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番審視，讓項羽汗毛直豎。
    他疑惑，為何堂堂長公子嬴軒一直盯著自己看。
    不該更關注郡守殷通嗎？
    莫非真有斷袖之癖？
    這個念頭讓項羽不禁打了個冷戰。
    此刻，殷通也察覺到了些許異樣。
    這位公子似乎並非針對自己而來。
    他試著後退兩步，頓時驚訝地發現。
    彼時，東城門外。
    越人大軍裏不斷有探子偵察這支剛抵達的兵力。軍陣之前，植氏族長神情冰冷得難以言表。他聽見壽春城頭上傳來的植納沙啞慘叫，心中積壓著難以形容的仇恨。那是他的親生兒子，此刻卻被當作肉食架在篝火上炙烤。
    若非這支大軍的到來震懾住他，恐怕植琿早已拚死攻上城頭。然而，身後跟隨的植氏族人卻不這麽想。他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壽春失守，少族長被抓，我們到哪裏還能控製這些楚人？”
    “再這樣下去，不出兩天，這些人就會全部暴斃。”
    “一旦讓他們知道肉食斷絕，他們必死無疑。”
    “不用兩天，這些人就會把我們植氏數百人撕成碎片！”
    領頭的越人亦開口道：“當初出發時聽說會有幾股勢力一起攻打秦國，將它打得四分五裂！如今兩個月過去了，連個人影都沒見到！依我看，我們不過是被利用了，族長和少族長成了替罪羊。”
    植琿站在最前，雖未回頭，卻清晰聽見了這些話。其實他也明白，失敗幾乎就是他們的唯一結局。沒有了壽春城，沒有了用來控製民眾的蠱蟲肉，他們幾乎毫無價值。裝備和武器遠遜於秦軍，就連臨時召集的四周縣城守軍都能輕易擊敗他們。若非以計謀逐步削弱秦軍，離開百越等地形優勢，他們在秦軍麵前就是待宰的羔羊。
    逃又能逃到哪裏？這是秦國境內，他們又不像冒頓那樣深謀遠慮。他們能夠進入秦國全靠他人相助。
    植琿自嘲一笑。那冒頓提到的月氏、匈奴、東胡與百越共同進攻，不過是在戲弄他罷了。此刻他已看清許多。百越過於弱小，根本不在冒頓的計劃之內。
    他隻是想要借助自家一族的力量，攪亂秦國的根基，給六國舊貴族創造複國的機會。這樣他才能看清秦國的本質，等到看到希望，他才會聯合各方勢力，試圖將這條巨龍撕裂。
    百越是棋子，自家也是棋子罷了。
    回想起來，難怪他見到植納的蠱蟲奇效時，隻是隨口誇獎，便再無多言。因為精通中原文化的冒頓明白，自古以來蠱蟲都源於中原的巫醫。
    即便沒有這位秦國公子，等秦人認真對付時，也會有其他手段消滅這些蠱蟲。
    植琿此刻已不願探究植納為何敗於恐怖的蟲群之下。他現在隻想在軍隊崩潰前，救下植納，替嬴軒；或者幫助植納解脫痛苦。
    在聽到族人們的對話後，植琿向幾名忠於自己的族人揮了揮手。
    “噗！噗！噗！”
    剛剛最反對的幾名越人頓時睜大雙眼，難以置信地看著身邊的同族。
    捂住脖子的手逐漸無力，倒在地上。
    這下所有人都沉默了。
    植琿轉過身，麵無表情地對剩下的族人說道：
    “昨天，你們的食物裏已經被混入了最後幾份蠱蟲肉。”
    頓時，所有人都震驚得瞪大了眼睛。
    植家的族人無法相信植琿竟做出這種事。
    “你瘋了嗎？你是不是瘋了？我們可是同族啊！”
    “解藥在哪裏？快拿出解藥！”
    然而，植琿冷冷地回答：
    “我也吃了，而且我沒有解藥。現在你們隻有一個選擇。”
    “在日落之前，帶上你們控製的楚人攻下城頭救出植納，解藥就在他的腦海裏。”
    “否則，他死了，我們就一起死。”
    此話一出，所有族人都陷入慌亂，有人甚至哭喊起來。
    “族長！你這是讓我們所有人陪你兒子一起去死啊！”
    植琿已經不在乎他們的評價。
    他與植納不同，作為族長，在踏入秦國境內那一刻，他就抱定了必死的決心。
    他來這裏是為了阻止秦國的擴張，這些被挑選出來的族人也是一樣。
    現在到了緊要關頭，他們隻是害怕了。
    植琿覺得有必要幫他們一把。
    在將絕望的情緒擴散至整支軍隊後，植琿抬起頭，目光投向南方。
    他的視線穿過會稽大軍，越過高山的天際線。
    “但願我們的犧牲，能夠促成冒頓的計劃實現，讓六國舊貴族重新掌權。”
    “攪亂這個強大得令人畏懼的大秦！”
    “唯有如此，南越族寨中剩下的族人，才能繼續平靜地生存下去！”
    ……
    壽春城內，被繳械並控製住的項羽一臉無奈。
    麵前的嬴軒仿佛在戲耍一般，對身旁的會稽郡守視若無睹，反而不停地詢問他一些瑣碎的事情。
    例如，你今年多大了？能扛鼎嗎？
    要不是周圍有數十名禁軍如惡狼般虎視眈眈地盯著他，項羽真想給對方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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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於，在嬴軒問了幾十個問題後，有將士帶著數百匹駿馬趕到了。
    其中有些是嬴軒和禁軍留在城西小樹林裏的，還有些是在壽春城內四處散落的，加起來將近三百匹。
    嬴軒見到此景，頓時對項羽失去了興趣。
    隨即，項羽看到有將士遞上一個綁好的繩圈。
    嬴軒把它固定在簡易馬鞍上，兩頭垂下，形成一個半圓形。
    隨後，嬴軒躍上馬背，將雙腳放入其中。
    竟小心翼翼地嚐試站起來！
    感謝“超級傳奇哥”的打賞！
    現在已經開始加更了！昨天寫了七千多字，今天也寫了六千多字，大章節難道不比小章節更讓人滿足嗎？
    本章完）
    ————
    項羽完全不明白這家夥在搞什麽名堂。
    自從進城以來，他覺得這個公子就像個孩子，隻顧玩耍。
    他甚至懷疑，是其他人領軍攻下了壽春城，這個公子隻是冒出來搶功勞的罷了。
    可下一秒，項羽的眼睛猛地睜大。
    嬴軒居然從將士手裏接過一張強弩。
    坐在馬上拉弓瞄準遠處射擊。
    雖然沒有命中目標，但他還是滿意地點了點頭。
    不過接下來裝箭的動作卻讓他費了不少力氣。
    馬背上的不穩定，讓他屢次失敗。
    嬴軒微微皺眉，看來裝箭時必須避開敵人的攻擊範圍。
    然而，這些以後再說，目前能用就好。
    嬴軒一聲命令，控製項羽的禁軍立刻把他交給旁邊的平民。
    隻留下兩支強弩，禁軍們便翻身上馬。
    又帶著幾百名身手矯健的淮陽兵。
    每個人都有強弩和用麻繩綁好的繩圈。
    這時，嬴軒才看向一臉疑惑的殷通。
    他的臉色冰冷，對殷通道：
    “軍中是否還有聽你指揮的人？”
    此言一出，不僅殷通，連項羽也吃了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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