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捂住嘴的許諾眨眨眼。
    悶聲道：“小遊啊，我沒擦嘴。”
    許遊的手更用力了，一字一頓道：“我不嫌棄。”
    他眼神直勾勾的盯著許諾，那裏麵好像在說‘不許說！’。
    本來隻是隨口一問的封時，見他反應這麽大，興趣更濃了。
    “媽咪！許遊都知道我名字的由來，這不公平！”
    封時立馬嚷嚷道，連自己還穿著髒鞋都不顧了，起身跑過來，去掰許遊的手。
    舅甥兩人對視一眼，中間閃起劈裏啪啦的火花。
    被突然幼稚起來兩個小孩擠到的楚江歸很好脾氣的往旁邊挪了挪。
    “說起來，我也不知道。”
    畢竟也是看著小遊長大的，他從來沒聽許諾解釋過許遊名字的由來。
    不過，至少從‘尿尿俠’這個基礎先例以及許遊現在的介意程度來說，多半不是什麽好處出。
    封時像是找到主心骨，連忙附和：“是吧，老楚都這麽說了。”
    許諾把兩人手都拍開：“沒禮貌，要叫楚叔叔。”
    封時不服：“許遊都叫老楚。”
    許遊冷笑：“小輩能跟長輩比嗎？”
    “嗬，這個時候拿輩分壓人了。”
    眼見兩個小孩你一句我一句要吵起來了，那邊的封煥朝眼神刀子一樣的刮了過來。
    封時立馬噤聲，也不好奇許遊名字由來了，火速要坐回去。
    許諾一把拉住他。
    “等等，你這孩子。”
    她拜托服務員把之前寄存的包送過來，在裏麵掏了掏——
    掏出一雙拖鞋。
    “鞋髒了也不早說，先穿這個，把髒的套袋子裏，回去我給你刷。”
    封時哪裏會讓這麽惡心的東西接觸到許諾，連忙搖頭：“我直接扔，不用刷了媽咪。”
    許諾覺得有點浪費，但也沒多說什麽。
    封時跟許遊不一樣，小時候錦衣玉食長大的，有自己的一套習慣，沒必要給他灌輸她的觀念。
    “哪裏來的拖鞋。”
    許遊的關注點在這裏。
    許諾神秘的笑笑，擠眉弄眼的看向封煥朝。
    楚江歸想到什麽。
    “周末，今天超市有特價。”
    許諾一副‘知我者，老楚也’的表情。
    “是啊，醬油生抽老抽今天搞特價，滿一百有機會抽一次獎，我抽到了拖鞋。”
    “之前去搶，根本擠不過那些阿姨。”
    “但是今天，我帶了利器。”
    她一手拍向封煥朝的肩膀。
    甚至不用許諾說明，眾人瞥一眼坐在那兒硬是憑一己之力把火鍋包間襯的像黑社會高層開會的封煥朝。
    就明白現場什麽情況了。
    許諾笑的像帝王身邊的奸臣。
    結果一頓飯結束，封時也沒能知道許遊名字的由來。
    回家時，本來貼著許諾的封時讓封煥朝一腳踹走了，許遊也被不明所以的提上了車。
    “爹，我媽咪還沒上來呢。”
    揉揉自己屁股，封時皺著眉看向窗外。
    “問你大姨晚上回不回來。”
    封煥朝看向窗外兩人並肩的身影，目光片刻沒離開許諾。
    其實封煥朝半點沒變，尤其求婚成功後占有欲還更強了，恨不得跟許諾無時無刻黏在一起，除了床上哪裏都不去。
    但顯然，他不能，也永遠不會那麽做。
    那樣做的後果，隻不過會把人越推越遠。
    旁邊正在發消息的封時突然打了一陣哆嗦。
    回了句大姨說忙，要睡在公司。
    許遊則是盯著封煥朝那青筋乍起的手背看，眼神十分複雜。
    他想到那天雲老四來家裏吃飯，許諾下去送人的事兒。
    本來封煥朝還挺正常的，許諾一走，整張臉都陰沉下來，站在能看到樓下的窗邊，一言不發，直到許諾回來才佯裝一切正常的倒了杯水。
    有時候也挺同情大房，長相身份性格怎麽看都是強製愛搞囚禁那一套的，偏偏遇到了有著諸多無法切斷羈絆的許諾。
    兩方衝突的屬性，關係想要長存，隻能一方選擇忍耐。
    很顯然，封煥朝便是那個忍耐方。
    ...
    “怎麽了小諾。”
    見其他人都上了車，楚江歸看向旁邊留下來的許諾。
    順手從兜裏摸出幾顆果凍給她塞過去。
    許諾：“……我剛吃飽飯。”
    雖然這麽說，但動作還是很誠實的接過了的楚江歸的投喂。
    誰能想到呢，穿著一身高定，在商場上叱吒風雲，S市近幾年最受歡迎年輕企業家，兜裏天天都揣著小零食。
    嗯，還是草莓味兒的。
    “有事兒跟你說。”
    楚江歸抬腕看了眼時間，又瞥瞥停在馬路邊上的車。
    從外麵是看不到車窗裏麵景象的，但他就知道此時，絕對有個叫封煥朝的人正死死盯著自己跟許諾。
    看來真是很重要的事兒啊。
    楚江歸打住了要許諾去自己車裏談的想法，指了指身後的書咖。
    燈光很明亮，從這個角度看一覽無餘，能看的很清楚。
    兩人都剛吃飽，但還是象征性的點了杯咖啡。
    坐在高腳凳上，手指戳著咖啡杯的把手，許諾率先開口：“之前跟你說過，我們第一見麵時，其實是現在的我回到了過去跟你相識。”
    楚江歸點頭。
    那番顛覆了他人生觀的話，讓楚江歸輾轉反側了幾個晚上。
    他覺得，任何一個人在知道了自己所處世界的真相，都會驚駭的。
    “但其實……我還有一件事兒沒跟你說過。”
    許諾吐了口氣，抬起眼看向旁邊的楚江歸。
    “是關於你的。”
    她難得有這樣嚴肅的神色，之前跟楚江歸談世界真相時，都不像現在這樣。
    眼神微動，楚江歸沒有著急讓她講。
    “還吃果凍嗎？”
    許諾搖搖頭：“撐了，不想吃了。”
    楚江歸點點頭：“好，那你說吧。”
    許諾組織了一下語言，將楚江歸的三條人生線全都講了出來，最後還解釋了先前為什麽瞞著他，現在又為什麽把真相告訴他。
    期間一邊說，一邊觀察楚江歸表情。
    他小時候就一副不動如山的模樣，如今大了，心思都藏起來了，更從臉上看不到什麽了。
    講的口幹舌燥，結束後楚江歸把咖啡端起來，讓她喝了一口潤潤嗓子。
    “大概就是這樣。”
    “我本來是想自己解決，畢竟這爛攤子跟我也有關係，但是封煥朝說，這是你的仇，要你自己報。”
    說完，她看著楚江歸。
    本以為對方會詢問汪洋汪亮父子的事兒，結果楚江歸隻是默默站起來。
    輕輕抱了她一下。
    “小諾，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