極了清華實驗室裏的震蕩儀啟動聲。
    藍星將大樹的枝葉轉化為聲波傳導係統，周震調試著臨時改裝的共振器：“頻率 440 赫茲，和以前一個調。” 他朝黑虎點點頭，“開始吧，老夥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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