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歲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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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恰在此時,濃厚的霧氣中卷起一條細線,是一顆砂礫激射而來,直奔蘇真真的後背。
彈砂飛劍!
蘇真真察覺到上當,後背又受襲,下意識的身體猛的向一側躲閃。
但,就在剛剛的短短時間,那條小蛇爬上了她的小腿,將兩隻腳腳踝纏繞在了一起,又重新變成了一條繩子,束縛住了她!
稍一用力,繩子就被大力崩斷,接著一個利落的扭身後挺,砂礫化作的石劍幾乎是擦著她的肋骨飛射到了遠處!
她人也直接從霧氣籠罩的範圍跳脫了出來。
蘇真真深吸了一口氣,張開雙臂,猛的合掌用力一拍。
一股強烈的狂風自雙掌之間湧出,形如龍卷,聲勢浩大,直接將那霧氣裹挾著吹遠,快速飄散不見!
頃刻間,沒有了霧氣藏身的白安年從中顯露出來,呆呆的立在那裏,就像是被脫光了衣服一樣。
蘇真真也沒有再出手,癟著小嘴兒說道:“我輸了,是我小看了你,我把自己壓製在和道的實力,很難贏過你!”
“姑奶奶,您輸了?”蘇大虎摸不著頭腦。
“嗯,剛剛我為了避開背後的飛劍,反應的速度已經是我晉升司南後才能達到的,如果隻是第一步和道,已經被貫穿,甚至是死了!”
蘇真真毫不掩藏自己的失利,隻是一臉怏怏不樂。
“你體魄已經脫胎換骨,我在和道之時,也不過如此,連體魄我都不占優勢,你掌握的鴻蒙道道法又著實難以應對……”
動起手來,她才意識到自己欠考慮了,因為白安年就是個奇葩,誰會在還沒有凝結道胎前就耗費重金將體魄修煉到脫胎換骨啊?
聖體道的本我體修派的修道人,如果連體魄都不占優勢,還怎麽打?拿什麽打?
白安年也走了回來,暗暗鬆了口氣。
為了能多一個白家人進到三仙山,他剛剛可是把掌握的所有鴻蒙道能耐都用出來了。
草繩化蛇!霧蹤迷影!彈砂飛劍!
到如今,他才漸漸的明白師父李閑雲說過的那些話,借物法是鴻蒙道不可不修的一門道法。
剛剛施展的三種手段,可都是從借物法中衍生出來的神通。
“當初你踏入鴻蒙道,隻能師從客卿,我心中還替你感到可惜,現在看來,也未必是壞事。”蘇真真咂了下嘴巴。
離了聖體山。
白安年又去藥王山見了小姑姑一麵,將蘇真真答應白家可以再派來一人進山的事說了。
白青禾聽了也很歡欣,摸了摸白安年的頭,淺笑著:
“看來蘇師姐真的是輕視了小年,這樣也好,我們白家又能多一人來三仙山尋求大道機緣,這個價值比十個莊子一歲的收成還要多。”
白安年本來還想去見十三叔和大哥白安洪,但被小姑姑勸住了。
“他倆見了你,心中難免會變得急躁,迫切的想凝結道胎,你應該清楚,這對兩人參悟大道並無益處。”
以仆從身份入三仙山的白安年,隻用了半年多就成功凝結了道胎,而兩人可是堂堂正正的外門弟子,自然不會甘心落後。
但參悟大道,凝結道胎一事,不是著急就有用的。
“那,好吧。”他聽從了小姑姑的話。
等他提起了三仙山將會組織弟子間的切磋比鬥,小姑姑白青禾篤定的點點頭。
“當然會參與,這可是難得的增進鬥法經驗的機會,又不用擔心有性命之憂,如果能幸運的多贏幾場,說不定還能得到獎賞。”
當下了山,回到穀底,他就開始著手準備晚飯。
正躺在木屋前搖椅上的李閑雲看了他一眼,不甚在意的語氣道:“與人切磋了?聖體道門人,還是個女子,山主老魁的那個親傳弟子?”
“是蘇真真師姐。”在師父李閑雲麵前,他自然不能稱蘇姑姑。
他心裏也驚訝李閑雲的敏銳感知,竟然好像親眼看到了一樣。
“這算不了什麽。”
“鴻蒙道參悟萬物,命魂的感知自然而然日益敏銳,你如果不想被人察覺到這些,最簡單的辦法就是用自身道胎道蘊衝刷全身……”
所謂道蘊,也就是道胎最純粹的力量。
施展的道法就是道蘊衍生而來。
當烹好了飯食,擺在了桌子上,李閑雲抓起竹筷,大快朵頤,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好不暢快。
白安年隻能在一旁眼巴巴看著。
“你脫胎換骨不易,如果還吃這尋常餐食,隻會讓你體魄增添雜質,有害而無益,還是吃養元丹吧。”李閑雲如是說。
他很想問,難道您老就不擔心對體魄不好?想了許久,沒敢問出口。
成了弟子後唯一的變化就是,以前一個人吃,另一個人在旁邊站著看,現在,他可以坐著看了嘿。
李閑雲向來酒不離口,隻需探手入懷就能取出一個酒葫蘆來。
白安年觀察了幾次,竟不知道那酒葫蘆是哪裏來的。
“酒葫蘆那麽大,放在衣襟中應該鼓鼓的,能看出來,難道他懷裏也放了一個加持了道法內裏乾坤的布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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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他好奇的盯著看時,李閑雲瞟了一眼,便把手中的葫蘆擺在桌子上。
而那酒葫蘆放在桌子上時,忽的就變小了,原本足有一尺高,竟縮小到隻剩一寸,變小了十倍。
“這是借物法?不對!”白安年暗自搖頭。
借物法是將一件物體變化成相似的另一物,而酒葫蘆是變小了,不是變了樣子。
“這是鴻蒙道另一門道法,如意法,按自己心意,可將一物變大變小。”李閑雲又將酒葫蘆變大,飲了一口,“你若想學,我便教你……”
“能對人施展此法嗎?”白安年脫口道。
將一物隨意……變大變小!這也太玄妙了,僅僅是在腦袋裏想一想,他就激動的難以自已。
李閑雲略有些不解的看著他,似乎不知道他為何神色如此興奮,但還是告訴了。
“此法能對血肉生靈施展。”
“但即便是為師我,最多在一些蟲豸蛇鼠上略施威能,靈智越強的生靈,越難變化。”
“若想要對一個活生生的人施如意法,也許天人七步的天師才能勉強做到吧。”
深夜。
木屋之中。
吞服了一顆神氣丹的白安年靜心閉目而坐,正潛心感受著。
起初,他隻聽得到蛙叫蟲鳴。
逐漸的,命魂中的鴻蒙道道胎似乎與這一方天地有了某種聯係,讓他能“看”到更多的存在。
屋子西南角,地麵之下三尺一寸處,有一條蚯蚓在蠕動。
屋外,那棵楊柳樹最大的枝杈上,有兩隻黃雀兒在互相啄毛。
還有,池水邊,有一隻土黃色的蛙在產卵……
這種感覺是如此的玄妙,這一切就好似是一個整體的生命,在律動著,蓬勃的活著。
白安年感覺自己也成了這方天地中的一部分,密不可分,暢然的享受其中。
一呼一吸間,鴻蒙道修為在緩緩精進。
就在此時此刻。
毫無征兆。
穀底之中,不知多遠的地方忽然傳出一聲極其刺耳的聲響,好似雷聲炸裂。
白安年瞬間被驚醒,順著窗子向外看了一眼,可是並沒有看到烏雲,也沒有要雨雪的跡象。
有聲音從大屋裏傳來,是師父李閑雲。
“不用在意,是胡慶龍。”
“是……另一位客卿?”
三仙山穀底,生活著三位客卿,鴻蒙道李閑雲,獸王道諸葛徒,還有一人,白安年不曾見過。
“沒錯,是他。”李閑雲嗓音幽幽,“比起諸葛徒,胡慶龍雖然沒那麽不講道理,但若是不小心遇到,也要小心為上。”
“是,師父。那剛剛的聲音是?”
“你在穀底生活久一些就習慣了,是他道胎不穩,不得已將道蘊外溢所致。”
李閑雲顯然對同為客卿的胡慶龍頗為了解。
“也許,你曾聽聞過,銀州境內曾發生過一次夜詭入城,十萬民眾一夜喪命。”
“弟子知曉此事。”
“那時,胡慶龍位居銀州將軍,正三品大員,統管一州軍務,雲霄道尊者修為,當時城內供奉的,便是他的金身。”
白安年心底一顫。
“但那一夜,他金身破碎,致使十萬民眾慘死。”
“朝廷震怒,將他削去官職,貶為庶民。”
“致使他大道境界跌落,從尊者倒退成了法宗,以至於道胎受損,不得不時而通過施展道法向外傾瀉道蘊。”
“大道境界倒退?”白安年神色大驚,脫口而出。
大道境界還會倒退?
這種事情,他聽都沒聽說過。
“嗬。”李閑雲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笑聲,“隻有受朝廷封賞的修道者才會如此,這其中關乎皇朝氣運,人皇大道。”
“你尚不需要了解這些,隻要記住,穀底中另兩位客卿,避而遠之。”
“弟子謹記,隻是,他為何會不遠萬裏,來到慶州,入三仙山為客卿?”
“因為他乃是藥王山山主的胞弟。”
夜色恢複了寧靜。
昏沉黑暗的屋子裏,白安年眼瞳爍爍。
“修獸王道的諸葛徒非人非獸,想要吃我血肉,胡慶龍曾貴為尊者,朝廷三品大員,如今境界倒退成了法宗……”
這兩人看起來都大不簡單。
那第三位客卿呢?
又豈會是泛泛之輩?
忽然間,白安年意識到,自己對這位不久前認下的酒鬼師父知之甚少啊。
天氣越來越寒冷,落葉飄零。
當然,三仙山中無人擔心受寒冷侵襲。
但這意味著,快到歲節了,是一年之末,也是新年之始。
山上的外門弟子和仆從的臉上都無形間多了幾分沉重和急迫。
每過一歲,距離他們被驅逐下山的日子就更近了。
臨近歲節,白安年也在考慮一件事,是否回鬆陽縣一趟。
按照三仙山規矩。
無論是內門、外門還是親傳弟子,沒有得到一位殿主或是山主的同意,不得私自下山外出,所以很多人三五年也難得下山一次。
但剛凝結道胎,晉升內門的弟子有一次外出的機會。
富貴不還鄉,如衣錦夜行。
對於任何一個門第家族,出了一位修天人大道的上人都是大喜事一樁。
所以三仙山十分通情達理,有了此規定。
而且,內門弟子還鄉,少不了敲鑼打鼓的迎接,操辦筵席大宴賓客,掀起一些聲勢。
不也剛好將三仙山威名遠播?自然而然會引來更多地方豪門願意附庸。
白安年倒是沒想那麽多,隻是家中父親來信,信上說母親對他甚是想念,時常垂淚,幾欲是思念成疾。
看了信後,他自然是也很憂心。
除此外,還有另一個重要緣由。
他可沒有忘記淩山商會乾峰的死!
“乾峰在能看到黃岩山的地方埋下了一個錦盒!”
事情過去了這麽久,如果錦盒還在,沒被其他人發現,是時候去取了。
他很想知道,那錦盒裏裝的究竟是什麽。
堂堂淩山商會會長,富甲一方,一個人偷偷摸摸的來到野外藏匿,這怎能不讓人心癢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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