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山一程水一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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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確定這叫高……”季儒卿伸手捏住範拾壹的嘴,手動閉麥。
    “我知道你要說什麽,隻是我有些好奇,為什麽為怨師沒有這種狂拽酷炫吊炸天的陣法?”季儒卿從未聽範柒提起過,也未在記載上看到過,全憑想象。
    “你真以為修仙呐?我們不過是比普通人多門手藝的存在,拋去這層身份,本質上和普通人無異。一無仙根二無靈力,純靠日積月累還不一定能出人頭地。”範拾壹道。
    “這和寒窗苦讀十餘載,高考完後去搬磚有什麽區別?”鍾述眠感慨道。
    “隻能說時代在變化,以前哪有這麽卷。”範拾壹卷不過天賦也比不過,主打一個躺平,能解決溫飽足夠了,“以前會畫符就能當為怨師,現在得先考證再上崗。以前的為怨師大會抓怨靈就行,現在過五關斬六將才能去抓怨靈。”
    “自以為學了些招數能大展身手,卻發現在協會連個委托都搶不到。要麽被黃牛倒賣了,要麽被團夥給承包了,沒有業績連飯都吃不起。”
    “好了別說了。”鍾述眠也手動把她的麥閉了,“我有個朋友聽完之後感覺被冒犯到了。”
    “現實太殘酷,像我這種就隻能隨波逐流咯。”範拾壹不求大富大貴,也不求聲名鵲起,獨善其身才是真。她有自知之明,一塊蛋糕能分給她的恐怕隻有空盤子。
    宋盛楠冷不丁問道:“那你在堅持什麽呢?”
    範拾壹想都沒想道:“當然是看到掌門倒台的那天啊。”
    麻煩別一臉燦爛地說出這麽狠的話啊……季儒卿問道:“你那個師姐不是挺牛掰的麽,讓她去造反啊。”
    範拾壹連連搖頭:“不行不行,太危險了,他身邊有個特別厲害的男保鏢,而且看上去不像是為怨師。”
    頭一次聽說為怨師還要保鏢的,這家夥得是有多廢?季儒卿這個身價千億的總裁都沒安排幾十個保鏢保駕護航。
    宋盛楠又把話頭引向季儒卿:“那你呢?有天賦、不缺錢、也不卷是為什麽什麽?別拿為了和平蒙混過關。”
    季儒卿突然被cue到:“我嗎?最初覺得挺有新鮮感的,能給我日複一日的無聊生活平添一分趣味。慢慢熟悉了之後還是會有新鮮感,比如像現在這樣能體會到夢裏才有的人生。”
    “對於這個世界的光怪陸離我所知甚少,每段經曆於我而言是不期而遇的驚喜。也許未來某天我老了,走不動了,癱在沙發上搖椅上時,回想起觸目驚心或是波瀾壯闊的橋段時,能說句此生無憾。”
    鍾述眠撐著腦袋,無比感慨:“人的回憶不就是靠這些曆程拚湊的麽。”
    範拾壹一拍手:“所以說啊,趁著年華還在,留下點寶貴回憶吧。老了之後翻看這本書,會不會覺得當時的自己太莽撞呢?”
    “不會,隻會覺得太中二了。”季儒卿繼續往下寫,“但中二也是青春的一部分。”
    範拾壹帶著身負重傷的兩人逃至淇梁山另一側,他們一時半會應該追不上來。
    鍾述眠的劍被炸得粉碎,徹底留在那山頂上隨風而逝,她和劍的聯係被強行切斷遭到了反噬。蒙麵女俠的靈力損耗過多,導致經脈出現紊亂。總而言之,兩人誰也沒贏誰也沒輸。
    “師姐、師姐?!你還好嗎?”範拾壹把她放在石頭邊,讓她枕著休息。
    鍾述眠沒有說話,尚有微弱呼吸存在,閉著眼睛頭一歪。
    一夥‘名門正派’各自帶著自己的法寶漂洋過海,順著範拾壹留下的氣息找到了她。
    糟糕,比她預想中來的要快,範拾壹打算讓她們休養生息之後再跑路的計劃失敗,看來避免不了有一場惡戰。
    “就剩個金丹期的符修,不足為懼。”湘驕派中人從袖口飛出一根銀針,不仔細看難以察覺。
    範拾壹喚起結界符將她們包裹在其中,獨自麵對這千軍萬馬。她躲在鍾述眠身後太久,早已忘記如何奮起反抗。
    作為一名符修,她的身手以及反應速度比其他修士稍慢幾分。好比之前的梅花鏢以及這根銀針,論速度她自知不是對手。
    為了彌補不足之處,她的符術可不是白學的,什麽提速符、大力符統統派上了用場,將自己的能力提升到極致,才能反敗為勝。
    下山前她勤勤懇懇畫了一晚上的符紙,想著總會有用武之地,卻沒想這一天來的如此之快。
    “天地自然,八方威神。靈寶符命,普告九天。”範拾壹雙手掐訣,來回躲避銀針,順道布下淨天地神陣。
    此陣已成,以她為起點的方圓十裏生物行動變得遲緩,他們身上被抽離出去的力量全數歸範拾壹所用。
    “竟是符修?有意思,讓老夫來會會這黃毛丫頭。”一位胡子花白的老頭踏入範拾壹的陣法內,令她耗費一成靈力布下的大陣不攻自破。
    “呃……咳咳咳!”範拾壹遭到了反噬,對方僅是跺跺腳,反而將她的陣法歸為己有。
    相傳隻要誰在陣法內注入的靈力夠多,便可易主。隻能怪她初出茅廬不知深淺,忘記了還有此等玄機在內,白白給人作嫁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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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範拾壹的陣法被白胡子老頭占據,她變成了案板上任人宰割的羔羊,手中的符紙在實力麵前顯得尤為薄弱。
    她搖搖頭,把所有雜念拋之九霄雲外,現在不是分心的時候。範拾壹甩出煙霧符,符紙裏炸開的青煙裏傳來白胡子老頭的嗤笑聲。
    “雕蟲小技也敢班門弄斧。”白胡子老頭一眼看出煙霧符的破綻,抬手不去對付範拾壹,反倒直取蒙麵女俠性命。
    結界符被他一掌擊破,範拾壹暗道不妙,她本想吸引白胡子老頭的注意力,引動鍾述眠和蒙麵女俠身下的陣法先行送走兩人。
    正當白胡子老頭快要得手時,一位麵上留疤的男人轉動著腕間鐵爪,他的鐵爪撕開白胡子老頭左肩,活生生剜下一塊肉,頓時血花飛濺。
    “你!”白胡子老頭急忙閃開,明哲保身,“湘驕派的鷹爪鉤?”
    “算你這老頭還識貨,退下,這人頭我們湘驕派要定了。”刀疤男人甩動手中滲人的漆黑鐵鉤,血珠順著邊緣滑落。
    “嘁。”白胡子老頭環顧四周,湘驕派來勢洶洶,門徒眾多,打下去他沒有優勢。隻得灰溜溜作罷,不甘心回頭望去,又不得不遠走。
    刀疤男人的鷹爪鉤如彎月,左側似竹竿的瘦子把玩著手裏的梅花鏢,右側女子淬了毒的銀針對準範拾壹的心口處,思考著如何一擊斃命。
    湘驕派三大高手齊聚於此,其餘人望洋興歎,沒有人想不開去硬碰硬。
    “小姑娘,你隻要交出蒙麵人,至於你和你同伴可以完好無損離開這裏。”女子道。
    “不好意思,我想帶她們一起完好無損離開。”範拾壹指尖夾著的天雷符已泛起電光。
    三道淬毒飛鏢沒有多說廢話,打著轉朝範拾壹飛來,化作兩條花紋斑駁的毒蟒。
    “之前忘記用毒了,算你運氣好。”瘦子陰惻惻笑著,收起剩下的梅花鏢,對付範拾壹,三個足夠了。
    範拾壹猛然甩出山起符,大地騰起數丈高的尖刺擋住梅花鏢。旋即天雷符燃燒,天邊電閃雷鳴,一道驚雷劈在雙方之間。
    “躲在烏龜殼裏算什麽。”刀疤男人甩出鷹爪鉤,將麵前這黃土堆砌的壁壘炸得粉碎。
    黃沙漫天裏,範拾壹見鷹爪鉤朝她的門麵襲來……不對,不止他!女子的毒針穿透風聲,瘦子的梅花鏢再度出手。
    "天地玄宗,五行借法!"範拾壹的符紙在半空結成陣圖,金色光芒鎖住刀疤男人的鷹爪鉤。地底蔓延出的熾金光柱纏住女人的動作,將她定格在原地動彈不得。
    最後是離她最近的梅花鏢被落下的天雷盡數打落,瘦子和他本命法器的聯係被切斷,囂張氣焰化為聲都不敢出。
    “這是什麽東西?”刀疤男人從未見過如此東西,他拚命掙紮卻適得其反,金色的鎖鏈使他寸步難行。
    靈力在範拾壹經脈中發出提醒的訊號,範拾壹咬緊牙關用最後一絲力氣問道:“倘若你們肯放我們走,我可以留你們一條生路。”
    刀疤男人冷哼一聲:“憑你一個金丹期的小修士也配和我們談條件。”
    他發出一聲嘶吼,赤手空拳打破了範拾壹對他的桎梏。鷹爪鉤重新回到他手中,這次抱著把範拾壹撕碎的決心前去。
    “玄水符!”淇梁山中穿行的河流被範拾壹引來,降下水幕,裹著河底碎石砸向對方。
    瘦子陰惻惻的笑改為狂笑,穿透水霧:"雕蟲小技。"刀疤男人打破限製後,他和梅花鏢的聯係又回來了。
    隻求能拖延一點點時間就夠了,範拾壹顫顫巍巍摸向懷中那張泛黃的符紙,掌門在她臨行前的告誡從耳邊炸響:“神炎符乃折壽之術,非生死關頭不可使用。”
    範拾壹苦笑一聲,她積攢許久的保命符都在這一天掏空了。
    刀疤男人的鷹爪鉤劈開水霧,範拾壹手裏飛出一張符紙,朱砂紋路在烈日下泛起血光。當符紙纏上鷹爪鉤,範拾壹感覺五髒六腑都在嘶吼。
    驟起的火焰順著鷹爪鉤蔓延,越過繩索,來到刀疤男人麵前。他的瞳孔映照出炫目的華光,隨後將他吞噬殆盡,連渣都不剩。
    “大、大哥?”女人慌了神,扔出去的幾根毒針成為火焰的養料,烈焰並不滿足幾根毒針填飽它的肚子,順帶把女人和瘦子吞吃入腹。
    火焰從範拾壹的身邊蔓延,形成一個包圍圈把她們保護在其中。其餘人跑得快的隻被燒了衣角,跑得慢的留下了胳膊或腿。
    白胡子老頭感受到強烈的衝擊後去而複返,看見這純粹幹淨的烈焰之後哈哈大笑。
    “神炎符居然重出江湖了!哈哈哈哈,不枉我來這一遭。”白胡子老頭察覺到範拾壹的靈力虧空,烈焰持續不了太久,等散去之後他便坐收漁翁之利。
    範拾壹搖晃了一會,在黑暗吞噬了她的意識前,有人接住她倒下的身體。
    “呼,還好沒來遲。”季儒卿不禁感慨少年出英雄啊,先是在山頂鬧出那麽大的陣仗,來到山腳後還要繼續打架,實在是精力旺盛。
    隻是這自殺式的打法不太可取,萬一對麵還有後手怎麽呢?
    是季前輩的聲音……範拾壹安心閉上眼,她好累,隻想睡一會。
    怎麽又來個人,難不成也是為了蒙麵女俠的人頭來的?白胡子老頭端詳片刻,看不出對方實力深淺,隻得老老實實行禮:“敢問閣下是?”
    “與你無關。”季儒卿腳尖勾起一個小石子,打在他的額頭上,頓時腫起,像極了南極仙翁。
    好強……白胡子老頭的頭蓋骨欲要破碎,再次灰溜溜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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