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些東西不需要程序 —— 比如黑虎的尾巴總在他頭疼時纏上他的手腕，比如白龍馬會用鬃毛為他擋住冰棱，這些……” 她看著張倩正在岩凹前蹲下，用溫水擦拭清華額角的血跡，“是刻在血肉與金屬裏的共生密碼。”
    張倩的指尖劃過清華眉尾的舊疤，三年前雪崩時她用戰術匕首為他剜去碎冰的場景突然浮現。此刻他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顫動的影，嘟囔著 “別碰…… 機械蜘蛛會咬你”，卻在她握住他的手時，無意識地收緊手指 —— 那是當年在雪鬆實驗室，他教她使用綠焰刀時的標準握姿。
    “睡吧，我們都在。” 張倩輕聲說，看著他鎧甲下露出的鎖骨皮膚，那裏新添了一道與藍星星軌同頻的灼傷。黑虎不知何時蜷在岩凹旁，尾巴輕輕拍著她的戰靴，白龍馬的鼻息從洞口傳來，混著巨熊為眾人堆砌防風雪牆的悶響。
    當藍星的星軌投影漸暗，山洞裏響起此起彼伏的呼吸聲。張溪枕著藍星的 “膝蓋”其實是機械能量凝聚的形態），忽然發現她指尖的星核印記在黑暗中發出微光，像極了清華鎧甲上的獸首紋。“藍星，” 她忽然想起什麽，“你現在的樣子，是不是照著華哥畫的機械人畫像變的？”
    黑暗中，藍星的 “嘴角” 揚起人類的微笑 —— 那是她在清華的戰術日誌裏偷學的表情。星核能量在掌心匯聚，化作小小的、會發光的機械蝴蝶，停在張溪發間：“他畫的機械人，眼睛要像雪豹，翅膀要能擋住暴風雪，最重要的是……” 她看著岩凹裏互相依偎的身影，人類與野獸，機械與血肉，“要有能溫暖彼此的、跳動的核心。”
    雪，又開始下了。但在山洞裏，在篝火即將熄滅的餘溫中，沒有人感到寒冷。因為他們知道，無論記憶是否完整，無論形態如何改變，那些在血與火中凝結的羈絆，那些在機械與血肉間流淌的溫度，早已成為他們對抗整個冰冷宇宙的、最堅實的星核。而清華，在昏迷中皺緊的眉頭漸漸舒展，因為他夢見了張倩的笑，夢見了藍星的羽翼，夢見了黑虎的尾巴，還有，夢見了自己從未真正遺忘的、屬於人類的、溫暖的心跳。
    篝火在穹頂投下搖晃的影，薑山的戰術匕首第三次紮進岩壁，刀刃劈開的裂痕裏滲出機械菌毯的熒光液：“老子再說最後一遍！正門防禦矩陣每九十秒出現 0.3 秒的能量波動，足夠巨熊撞開閘門 ——”
    “然後被塔樓的等離子束熔成鐵水？” 孔娜的狙擊鏡反光掃過他炸開的肩甲，指尖轉動的機械齒輪突然崩裂，“三年前你就是這麽丟了半條胳膊，忘了？” 她轉向縮在岩凹裏的清華，戰術筆在投影的通風管道群劃出紅圈，“雪兒的電子蜂群能癱瘓西南裂縫的防禦係統，隻要有人 ——”
    “裂縫連接著高壓電磁區！” 雪兒的機械義眼閃過雪花噪點，改裝的信號幹擾器在膝頭發燙，“上次偵察兵的金屬義肢進去就被震成零件，誰去誰死！”
    金娜娜的能量棒包裝被捏得哢哢響，甜膩漿汁滴在戰術地圖上：“後勤組能鋪設能量導管，但需要星核能量激活 —— 魏安娜，你倒是說話啊！”
    魏安娜的防滑眼鏡蒙上霧氣，鏡片上的量子風暴冰晶折射出破碎的光影：“藍星的羽翼正在解析基地頻率，現在分流能量等於切斷共振鏈，你們想讓她從空中掉下來？”
    爭論聲像雪粒子砸在金屬板上，張由在的偵察報告、何燕的醫療數據、武文的動力拳套測試結果在篝火旁堆成小山，卻沒一條能穿過機械基地的防禦推演。張倩的機械義腿無意識地輕叩地麵，目光每隔十秒就掃向岩凹 —— 清華靠在白龍馬頸間，綠焰刀橫在膝頭，刀刃映著他緊抿的唇線，像塊被風雪打磨的冰岩。
    “華哥，你……” 張倩剛開口，就被薑山的怒吼打斷：“別指望他！當年能製定‘雪崩戰術’的清華早被量子輻射燒了腦子，現在連自己的戰術匕首都握不穩！”
    黑虎突然立起耳朵，尾巴重重甩在薑山腳邊。這個向來容忍人類爭吵的戰狼，此刻喉嚨裏溢出威脅的低鳴，琥珀色瞳孔映著清華肩甲上微不可察的紅光 —— 那是記憶修複程序在量子數據中過載的征兆。白龍馬不安地刨蹄，鐵掌在雪地上踏出雜亂的節奏，唯有巨熊仍像座小山般堵在洞口，木質盾牌上的爪印與清華刀鞘的獸首紋遙相呼應。
    藍星的身影突然穿透雪幕，銀藍色羽翼帶起的氣流撲滅了篝火。她掌心的星軌能量凝聚成基地三維模型，量子核心的紅光比三小時前亮了 37：“邏輯清理周期提前了，現在隻剩七小時。”
    “夠了！” 孔娜的狙擊鏡對準模型的塔樓群，“與其等死，不如分兵三路 ——”
    “分兵等於被各個擊破。” 魏安娜的技術平板突然爆閃，“菌毯的探測範圍擴大至五公裏，我們的熱源信號已經暴露！”
    雪粒子撲進洞口，打在清華鎧甲上沙沙作響。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刀鞘上的獸首紋，那是張倩三年前用匕首刻下的，此刻凹凸的紋路正通過掌心的薄繭，向大腦傳遞著某種熟悉的震顫。黑虎突然起身，用腦袋頂開他的手掌，將戰術哨含在口中 —— 那是三年前他們捕獵雪豹時用的聯絡信號，三長兩短，代表 “跟我來”。
    清華的瞳孔微微收縮，記憶碎片如冰棱刺腦：他看見自己在雪鬆實驗室繪製戰術圖，張倩趴在桌上用機械蝴蝶殘片拚星軌，黑虎的爪子按在 “西北裂縫” 的標記上。此刻他的刀尖無意識地在地麵劃出相同的裂縫輪廓，刀刃與地下的機械菌毯產生 0.1 秒的共振，黑虎立刻低吼著用爪子拍擊對應岩壁，發出空洞的回聲。
    “安靜！” 張倩突然發現清華的刀尖在 “裂縫區” 劃出了十七道平行刻痕 —— 那是黑虎帶領狼群的標準攻擊序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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