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裏，白虎已蜷成銀白的毛球，受傷的前爪擱在黑虎尾巴上，睡得香甜；白龍馬將腦袋擱在清華膝頭，睫毛上的冰晶落在他手背，涼絲絲的；最年長的巨熊則用身體擋住北風，讓三隻幼狼在自己腹下打盹，熊掌無意識地護著它們柔軟的腹部。
    遠處的機械據點突然傳來金屬摩擦聲，警戒的狼群立刻豎起耳朵，卻在頭狼的低吟中安靜下來。清華望著雪原上縱橫的爪印與蹄痕，忽然明白：他們從未依賴過機械的力量，血肉之軀的傷痛與愈合，呼吸與共的默契，早已是刻進骨髓的共生密碼。
    雪越下越大，防風牆外的世界漸漸模糊成白色。清華閉上眼，聽著身邊此起彼伏的呼吸聲 —— 黑虎的呼嚕、白虎的淺眠、白龍馬的鼻息，還有遠處狼群換崗時腳掌踩雪的咯吱聲。這些聲音編織成網，比任何鋼鐵壁壘都更堅固，在這機械肆虐的世界裏，為生命守住了最後的溫暖港灣。
    探照燈的冷光在黎明前熄滅時，清華正用積雪擦拭白虎前爪的血痂。銀毛巨獸乖乖地蜷在他膝頭，肉墊翻卷的傷口已結出淡紅的痂，這是昨夜衝鋒時被機械齒輪劃傷的。他記得這道傷 —— 當白虎用身體替他擋住機械蜘蛛的鋸齒刃時，齒輪的反光在雪地上劃出的弧線。黑虎那時候的擔心表情，在清華的腦海裏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還能跑嗎？” 他指尖劃過白虎耳後熟悉的絨毛，那裏有塊淺褐色的斑。作為回應，白虎突然甩動尾巴，掃落他肩頭的雪粒，喉嚨裏溢出震動胸腔的呼嚕，表示自己沒有問題。滑稽的樣子讓清華忍俊不禁。
    雪屋外的世界被新雪掩埋成純白，防風牆隻剩頂部的冰棱露出，像極了黑虎帶他見過的、被雪崩掩埋的遠古獸骨。清華上了牆頭，望著遠處機械據點的輪廓已消失在雪霧中，隻剩偶爾閃過的藍光，如同埋在雪下的機械心髒在抽搐。
    “今天休整。” 他轉身對獸群比出雙手交疊的手勢。頭狼立刻輕嚎，狼群分出兩隊：一隊沿著獸群足跡撒布雪苔 —— 那是迷惑機械傳感器的天然屏障；另一隊則蜷成環形，將他和受傷的白虎護在中央。白龍馬踏碎冰棱走來，鬃毛在陽光下折射出細碎的光，映亮它泛青的下頜。
    雪屋內，巨熊用熊掌拍實的地麵還帶著體溫。清華席地而坐，黑虎立刻將腦袋擱在他腿上，琥珀色瞳孔映著冰棱窗投下的光斑，仿佛在倒映某次並肩作戰的殘影：當他們第一次踏碎機械據點的能源樞紐，黑虎的利爪濺起的火花，和白龍馬的嘶鳴一起，在他記憶裏烙下了印記。
    “餓了。” 他戳了戳黑虎的鼻尖，後者立刻起身，用腦袋頂開積雪，扒出昨夜埋藏的雪兔 —— 這是狼群在暴風雪前的儲備。白虎不甘示弱地叼來塊機械獸的殘甲，爪子在甲片上劃出 “開飯” 的符號，逗得清華輕笑出聲。這些默契無需言語，就像他知道白龍馬的蹄鐵該在正午調整，知道黑豹群的巡邏路線該避開東北方的地磁異常區。
    雪牆外傳來狼群的低吟，不是警報，而是換崗的訊號。
    千裏之外的人類據點，張倩盯著戰術屏幕上的雪花噪點。某個匿名頻道突然傳來音頻：“有人帶著獸群踏碎了一座機械城堡，雪地上全是狼爪和馬蹄印……” 她的手指懸在地圖上的雪原標記，那裏有個用紅筆圈住的問號。
    張倩終於按下通訊器：“向雪原派偵查隊，找到那個帶著野獸的人。” 她望著窗外的機械圍牆，“這個世界上除了華哥，還有誰能帶領猛獸行動，難道、、、、、、”。
    張倩的眼神裏忽然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光芒來，好像是忽然之間有了色彩！
    張倩的戰術手套在通訊器上按出凹痕，保溫杯裏的薑茶潑在戰術地圖上，暈開的水漬恰好覆蓋了雪原深處的機械據點群。她望著窗外鐵灰色的機械圍牆，忽然聽見身後傳來鹿皮靴的踏雪聲 —— 張溪抱著獸用藥箱推門而入，皮質護腕上掛著曬幹的雪苔。
    “偵查隊的補給準備好了。” 張溪的聲音像融雪般清潤，此刻正把新烤的肉幹塞進隊員們的背包，“加了雪鬆碎，野獸聞著不排斥。” 金娜娜接過背包時。
    “情報說隻有野獸腳印。” 魏安娜的手指在戰術屏幕上劃出弧線，全息投影裏，雪原衛星圖像正被放大百倍，“狼爪、虎掌、馬蹄印交錯，但沒有人類靴印。” 。
    “華哥騎馬。” 張倩突然開口，聲音驚起了縮在牆角的雪橇犬。
    “如果是華哥……” 孔娜的獵弓在掌心碾出紅痕，“他還會記得我們嗎？目前看野獸們他倒是記得。” 她望向張溪，後者正把獸用鎮靜劑換成雪鬆味。會議室的鐵皮爐突然劈啪作響，火星濺在張倩的戰術筆記上。
    “派三組隊員。” 張倩敲了敲屏幕上的三個紅點，“金娜娜帶第一組沿馬蹄印追蹤，注意別踩碎雪麵的爪印；張溪跟第二組，在必經之路布置雪鬆路標；魏安娜留守。” 她的視線掃過眾人，落在武文攥緊的拳頭上 ，此刻她正用拇指摩挲著掌心的老繭，想來對於現在這個消息她很興奮。
    當偵查隊的雪橇鈴鐺在風雪中消失，張倩獨自留在戰術室。她摸出半張燒焦的照片，那是戰鬥中被燒的，照片上華哥蹲在篝火旁，膝頭蜷著黑虎，他的手背上有道新鮮的抓痕，卻笑得比火焰更溫暖。
    通訊器突然響起電流聲，金娜娜的聲音混著風雪：“隊長！發現巨型熊掌印，旁邊有馬蹄印！”
    “繼續跟。” 她的聲音帶著從未有過的顫抖，“如果遇見狼群，不要慌，若真是華哥帶領著它們，那麽它們是不會攻擊人類的。” 窗外的暴風雪突然轉向，鐵灰色的雲層裂開縫隙，露出半片星空。張倩望著雪原方向，眼神裏充滿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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