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何過錯？我沒有！我隻是想回家！秦人貪得無厭，殘暴無情，是你們先侵占了我的國家！”
    “是你們讓我流離失所在先！如今又誣陷我，無端殺害我家滿門！”
    看著他歇斯底裏的指責，嬴軒隻是皺眉低聲說道：
    “讓你們回去又能怎樣？回去繼續用烙印標記百姓，玩弄嗎？等到你們失去興趣，就把他們挖去眼睛，割掉舌頭，扔進地窖慢慢折磨致死？”
    青年睜大了眼睛，似乎不明白嬴軒為何這樣說。
    “他們是奴隸！不是百姓！”
    “你怎麽能拿他們與我相提並論？”
    “他們不過是一群長著人形的牲畜，他們的存在意義不就是為了取悅主人嗎？他們和你身邊的侍女沒什麽區別。”
    嬴軒聽完屈敬的話語，目光中殺氣湧動。
    他側身望向那些權貴長老，卻見他們並未對屈敬的話有任何反應。
    在這群人理所當然的表情裏，嬴軒首次感受到害怕。
    在他眼中，被烙下奴隸印記的人和待宰的牲畜毫無分別。
    唯一的區別是，牲畜還能食用，人卻隻能取樂。
    這些人從未把低賤身份的奴隸當做人看待。
    那普通民眾又能好到哪去呢。
    今天的一切讓嬴軒覺得無比荒謬。
    他仿佛疲憊至極，已無力繼續與屈敬爭辯。
    甚至短暫低下高傲的頭顱。
    目睹此景，權貴們情緒激昂。
    難道說，他們在此次較量中就要勝出了嗎？
    嬴軒低頭的動作，是否意味著嬴政也有同樣的想法，他們都擔憂秦國會陷入無盡的混亂。
    身旁的章邯瞪圓雙眼，滿腔仇恨卻無法發泄，張良微微眯起眼睛。
    城頭上的始皇緊緊握住手掌，蒙毅長舒一口氣，但隨即又略感失落，他還期待著今日這位非凡的公子能創造什麽奇跡。
    “錚！”
    一道劍光劃過。
    沒有人料到，低頭的嬴軒突然毫無預警地拔劍一揮。
    屈敬難以置信地捂住脖子，卻依舊無法阻止血流不止。
    在權貴們憤怒注視下，屈敬的頭顱落地。
    站在前排的兩位老者不敢相信嬴軒竟真的敢毫無緣由地屈敬。
    他們渾身發抖，終於壓抑不住怒火大喊。
    “好！好！無緣無故貴族，你這是要毀掉大秦啊！”
    “大家看到了吧？大秦公子隨意殘害屈家上千口人，這般必將導致崩潰！”
    “現在，我們就站在這裏讓天下人都瞧瞧這血腥場麵，讓始皇給出解釋，否則誰都不能離開！”
    就在此刻，一名禁軍押著一名囚犯走來。
    隨後一腳將其踢倒在地。
    “說！”
    那囚犯垂首喃喃道。
    “是屈敬給了我錢財，讓我清晨埋伏在律刑司門前，待宮車到時刺殺嬴軒公子的！”
    “他還承諾，殺了嬴軒之後，大秦歸我，重建大楚時給我封侯！”
    禁軍再次用力踹了一腳。
    “再大點聲！”
    那人跪在地上隻能抬頭，提高嗓門重複了一遍。
    這聲音響徹整個南城，卻有兩個憤慨的老者半信半疑。
    “屈敬既已亡故，誰又能確定真假？你以為隨便找個替罪羊就能蒙混過關？”
    忽然，遠處一戶普通人家中傳來一句。
    “他所言屬實，我清晨親眼目睹！”
    緊接著又有十幾人附和。
    “不錯！我們早上去集市時親眼見到那情景！”
    雜亂的言語讓兩位老者啞口無言。
    嬴軒並未理會，朝著發聲方向微微一揖。
    “多謝諸位為證，無需贅言。”
    “這些人還不配讓我解釋什麽，擒拿此人隻是為了讓百姓知曉！”
    “我秦國以法理治國，絕不偏袒任何貴族，也絕不冤枉任何一個平民！在秦國法律麵前，人人平等！”
    “今後若有人再私藏奴隸或損減本國人口，必將株連九族！”
    此話剛落，暗處街道裏傳來竊竊私語。
    “我就知道，公子向來仁慈，不會無緣無故滅掉屈家滿門，果然事出有因。”
    “不僅如此，聽說屈家買通侍女陷害公子，並私自蓄養奴隸。”
    “這個我聽聞，下午見到有官差從屈府後院抬出百餘名，都是十四五歲的女孩，看著真叫人心疼。”
    “這些貴族早就該死，死得其所！”
    “公子英明！殺得好！”
    聲音由弱漸強，很快匯聚成一片。
    震天的歡呼甚至傳遍了鹹陽。
    有些人甚至沒搞清楚狀況就跟隨著喊了起來。
    這一幕讓嬴軒動容，那是老秦人對他的支持。
    回過神來，嬴軒盯著神色尷尬正要離去的兩位老者，冷聲道。
    “我說過放你們走了？”
    兩名老者隻得硬著頭皮回答。
    “既然公子事出有因，我等自當避嫌。”
    然而嬴軒冷哼一聲。
    “你們說完就可以一走了之？”
    為首的幾人瞪眼怒視。
    “屈家都已覆滅，你還有何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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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嬴軒不答，隻是指向旁邊的一處宅院。
    “把所有人帶出來，我命令，問清楚那個地窖裏的孩子們都叫什麽！”四周一片寂靜，眾人疑惑這與隔壁的院子有何關聯。然而章邯毫不遲疑，主子的話無需多慮，照做便是。
    一腳踢開大門，眼前的景象令人震驚：院中竟站著上百名裝作屈家家臣的婦孺老者。
    此刻大家才明白，先前院子裏的死者多為假扮家臣的人。誰能料到屈繁還留有後招，可惜這一切都被嬴軒識破。
    禁軍將那些燒焦的抬來，讓屈家人逐一辨認。
    “告訴我她叫什麽？”
    無人應答，已成黑炭，怎能辨認？
    嬴軒早料到結果，一邊安排人送女孩去醫治，一邊冷酷道：“若不知曉，便殺！”
    眾人始料未及，嬴軒竟如此決絕。禁軍即刻遵命行動。
    隨著刀光閃過，一個個屈家人倒下，終於有人開口報出名字。
    眾人驚愕，她是如何確認的？
    嬴軒毫不在意，讓他們繼續辨認，辨認完畢又給予食物充饑。
    餘下的屈家人見狀充滿期待，不管名字是否匹配，紛紛嚐試回憶。
    即便報錯，嬴軒也提供機會，眾人共同商議核對。
    最終眾人爭相參與，以為借此可減輕罪責。
    整理出一份名單後，嬴軒宣布：“名單公之於眾一年，若有家屬認領可自行挖掘。”
    話音剛落，他目光掃向未被處決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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