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入國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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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會兒。”李元楠讓她將馬車駛到街邊,下車準備離開:“這馬累了,讓它們休息休息吧,我有事待會回來。”
    “嗯,快些。”納蘭長秋道:“別誤了時辰,要是耽擱到了中午,那就得明日了。”
    李元楠應了一聲,拐出了寬闊的二十六街,納蘭長秋對著裏頭道:“今日早上起得太早,我現在餓了,你呢?要不要一起吃點東西。”
    馬車裏送出一大包吃的:“不用了,我其實不餓。”
    過了一會兒,李元楠走了回來,駕著馬車拐出了街,納蘭長秋不明所以:“哎,回頭走啊,你去哪兒?”
    “應該是別人說錯了。”李元楠哭笑不得:“我剛剛問了,是在南東道不是東南,十七道二十九街不是二十六街,進去從南往東走一百五十二家,從東往南數第七十六。”
    “……”納蘭長秋好像一瞬間記起了什麽,有些心虛地低著頭:“哦……這樣說來…是他們報錯地方了,嗬嗬我們快走吧,免得耽誤了時辰。”
    “……”
    一條條大道上車馬匆匆,一路走走停停,時而避車馬,時而讓行人,當她們走到南東道十七道時,已到了午時。
    “這馬要是再快一點就好了。”納蘭長秋很是懊惱:“…算了,就近找家客館住下吧,咱們也好到處逛逛,哦,對了,還得先送張拜帖。”
    “嗯,我去。”李元楠道:“過登門的話,要是有糖姑娘身上的東西會更妥帖一些,畢竟得要一塊敲門磚嘛。”
    “是這個理。”納蘭長秋說著,看向神色猶豫的唐燕兒,直白問道:“唐姑娘有慮?”
    李元楠靜靜聽著,唐燕兒結結巴巴,最後羞愧地點了點頭,她也覺得自己不該如此,可她就是不安,就是有疑慮。
    “是該如此的,在外多不易。”納蘭長秋道:“那你就先送張拜帖吧,通知一下。”
    “嗯。”
    ……
    下午,幾人一塊兒在街上溜達,這瞧瞧那看看,卻也隻是在周邊逛了逛,在納蘭長秋送了唐燕兒一根頭繩後結束。
    在路邊攤停下吃東西,李元楠不由感歎:“哎喲我的天,這定安城也太大了,這還隻是外城,我頭都暈了。”
    “要不你再去逛逛。”
    李元楠啃著炙肉,聞聽此言,咽下口中美味,搖了搖頭:“算了吧,我腿痛。”
    “你們打算去哪?”
    李元楠道:“她去哪兒我去哪。”
    納蘭長秋道:“我要去漢州。”
    唐燕兒不確定問道:“那裏現在好像是新的邊境啊?”
    “我想離北邊近一點。”
    廣河以北的岸上,是靠西邊的護州和靠東邊的守州,而廣河以南,便是靠西邊的並州和靠東邊的漢州並列拒北。
    並州往南是兵州,往昔是羽州,漢州往南是開州,往東是衡州跟遙州,往南便是沿海,與永州和兵州接壤的更州,跟永,開接壤的年州,這也是大景最後的半壁江山。
    唐燕兒滿眼期待:“那你以後還會來定安城嗎?”
    “我想,應該…不會了。”納蘭長秋道:“所以呀,多吃兩串,珍惜相識一場。”
    “好……”
    ……
    次日一早,納蘭長秋著了一身女裝帶著唐燕兒登門。
    路過正門時,見門緊閉著,納蘭長秋道:“看來是想躲誰,我們隻能走偏門了。”
    到了側門不遠處,李元楠鑽進馬車裏呼呼大睡。
    二人上前,納蘭長秋握住門環,輕輕叩門,然後又退開幾步,門被打了開來,那人滿臉疑惑:“你們找誰?”
    唐燕兒上前幾步,將東西交到那人手上:“麻煩了。”
    “……”那人打開小布包,滿眼放光,忙側身讓道:“我現在就往裏頭報,二位進來等待片刻,不會太久的。”
    兩人剛要進來,那人又慌忙道:“哦不不不,你們去中門,去中門等著,我去向周管家報一聲。”
    那人往前院走,一路問著,恰好見到匆匆離開的人,一邊喊一邊快步追上去,不疾不徐:“周管家……”
    此刻,他真懊悔昨日沒把那拜帖當回事兒,那張拜帖他昨日還忘了告訴上頭,此刻卻是不敢說了,隻盼望待會兒那二位祖宗,萬萬不提才好。
    “嗯,誰來了?”周管家側頭看他,順手接過,看過之後細細詢問:“人呢?”
    “我讓他們去中門了。”
    “快讓人把中門打開。”
    “諾諾諾。”
    見著人走後,周管家招呼人被茶點,又招呼人去備了一盆炭火,自個兒拿著那塊些許圖文的木牌怔怔出神,後知後覺道:“快去通知歐陽把小賬本子拿過來,快去快去!”
    “諾。”
    ……
    “二位請坐,我是這府裏頭的管家,姓周。”
    茶點上桌,納蘭長秋兩人坐一邊,另一邊的周管家率先開口說道:“如今國公府,當家是已故英國公爺的妻子,國公夫人,威遠侯之女白氏,但國公夫人今日實在繁忙。”
    “在國公夫人知道前,周某僭越,鬥膽先問問二位,這塊木牌是從何得來?”他雖嘴上說著僭越,臉上似笑非笑,又顯得那麽的理所應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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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管家太客氣了,在下姓梅,名天梨。”納蘭長秋道:“實不相瞞,這塊木牌不是我的,我過河之時,恰好遇見唐姑娘,我恰好順路送她一程,至於其他的事,我不知曉,還是唐姑娘自己說吧…”
    “姑娘家住哪裏?”
    唐燕兒謹記著納蘭長秋之前的諄諄教誨,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道:“家在康縣唐家村,我爹名大一,打西邊的時候有幸見過大將軍貴人,我爹說他姓陳,至於叫什麽,爹自己也不清楚,我們這些做子女的……就更不知了…”
    唐燕兒心中緊張,但卻盡量說的穩些,眼眶通紅,好在是沒有落下淚來:“這些年我們家中屢遭變故,生存艱難,爹帶我們南遷之時……”
    “他臨終之前……說讓我和弟弟天佑來找陳國公家的人,憑此木牌求一口飯吃,可我與我弟天佑,在登船時失散了,如今……也不知他是否安好。”她強舒了幾口氣,緩了一會兒才道:“不過,他下船了應該也會來這裏,若是有他的消息,能不能告訴我?”
    公,侯,伯,子,男,不僅有品級差異,還有那鬼都記不住的封號,饒是大戶人家結交時都得翻翻冊子,更別說老百姓日日忙那幾畝田,見不著這些個大老爺。
    哪怕是聽著了,好奇的頂多就問問姓氏,以姓加爵位,可不會記什麽封號,倒還別說,這樣喊起來還挺親切。
    “好,我知道了,唐姑娘你節哀,若是他來了,門房一定會來報,屆時你自然知曉。”周管家道:“嗯,就請二位先在客房休息可好?”
    “那多謝了。”
    ……
    二人走後,歐陽冷拿著木盒子走了進來,將本子拿出來,問道:“姓什麽?叫什麽?哪裏人?"
    “姓唐,叫大一,康縣。”
    歐陽冷翻了幾下薄薄的小本子,抬頭道:“是有這麽個人,康縣唐家村的,當年那個夜叉雷差點就砸到大爺了。”
    他說著,摸了摸頭,想了很久:“我當年跟大爺打仗時,好像見過,不過太久了,真的有些記不清,畫像上的人差不多都長大了,別說我們,親娘來了都認不出。”
    “害,你別開玩笑了。”周管家說著,用火鉗子撥開幾塊炭,將裏頭的木牌子夾了出來:“既是對大爺有恩的,咱們不能違了大爺的義,這件事可以告訴國公夫人了。”
    “呲啦”一聲,過了一會兒,冷冰冰的水已然些許滾燙,周管家夾起又放了會兒。
    二人一瞧,上麵的紋路已然沒了蹤影,側邊卻又顯了其他紋路,紋路的三麵分別有一個若隱若現的字,連起來正是唐大一,另一側則是年月。
    “是真的。”歐陽冷笑道:“這次不是假冒的了。”
    “你就別惦記了。”周管家笑道:“那樣的事少。”
    歐陽冷歎息一聲:“要是他也能回來,那該多好啊。”
    周管家卻是哭笑不得,最後也歎了一聲:“唉,回來……大爺要是瞧見大景現在這樣,估計也得被氣死呀。”
    ……
    “你很擔心。”
    唐燕兒回神道:“我在想,天佑什麽時候能找過來,他啊,這些年,日子過得太苦,我當時要是再抓緊點就好了,可是我沒有抓住。”
    “吉人自有天相,他一定會活著的,況且周管家不是說了嗎?若是他登門,你便能知道。”納蘭長秋道。
    “就憑一塊木牌子,他們真的能信我嗎?”唐燕兒問道:“我自己都沒底啊?”
    “那當然,隻要你那塊木牌不是假的,他們就信。”納蘭長秋道:“這樣的木牌,可不是一般木匠能做的,而且大家族都喜歡這麽幹,不過是信物不同而已。”
    唐燕兒道:“我聽說江湖上會有很厲害的騙子。”
    “再厲害的騙子到了正主麵前都是跳梁小醜。”納蘭長秋笑:“有冒充的事情也不是沒有,門是上午登的,官是馬上報的,牢是中午坐的,晚上就能跟蒼蠅耗子睡一窩。”
    “哈哈哈哈……”唐燕兒忍不住笑:“你真會逗人開心。”
    “這是真的。”納蘭長秋道:“比你那塊木牌還要真。”
    ……
    “國公夫人,事情就是這樣,您打算怎麽處理。”
    周管家站在書房裏頭,書案之後正對大額數目的英國公夫人放下賬本,提筆在紙上行雲流水寫下兩豎字。
    第一豎是:“予配良人,陳添紅妝,郎不敢欺,辱則陳恥。”
    另一豎,隻有八個字:“待學知識,未來自行。”
    周管家接過紙:“國公夫人有心,可是那孩子看樣子是沒念過學,她能明白您這一片好意嗎?”
    旁邊的侍女歲安道:“你不是說她旁邊還有人嗎?你不是還說她很英氣嗎?你不是還說關她談吐便知是個念過學的嗎?她肯定會說啊,你就是操心太過了。”
    “哎呀,我真是老糊塗了,確實是忘了這一茬。”恍然大悟的周管家懊惱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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