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聚將議伏夾鎖山 群雄共商破敵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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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士信剛將丈八馬槊在帳柱旁立穩,甲胄上的霜雪還未及擦拭,帳外便傳來一陣鏗鏘的腳步聲,伴著兵刃碰撞的脆響。他抬頭望去,隻見帳簾被人一把掀開,先闖進來的是兩條鐵塔般的漢子——左邊一人身披烏金鎧,手提一柄門扇般的偃月刀,正是“大刀”盛彥師;右邊那人綠袍束帶,腰間懸著虎頭湛金槍,正是他的義兄“綠袍帥”王君可。
    “士信兄弟,聽說你要去清戰?”王玄嗓門洪亮,剛進帳便拍著羅士信的肩膀,“那竇建德的部將忒也囂張,昨日還在營外叫罵,說咱們唐軍沒人敢接他三刀,你這去得正好!不過咱哥倆可說好,若遇硬茬,可得喊上我!”
    王君可笑著補充:“大哥說得是。方才在營外撞見牛進達與敬德兄,聽聞你要出陣,他們也急著來湊個熱鬧,說什麽也得給你掠陣。”
    話音未落,帳外又湧進三人。為首者頭戴青銅盔,肩扛一杆五股烈焰叉,叉尖還沾著些許凍土,正是“飛叉將”牛進達;緊隨其後的是“雙鞭將”尉遲敬德,他身披皂色戰袍,雙手各握一條水磨竹節鋼鞭,麵沉似水,卻在見到羅士信時微微點頭;最後進來的是“混世魔王”程咬金,他依舊是那身花布袍,腰間掛著板斧,一進門便咋咋呼呼:“好你個羅士信!要去廝殺怎不叫上俺老程?想當年俺隨張須坨、破高句麗,哪回不是衝在最前?今日這清戰的差事,說什麽也得有俺一份!”
    羅士信見眾人熱情高漲,忙拱手道:“諸位兄長有心了。隻是此次清戰,不過是試探竇建德的虛實,未必會有惡戰。若真需幫手,小弟定然不會客氣。”
    正說著,帳外又傳來一陣整齊的腳步聲,張公瑾、柴紹、屈突通、屈突蓋、尚青山、侯君集等人陸續走進大帳。張公瑾手持兵符,剛進帳便說道:“方才巡營時聽聞諸位兄長在此,特來告知——徐三哥與秦二哥已在帥案前等候,說是有要事相商,讓咱們速去議事大帳。”
    眾人聞言,當即收了談笑之色,紛紛整了整甲胄,跟著張公瑾往帥帳走去。剛到帳外,便見親兵肅立兩側,帳內燭火通明,透過帳簾縫隙,能看到帥案後坐著兩人——左邊一人青衫綸巾,手持羽扇,正是“軍師”徐懋功;右邊一人銀甲白袍,腰間懸著提爐槍,正是“護國並肩王”秦瓊。兩人都盯著案上的輿圖,眉頭微蹙,似在思索要緊事。
    “末將等參見徐三哥、秦二哥!”眾人進帳後齊聲行禮,秦瓊抬了抬手,示意眾人起身:“諸位兄弟不必多禮,快過來看看這輿圖。如今竇建德、王世充、孟海公、朱粲四路反王齊聚洛陽,咱們若想一舉破敵,需得找個能聚殲他們的好去處。”
    徐懋功放下羽扇,指尖落在輿圖上一處標記著“枷鎖山”的地方,聲音沉穩:“諸位請看,此地是洛陽南城十裏外的枷鎖山。這山雖不算高,卻三麵環河,隻有一條寬約兩丈的山道通往洛陽,山道兩側皆是陡峭崖壁;山腳下的平原地勢開闊,能容得下十萬大軍列陣,卻無遮無攔,正好方便咱們設伏。”
    眾人聞言,紛紛圍到帥案前。屈突通彎腰細看輿圖,手指沿著山道的走向劃過:“徐三爺所言極是。這枷鎖山的山道就像一道‘鎖喉’,若咱們派一隊精兵守住山道,再在兩側崖壁上布置弓弩手,敵軍一旦進入平原,便如進了牢籠,想退都退不出去。”
    “老將軍說得對!”程咬金湊上前,指著山腳下的平原,“俺老程帶一隊步兵在平原西側設伏,等敵軍進來後,俺便率軍從西側衝殺,把他們往山道方向趕;敬德兄與牛進達帶騎兵繞到東側,截斷他們的退路;再讓士信兄弟與王玄兄守在山道,堵住他們的出口——這麽一來,四路反王的兵馬不就成了咱們鍋裏的肉,想怎麽煮就怎麽煮?”
    尉遲敬德點頭附和:“程將軍的計策可行。隻是這四路反王中,竇建德的河北軍最是凶悍,孟海公的部將多是亡命之徒,咱們的伏兵需得足夠精銳,否則恐難擋住他們的衝擊。”
    柴紹站在一旁,補充道:“我倒有個主意。咱們可以先派一支輕騎去洛陽城外挑釁,故意敗給王世充,引他率軍追擊;再讓斥候散布消息,說咱們的糧草囤積在枷鎖山附近,引誘竇建德等人率軍去劫糧。四路反王本就各懷鬼胎,若見有便宜可占,定然會爭相前往,到那時咱們便可一網打盡。”
    徐懋功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讚許:“柴賢弟的計策甚妙。王世充被困洛陽多日,糧草緊缺,若見我軍‘潰敗’,定會以為是糧草不足而退,必然會率軍追擊;竇建德等人素來貪婪,聽聞有糧草可劫,也絕不會錯過。隻是這誘敵的任務,需得派一位既能打又能演的將領,諸位覺得誰去合適?”
    “俺去!”程咬金當即拍著胸脯,“俺老程最會裝敗,當年在瓦崗寨時,就曾故意敗給楊林,引他入伏。此次讓俺帶五百輕騎,保管把王世充騙得團團轉!”
    秦瓊沉吟片刻,說道:“程兄弟去誘敵可行,但還需一人協助。士信,你武藝高強,可帶三百精銳騎兵,跟在程兄弟身後,若遇突發情況,也好有個照應。”
    羅士信拱手領命:“末將領命!定不辱使命!”
    張公瑾此時上前一步,手持兵符說道:“若定下在枷鎖山設伏,咱們還需盡快調兵遣將。我建議讓屈突通老將軍與屈突蓋兄弟率軍五千,駐守山道兩側崖壁,布置弓弩與滾石;尚青山、侯君集率軍八千,在平原北側設伏,待敵軍進入後從北側衝殺;王玄,王君可率軍六千,在平原南側接應,防止敵軍從南側突圍;敬德兄與牛進達率軍一萬騎兵,繞到東側河道旁,截斷敵軍退路;柴公子與我率軍三千,守護後方糧草,確保補給無憂。”
    眾人聽後,皆點頭稱是。徐懋功看著輿圖,又補充道:“還有一事需注意——枷鎖山附近的河道雖淺,卻能通小船。咱們需派一隊水師守住河道,防止敵軍從水路逃走。另外,伏兵的營帳需得紮在離枷鎖山十裏外的密林裏,切忌暴露行蹤。”
    秦瓊站起身,目光掃過帳內眾人,聲音鏗鏘有力:“諸位兄弟,此次戰事關乎大唐一統天下的大業,咱們務必同心協力,一舉殲滅四路反王!明日清晨,程兄弟與士信先去誘敵,其餘將領各自領兵,按計劃前往枷鎖山設伏。若有違抗軍令者,軍法處置!”
    “謹遵將令!”眾人齊聲應和,聲音震得帳頂的燭火都微微晃動。
    待眾人散去後,秦瓊看著徐懋功,輕聲道:“三弟,此次設伏雖看似周密,但四路反王手下也有不少謀士,你說他們會不會識破咱們的計策?”
    徐懋功搖了搖羽扇,眼中閃過一絲自信:“二哥放心。四路反王雖聯手,卻各懷鬼胎,王世充想借竇建德之力脫困,竇建德想吞並王世充的地盤,孟海公與朱粲則隻想劫掠財物。他們心思不齊,即便有謀士識破計策,也未必能說服所有人。更何況,咱們的誘敵之計,正好擊中了他們的軟肋——王世充缺糧,竇建德貪利,他們定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
    秦瓊聞言,點了點頭,不再多言,隻是重新看向輿圖上的枷鎖山。燭火映照下,那處標記仿佛化作一座無形的牢籠,正靜靜等待著四路反王的到來。而帳外的夜空下,唐軍將士已開始悄悄收拾行裝,一場決定天下命運的大戰,即將在枷鎖山拉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