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劫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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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時,宋繼儒在監獄的牢房中醒來,兀自昏昏沉沉,不知自己身處何地,也不知時候已過了多久。漸漸的,他感到了一陣難以形容的劇烈疼痛,又使他暈了過去。等他再次悠悠醒轉,隻見張長弓坐在地上,皎潔的月光從鐵窗傾瀉下來,張長弓沐浴在月光裏,亂蓬蓬的頭發仿佛在發光。他聽見細微瑣碎的聲音,好像老鼠在咀嚼食物。
他想提醒張長弓,張長弓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警惕地看著牢門外,其身後的土牆出現一個小洞。小洞慢慢擴大,他看見李福泥汙的圓臉。很快,牆壁上出現可容一人通過的洞口,李福和王乙手拿小鐵鏟爬了進來,看見他淒慘的模樣,紛紛墜淚,淚痕把臉上的汙泥衝出一條白痕。
張長弓低聲怒喝:“他還沒死,哭什麽?快把他抬出去!”
宋繼儒虛弱無力,掙紮著說:“不能這樣做,我們都會被當成逃犯通緝的。”
沒人理會他。李福和王乙把鐵鏟別在腰間,一人抬頭一人抬腳,艱難地從洞口爬出去。宋繼儒身材高大,在洞口處被卡住了。兩人隻好把他放在地上,用鐵鏟擴大洞口。正忙碌時,獄卒前來巡房,見此情景,大喊:“有人劫獄!”
隻聽腳步紛遝,牢房外的小小甬道立即來了許多官差。情況緊急,李福顧不得多想,用盡全身力氣,狠狠地往牆壁撞去。狹小的牢房頓時塵土飛揚,土牆豁了個大洞,灰頭土臉的李福和王乙抬著宋繼儒消失在灰塵裏。
混亂中,捕頭帶領屬下進入牢房,見張長弓不慌不忙穩坐釣魚台。他大怒,抽出腰間的橫刀,帶著呼呼刀嘯,劈向張長弓的臉,罵道:“這瘸子不是個好東西!”
張長弓身子一側,避開刀鋒,右手快速一揮。捕頭隻覺眼前白光一閃而過,脖子處似乎被螞蟻咬了一下。他看見張長弓吃驚的臉快速被鮮血染紅,地上有血霧在噴灑,飛舞的灰塵漸漸飄落地麵。他不明所以,隻覺頭暈目眩。在倒地前,他看見自己的影子,脖頸處有水柱噴湧而出。他砰然倒地,激起無數的灰塵。
捕快們驚呆了,看著張長弓手裏如同冰柱一樣的小鐵錐,不敢相信這個小家夥有如此威力。一個笨家夥不信邪,呐喊著揮刀衝向張長弓。他知道張長弓腿腳不方便,直接砍向腰間。張長弓敏捷地打了個滾,小劍刺向那人胸膛,那人愣了愣,清晰地感到胸口一涼,捂著胸口轟然倒下。他的身體再次激起大量灰塵。
張長弓神乎其神的劍術嚇得剩下的捕快紛紛退出牢房,駐足遠處遙遙觀望。
砰的一聲,洞口又擴大了。塵土滾滾,一個滿頭滿身都是泥土的人從洞口出來,把張長弓扛在肩頭,大步流星離開了。張長弓的頭重重撞在牆壁上,痛得翻了個白眼,暈了過去。土牆掉落的塵土更厚重了,牢房裏什麽都看不清楚。
張長弓的後腦勺被撞了個大包,好歹離開那陰森恐怖的牢房。他很快蘇醒過來,忍著劇烈疼痛,指揮李福打開牲口棚的柵欄,又讓王乙點燃草料堆。火光四起,上萬的牲畜受驚狂奔,鐵蹄之下俱成齏粉,無人敢擋。混亂之中,四人乘著早就準備好的馬車,風馳電掣般離開蒲州縣城,踏上亡命之旅。
大地在劇烈地顫抖著,雷鳴般的聲音震耳欲聾。楊縣令在床上被震醒,來不及穿鞋就慌裏慌張跑到縣衙大廳。等他收到消息趕來牢房時,隻看見牆壁上碩大的洞口和一地的塵土,還有灰頭土臉的官差們。
楊縣令氣急敗壞大喊:“把畫師給我叫來,我要通緝他們三人。”
官府裏專職畫罪犯的畫師有著神奇的技能,他們僅僅根據口頭描述就能畫出惟妙惟肖的畫像。這些畫像張貼在大街小巷,關隘路口,被通緝的人一露麵就會被認出。
這天,一群人聚集在村口,一個長須書生搖頭晃腦,讀著通緝令上的內容:“殺人犯宋繼儒,賞銀十兩;殺人犯張長弓,賞銀五兩;殺人犯李福,賞銀五兩。”
他看著畫像,歎息說:“人心不古啊,這宋繼儒貌比潘安,居然是個殺人犯,可惜了啊!可惜了啊!”
長須書生擠出人群,感覺有人扯了下自己的袍袖,回頭見是位衣衫華麗相貌俊俏的少年。那少年拱手向他行禮,問:“先生,請問通緝犯中有沒有一個叫王乙的人?”
長須書生搖頭,說:“沒有。”
少年臉上露出慶幸的笑容,追問:“你確定以及肯定,王乙真沒遭到通緝?”
長須書生不耐煩地回答:“老朽讀了幾十年聖賢書,還會看錯?你這麽不信任我,幹嘛不自己看?”
少年笑嘻嘻說:“我不識字!”
他拱手謝過長須書生,邁著輕快的步伐,來到一輛停靠在官道旁的馬車,熟練跳上車轅,啪啪甩了幾鞭。馬車便沿著彎彎曲曲的山道向深穀行進。他在鞍座上轉過臉來,對車棚裏的人說:“我不認識路,走錯了可不許罵我!”
“你個鳥人,隻管向西而行,就沒人罵你!”張長弓額頭上頂著鵝蛋大的腫包,不耐煩大罵。王乙和李福毫無劫獄經驗,加重了他斷腿處傷勢,弄得他渾身多處擦傷,正一肚皮火氣無處發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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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乙聽他出言不遜,好生不快,又不敢發作,隻得忍氣吞聲道:“你真是沒有耐性,還動輒出口傷人。”
“我實話實說,哪有罵你?”
“嘴上沒罵,肚裏在罵。不然我為何老想打噴嚏。”
“你給楊縣令戴了那麽大一頂綠帽,他此刻定跳著雙腳,痛罵你家十八代祖宗哩!”
說完大笑不止,連王乙和李福都被他逗樂,把所有煩惱拋之腦後。
四匹良馬拉著馬車風馳電掣,宋繼儒衣衫襤褸血肉模糊躺在馬車上,接連幾日都昏迷不醒。三人好生擔憂,不得不在一個小鎮停下。他們住進客棧,找來大夫醫治傷患。經過大夫診治,確定宋繼儒是急火攻心導致昏迷,傷勢為皮外傷,沒有傷到筋骨。反倒是張長弓的斷腿,被人暴力拖拽導致夾板移位,差點又添新傷。大夫給他重新包紮,又開了些活血化瘀的藥,叮囑病人按時服下。
大夫離開後,張長弓吩咐即刻啟程。王乙從躲藏的壁櫥裏出來,伸著懶腰埋怨說:“趕了一天的路,好不容易可以睡個好覺,你讓我們到哪裏去?山路難行,萬一我們掉落懸崖就完蛋了!”
張長弓手指房門,心有餘悸:“幸好我有先見之明,讓你提前躲起來。那大夫從進屋起就不停端詳我等相貌,隻怕官府的通緝公文已傳遞到這裏。我們要盡速離開,如果被楊縣令抓到將生不如死。”
李福神情緊張看著窗外,膽戰心驚說:“我看見縣衙方向有火把出來,事不宜遲,我們馬上出發離開這裏。希望還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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