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壁關前晨霧未散，秦王李世民按劍立馬於玄甲軍陣前。晨風吹動玄色大氅，將他腰間所懸的魚符與玉玨撞出清越聲響。身後五百玄甲精騎如銅澆鐵鑄般肅立，明光鎧映著初升的朝陽，槍尖凝結的夜露折射出細碎的寒光。
    "咚！咚！咚！"三聲悶雷般的炮響撕裂晨霧，白壁關門轟然洞開。五千黑甲步卒如潮水湧出，旌旗上繡著的"定陽王劉"四個朱砂大字獵獵翻飛。隊伍中央，一員鐵塔般的悍將踏塵而來，胯下烏錐獸昂首嘶鳴，四蹄騰起的煙塵裹著腥風撲麵而來。
    "好個黑煞神！"程咬金攥緊宣花斧，銅鈴大眼中泛起戰意。隻見尉遲敬德頭戴嵌寶烏金盔，盔頂吞口處懸著碗大的黑寶石，在日光下泛著幽光；身披九吞八紮烏金甲，胸前護心鏡倒映著李世民的身影；皂羅袍下擺隨風翻卷，隱約可見內襯的鎖子連環甲。他掌中丈八定鋼槊寒光凜凜，腰間鹿皮囊鼓鼓囊囊，那對聞名天下的十八節紫金鋼鞭正蟄伏其中。
    李世民目光如炬，盯著尉遲敬德額間那道斜貫至眉骨的猙獰傷疤——傳聞這是其早年在朔州拒突厥時留下的印記。"久聞尉遲將軍神勇，今日終得一見。"他抬手示意身後將士暫勿妄動，聲如洪鍾，"劉武周逆謀犯境，將軍若棄暗投明，本王願以國士待之！"
    尉遲敬德將定鋼槊重重杵在地上，震得方圓數丈塵土飛揚"豎子休得巧言！我家主公乃天命所歸，豈會屈從於你這弑兄篡位的奸雄！"話音未落，他突然雙腿一夾馬腹，烏錐獸如離弦之箭衝向唐軍方陣。
    "休傷我主！"秦瓊怒吼一聲，黃驃馬踏起三丈塵埃，手中虎頭湛金槍直取尉遲敬德咽喉。兩員虎將甫一交手，便迸濺出耀眼火星。尉遲敬德力大無窮，槊走剛猛，每一擊都似雷霆萬鈞；秦瓊槍法精妙，槍尖如靈蛇吐信，專尋對手破綻。兩人你來我往，眨眼間已拆了二十餘招。
    觀戰的蘇定方握緊腰間佩劍，目光在戰場上快速遊移。他注意到尉遲敬德雖然招式剛猛，卻在轉馬時稍顯滯澀——烏錐獸左前蹄似乎受過舊傷。正思忖間，忽聞程咬金大喝"二哥且退，待我會會這黑炭頭！"說罷舞動宣花斧縱馬而出。
    尉遲敬德見來將身材矮壯，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來者可是瓦崗混世魔王？"話音未落，程咬金三板斧已至，劈腦袋、小鬼剔牙、掏耳朵，招招直取要害。誰知尉遲敬德竟棄槊取鞭，雙鞭交叉如十字盾牌，硬生生架住三板斧，反手一鞭橫掃程咬金麵門。
    "鐺！"程咬金舉斧格擋，虎口震裂，鮮血順著斧柄滴落。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銀芒破空而來，蘇定方張弓搭箭，箭矢擦著尉遲敬德耳畔飛過，將他頭盔上的紅纓射落。
    "好箭法！"尉遲敬德勒馬後退，目光如刀掃向蘇定方，"今日暫且記下這筆賬！"說罷揮動令旗，五千黑甲軍潮水般退回關內。白壁關門緩緩閉合，隻留下戰場中央尚未消散的硝煙，以及滿地淩亂的兵刃殘片。
    李世民望著緊閉的城門，輕撫坐騎鬃毛若有所思。蘇定方催馬近前"殿下，尉遲敬德雖勇，但其馬有舊傷，可設計"話音未落，卻見秦王抬手止住話語，目光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敬德真乃虎將也！來日方長，本王定要將這員猛將收入麾下。"
    暮色漸濃，白壁關外的唐軍營帳中，燈火次第亮起。蘇定方握著沙盤上的小旗，思緒卻飄向關內。他知道，這場關於猛將與明主的較量，才剛剛拉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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